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龍田高等學校。
二年級B班的教室一如既往的嘈雜,講臺上的擔當教師在稍微清點了下花名冊后便道:“啊,那個,秋田瑠美和玉置龍也同學兩人請假了,他們近期可能不會來學校,三輪同學今天請了病假……”
就在擔當教師清點的時候,講臺下的辻圣子忽的舉起手。
還不待老師同意她站起來,辻圣子就騰地站起自顧自的問道:“老師,這兩位是因為什么原因請假的?”
——我同意你站起來了嗎?你以為你是玉置龍也嗎?
——哦,原來你是辻圣子啊,那沒事了。
在內心經過了一串短暫的斗爭后,擔當教師在臉上擠出了笑容:“這個,秋田瑠美同學是因為家里有人生病要照顧,所以要請一段時間的假,玉置同學的話……只是說自己要外出學習精進劍道什么的。”
玉置龍也就算說他想要請假去打柏青哥,順帶再問老師借點錢,都屬于非常合理的請假理由。
自己只是一個小班主任而已,敢說什么嗎?
當然不敢。
“這樣啊。我明白了。”
辻圣子重新坐了回去,也不知道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單手撐著下巴,另一只手握著筆請輕輕點著課本,也不知是在思考些什么。
僅僅是看她這幅安靜思考的模樣,儼然是老老實實美少女的感覺,班里不少男生都小心翼翼的看的怦然心跳。
只有辻涼介看的有些頭疼,他不知道自己姐姐問出這個問題是想要做什么,但總感覺她是要有什么動作了。
不過玉置老大要外出精進劍道?辻涼介心中肅然起敬。
明明已經強到了那種出神入化的程度,但仍然在追求強大的道路上高歌猛進,如此嚴格高標準的要求自己——這樣的努力就是玉置龍也能夠變得如此強大的原因吧!
辻涼介覺得只要自己努力,將來一定會距離玉置部長越來越近!
…………
此時,與東京相距不遠的群馬縣。
一輛越野車駛進了莽莽群山中。
這個距離東京不遠的縣,如地名一般位于群山之中,是日本少見的內陸縣。
不過即使群馬縣廣義范圍上屬于東京大都市圈的一部分,但實際上卻是不折不扣的‘阿卡林’地區。
很多東京人在乍一聽到‘群馬縣就在我身邊’的時候紛紛會露出迷惑的表情,‘有群馬縣這個縣嗎?’‘騙人的吧,東京旁邊的不是琦玉么’‘群馬這名字聽上去就像是非洲部落國家’,也得益于自己這莫名其妙邊緣化的地位,群馬縣這種莫名邊緣化的現象在日本網絡論壇上倒是爆火了一把。
像是把一個非洲野人P上一行字——群馬縣縣知事。
非洲帳篷——群馬縣廳
浪花亭登世志駕駛著汽車,玉置龍也坐在副駕駛。
這個一頭波浪發的男人單個胳膊搭在車窗上,感受著迎面吹來的風愜意的閉上了:“現在的群馬縣還真是安靜啊,不過一到了晚上這里就熱鬧了。”
“因為靠著東京夠近,城市化率低,交通警察也少,群馬縣這里可是很多東京飆車族最愛的地方。”
“每周每一天都會有飆車族在山道上比賽。”
“群馬縣警們對這些事情也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玉置龍也在一旁嗯了聲。
他不知道浪花亭登世志帶著自己來群馬縣是為了什么,不過有一說一,群馬縣的確非常安靜。
和到處都充滿喧鬧的東京截然不同,而且……也不知道是因為農田里化肥添加過多的原因,空氣里似乎飄蕩著淡淡的糞便的味道。
“你看,玉置君,不遠處那座有盤山公路的山就是在地下賽車享有盛譽的地方——秋名山。”
“那座山道路極為陡峭,有多個急轉彎,一般人別說以時速一百公里的速度把車開快點了,哪怕速度超過七十,都會一不小心在過彎時直接沖出山道車毀人亡。”
“而又是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賽車手,也會一不小心就葬身在秋名山下的茫茫樹海中。”
兩人的汽車已經駛離了秋名山的范圍,但浪花亭依然在說著:“這些瘋子般的地下賽車手,現在想來和我們這些人其實差不多,都是在冒著生命的危險前進。”
“只是他們在挑戰的是自身的極限,我們挑戰的是……人類的極限。”
“玉置君,我們到了。”
話音剛落,汽車便駛出了兩側的樹林,一片豁然開朗的場景出現在玉置龍也面前。
“嘩啦。”
是流水沖刷石頭的聲音。
“轟啦啦!”
是流水以勢不可擋的東西從天而降砸在石頭上的聲音!
一座瀑布在玉置龍也的面前出現了!
若是由高空看去,一條河流在地面上蜿蜒流淌著,但突然在它前方變成了懸崖峭壁。
流淌著的河流霎時從幾十米的高處砸了下來,炸裂的水珠飛濺起變成了水霧,又好似整個峭壁其實是被這瀑布硬生生削出的一般。
“這是……”
“是瀑布,玉置君。”浪花亭登世志舉起手掌,然后從空中斬落,“這是大自然天地所劈落的刀,你看,何其鋒利的刀啊。”
轟隆隆的沖擊聲不斷鼓噪著耳膜,站在山道上看去,那懸崖的確像是大自然的刀一般!
像是瀑布劈開了峭壁,而不是造陸運動時的地層斷裂
“它的身體來自冬雪消融,溪流匯入,高山融水,來自五點一億平方公里地球表面積大氣環流的降水!”
“它生生不息,以至于普通人認為瀑布根本無法被斬斷,但玉置君,你知道我所學的劍術為何叫嵯峨山陰流嗎?”
玉置龍也沒有說話,他知道浪花亭登世志自己會解釋的。
“這門劍術的開創者,生活在二百年前的德川幕府,天資縱橫,早已將當時的新陰流習到出神入化的地步。”
“于是他決定走訪天下,尋求自然之理。”
“當時的幕府有著嚴格的鎖國禁令,片板不得下海。”
“于是他獨身游過了日本海,只身前往了唐土。”
“也不知是在何處,他見到了一座嵯峨高山上有河川奔騰而下。”
“在那瞬間,他頓悟了。”
“他動了,一刀砍斷了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