張帥帥俯身作嘔，下唇滴著涎液，面紅耳赤，黃疸都快吐出來了。
正痛苦萬狀，忽然一張燦白臃腫的人臉隨著水流蕩漾在眼前，仿佛是水里的鬼怪，正探出臉來陰惻惻地注視你。
張帥帥嚇的大叫一聲，一仰頭，似乎又要暈眩過去了。
這時胡珊珊也看到了這一張人臉，燦白的臉上五官模糊，更像是一張飄蕩在水面上的大頭畫。
猝不及防之下，三個人都被嚇了一跳，但還沒怎么看清楚，漂浮在水面上的人臉就蕩悠悠的飄遠了。
胡澈與珊珊面面相覷：“看清楚了嗎？是不是人面蜘蛛？”
“像是！但又不是太像！”
胡澈掌著手電眺望，再轉向身后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身后的水面上，白晃晃的燦白人臉隨著水浪的漣漪幽幽飄蕩，
兩人對視一眼，趕緊帶著帥帥靠邊站，
這時方才看清，剛才還活蹦亂跳的人面蜘蛛現在都已經溺死在了水里，那一張張白燦燦恐怖的人臉都已經腫了一圈，看上去更加詭異陰森。
看著眼前隨波逐流的龐大陣容，三個人緊緊的貼著巖壁，不敢造次。
張帥帥的臉色還很難看，靠著巖壁喘著虛氣。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抬頭看一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說道：
“這里的人面蜘蛛應該是溺水淹死了。”
胡澈譏笑：“廢話！有眼睛的都看到了。”
張帥帥抿了抿煞白的口唇，繼續說道“但是人面蜘蛛如果怕水的話，為什么還要投進水里呢？”
“你什么意思呀四眼仔，難道你認為人面蜘蛛是集體跳河殉情？”
“差不多！”
張帥帥點了點頭，解釋道：“你們知道種植蘑菇的原理嗎？”
胡澈和胡珊珊面面相覷，搖了搖頭問：“這玩意跟種蘑菇有什么關系？”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關系，只是剛才看到那些串在一起的骷髏，就想起了蘑菇種植大棚里的菌棒。”
張帥帥咽了咽喉嚨，繼續說：“孢子在獲得水分和營養的條件下生長菌絲，撒光改變菌絲環境就長出了菌菇。而這些人面蜘蛛之前都是生長在骷髏里的，幾百上千年都沒有破殼而出，為什么趕巧我們來了，都齊刷刷的出來了？”
聽到這里，胡澈摳著下巴想了想，“你是說，那些串在一起的骷髏都是培養蜘蛛的菌棒，我們的手電燈光亮激活了他們，所以才破繭而出攻擊我們的？”
張帥帥推一把鼻梁上的眼鏡，點頭道：“很有可能是這個原因。但它們應該不是為了攻擊我們而攻擊我們，孢子對獲取水分很執念，如果附著在人的身體上，就會從你身上抽取水分、或者在你身上種植孢子。也正是因為它的喜水性，如果落進水里，孢子就會毫無節制的貪婪吸水，直到把自己撐死……”
聽到這里，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這么一回事，但受知識面的局限，也找不到更好的解釋了。
“我記得有些生物的衍化必須依靠外界干擾，而有些生物是因為環境改變被動衍化，也不知道這種蜘蛛是屬于哪一類”胡珊珊說完又有所不解：“但古人為什么要在這里培養這種蜘蛛呢？有什么價值呢？”
胡澈咯咯咯的笑了起來，調侃道：“能有什么價值？難道養這玩意是為了迎合當時的蔬菜市場？”
“胡扯同志，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胡珊珊斜睨胡澈一眼，轉而看向面色蒼白的張帥帥，：“帥帥你說。”
張帥帥受寵若驚，頓時有種受重視的成績感，慘白的臉色當即有了血色。
“這種養在骷髏里的蜘蛛可能是鳳凰陵墓的一個防御體系，我們接下來更得小心點了，越是接近主殿，防御等級也就越高，也就越危險。”
張帥帥說完又咳嗽不止，胡珊珊上去順了順他的胸口，從背包里拿出抗生素給他，
“你先吃點藥片，等出去以后，最好去醫院做個全身檢查，以防肚子里還有什么寄生蟲。”
張帥帥捻起藥片正要往嘴里送，聞言一愣，看向胡珊珊問：“啊？什么寄生蟲？”
胡珊珊眨巴眨巴眼睛，不知怎么說是好！
如果告訴張帥帥剛才你嘴里有一團毛線球一樣的東西，也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
“額……，我是說……這里的水這么臟，你剛才嗆了好幾口，保不齊會有寄生蟲……”
隨口敷衍著，擰一擰手電筒，胡珊珊向河道跨出一步：“溺死的蜘蛛已經被水流帶走了，我們也抓緊趕路吧，這里太冷了！”
不說冷大家還沒覺得，這么一說，忽然都止不住的打顫，冰涼刺骨。
但河道很長，一眼看過去還是黑壓壓的洞穴，也不知道還要煎熬多久。
溶洞并不是直線延伸的，走著走著，道路開始轉向。
在溶洞的拐角處，出現一個半人高的石龜。烏龜昂首邁足，逆流而立，看上去就像是正在舉步維艱的往前爬。水流在這里被烏龜分隔開，石龜的尾部形成漩流區，一些碎樹枝和水垢滯留在此，臟兮兮的。
也有死掉的蜘蛛在這里隨著旋渦打轉，胡澈大著膽子伸頭看了看，發現它腫的不成樣子，翻著肚子八爪朝天。
扒拉走溺死的蜘蛛，胡澈又抱著大石龜摩挲：“好家伙！要是能把這玩意搬出去，也不知道能不能當文物賣。”
“胡警官，你是不是忘了你是什么職業？還真把自己當成盜墓賊了？”
胡澈嘿嘿嘿的笑著，沒有再說什么。
“不過你們說這個石龜為什么歷經千年都不會被水流卷走？要知道，在雨季暗河水流是非常湍急的。”
張帥帥扶上石龜，仔細看了看說：“應該是它的形狀可以減緩對流的受力面，或者是跟河道長在一起。……不過這個不叫‘龜’，他叫：赑孱，也叫負碑神獸。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赑孱是龍子中最小的一個，被天帝罰下界鎮河，古時候每逢洪水泛濫人們就會祭拜負碑神獸。”
張帥帥的身體還是很虛弱，說完這些話整個人都恍惚了，暈暈乎乎，醉酒一般。
胡珊珊見他顫顫巍巍，就想伸手去扶，可能是因為大意，忽然腳下打滑，倒仰著摔進了水里。
水很涼，胡珊珊感到渾身一陣極寒侵襲，驚慌失措地撲打著爬起來。
慌亂中她隨手一抓，本以為是抓到了胡澈的衣服，可一扯，竟從水底扯起一個藍色的旅行包。
胡澈急忙扶起胡珊珊，但看到她扯出水面的藍色旅行包，不免驚訝：“女俠，你為了撿這個破包犧牲也太大了吧？早告訴我一聲呀，我用腳指頭就可以把它提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