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窒息的安靜之中,周森看了一眼這間監舍,其對空間距離的敏感立刻就獲得了這間監舍的數據。
大概三十多個平方。
靠墻有一排上下兩層的鐵床,總共有十八個床位,在床上和外面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擠著五十七個人,或坐或蹲,人與人之間的空隙非常狹窄擁擠,導致行走都很困難。
五十七個人!
好家伙!周森暗自罵了一聲,他從監舍的布局可以確定,這里原本只是關押十八個犯人,現在居然關押了五十七個人,其擁擠程度可想而知。
在五十多雙眼睛的注視之下,周森站在門口不敢輕舉妄動,因為,整個監舍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犯人,他只要走動,就會碰到人,他不知道自己該呆在什么位置。此時此刻,周森有一種進入了狼窩的感覺。
監舍里面的氣氛莫名的變得越來越緊張,在犯人們眼里,不敢輕舉妄動的周森是在尋找獵物。
五十七個人,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每一雙眼睛都看著這個極度危險的暴徒。
誰都不想成為周森的獵物。
這里是羅尼帝國最森嚴的監獄,在這里,沒有幾個是善茬,但是,在這群犯人之中,周森卻是出了名的星際第一悍匪,稍有不順便暴起傷人,是這座監獄里面最危險的犯人,并不是之一。
“老大。”就在周森茫然的時候,一個干瘦猥瑣的老人突然從角落里面站了起來竄到了周森身邊,一臉阿諛諂媚之色。
老大……
周森沒有出聲,他并不認識這個猥瑣的老人,而且,外面的人都尊稱他為周院士,而不是充滿江湖習氣的“森哥”,他有點不習慣這個稱呼。
“克萊,老大出來了,滾下來!”老頭的聲音充斥著兇殘,那張猥瑣的臉也給人一種歇斯底里的瘋狂。
周森循著老頭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床上坐著一個赤裸著上身的壯漢,肌肉鐵疙瘩,哪怕是他坐在床上,也給人一種巨大的壓迫力,仿佛是一座雄偉的大山。
監舍里面一陣騷動,人們的目光紛紛落在了那叫克萊的大漢身上。
克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老頭,旋即,一雙眼睛變得血紅,仿佛一頭陷入了暴怒之中的食肉猛獸。
該死的老惡棍!
這干瘦猥瑣的老人有一個綽號被稱為“老惡棍”。
老惡棍當年在這座監獄也算是號人物,被囚禁了二十多年,年老體衰后,成了這監舍里面地位最低的人,每天的工作就是洗刷廁所,沒有人會想到他居然敢挑戰克萊的權威。
不過,一群犯人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這是老惡棍唯一翻身的機會。不過,人們不得不佩服老惡棍很會把握翻倉的時機,毫無疑問,現在就是翻倉的絕佳時機。
只要傍上周森這個悍匪,老惡棍立刻就會獲得豐厚的回報,所以,老惡棍現在的冒險也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給老大讓路!”老惡棍沒有看克萊,猛然一腳踢在周森前面的一個犯人臉上,那犯人頓時血流披面,牙齒也被踢落了幾顆,不過,他卻是不敢發作,忍氣吞聲的捂著血淋淋的嘴往旁邊挪身體。
老惡棍兇殘的目光盯著一群犯人。
沒有退路。
老惡棍很清楚,當他站出來挑戰克萊的時候,他已經破釜沉舟孤注一擲,他的內心很恐懼,但他并不后悔,因為,他受夠了年復一年的刷廁所。
周森,是唯一能夠讓老惡棍翻身的人!
在老惡棍兇狠的目光逼視之下,周森前面的犯人紛紛讓開,原本擁擠不堪的監舍里面硬生生的讓出了一條路直達克萊的鐵床。
眼看著那些平時騎在他頭上作威作福的犯人如同潮水一般讓開,一臉的畏懼,老惡棍心中莫名的快意。
老惡棍并沒有被勝利沖昏頭腦,因為,他很清楚,犯人們對他的畏懼是因為背后的周森。
“老大,您先!”老惡棍轉身,點頭哈腰,那臉上的諂媚之色令人作嘔。
臥槽!
周森暗罵了一聲,此時他已經反應過來,自己被卷入了這監舍的權利斗爭,但是,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應付,只能機械的沿著讓出來的空間朝克萊走去。
周森緩緩的走過去,腳上的鐵鏈在地上拖動,發出驚心動魄的金屬撞擊聲。犯人們盯著套在周森腳上的鐵鏈,目光之中露出驚悸之色,因為,這鐵鏈絞死過一個犯人。
克萊。
當拖著鐵鏈的周森走過來的時候,克萊憤怒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不安。
怎么辦?
怎么辦?
克萊拼命的控制著自己的滔天怒火,他很清楚,一旦自己無法打敗周森,那么,他將接替老惡棍刷廁所的工作。
反抗周森的下場要嘛被當場廢掉,要嘛是下半輩子刷廁所。
順從周森最壞的結果也就是從老大的位置變成老二,再不濟也是老三。
“大家還愣著干什么,快給老大讓位子,往后挪!”心思電轉之間,克萊權衡得失迅速做出了決定,猛然朝旁邊床上的一個大漢咆哮道。
“是是……”
“噓!”
監舍外面傳來一陣噓聲。
其他的監舍一直密切的關注著克萊這間監舍,很顯然,人們對克萊的表現很失望。當然,犯人可不敢起哄,畢竟,他們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面臨同樣的情況,起哄等于就是挑釁周森。
實際上,很多暗自贊賞克萊是個識時務的聰明人。
識時務者為俊杰,面子和命,當然是命重要,何況,這11號倉中多是茍活之徒,根本談不上什么俊杰,自然,也就談不上什么尊嚴。
在這個地方,每一個人都絞盡腦汁的讓自己活得更舒適一些,所謂的尊嚴人格,在這里一錢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