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兒”,
白客認為現在終于是說這個問題的時候了。
自從復生過來之后,他身邊一直沒有可以商量事情的人。
父親死了之后,他沒有親戚沒有朋友,再加上得了失憶癥,那些原本有些感情的人,現在都像記憶中一個個短暫的片段,沒有信任感可言。
白客絕不會將心里事,說與他們聽。
但是老蝦米不同……
白客一直冷眼觀察著老蝦米,這個老頭雖然年紀大,但是卻有很高的醫術,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種天生的厚道性格。
這個老頭的心思單純,不會拜高踩低,不會看人下菜碟。
相比于記憶中那些虛偽的人,這個從白客醒過來就唯一對他表示親切的人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但是,這與感情無關……
不僅是老蝦米,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愛情,白客現在對所有類型的感情都沒有什么感覺。
就連從小暗戀到大的蘿莉貓,他都沒有任何的感覺。
也許真的如老蝦米所形容的,自殺對他的身體和大腦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甚至連感情這種正常的人類情緒,都無法分泌了吧。
但是眼前這個老頭是可以信任一些的。
起碼一些事情可以直接問他,比如藥物的,還有白客身體方面的,作為醫生他會給出一些專業的意見。
當然作為交換,白客也需要知道這老頭的一些秘密,以便于互相制約。
“大夫,我一直想問你一件事,您到底是因為什么事情被處分到這小診所里來的?
我記得您說過,您曾經也是學者。
憑您的專業技術,即便是犯了錯誤也不應該受到這么大的處分。
能跟我說一說你到底發生過什么嗎?”
“哎呀!”,
老蝦米被問到這里的時候,明顯非常的傷感。
他將眼鏡摘了下來,兩只手掐著眼角處,好像要哭了出來,就這樣傷感了幾分鐘之后,才終于說出話來,
“過去我是做過醫療學者,還是專家級學者呢。
唉!還提他干什么?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到這診所里也挺好,雖然地方小,但也沒有什么限制。
人嘛,總是自由自在好一些。
何苦在那個位置痛苦?
見到了事情也不敢說出來。”
“您到底見到什么了?”,
聽到老蝦米談及這個問題,白客立刻搶一步去問,
“我之前就聽您說過一句,你好像見到什么神秘的事情,才被處分的。”
“是啊,我看見了!!
我是真的看見了呀,但他們就是不信我,偏說我瘋了!!
唉,是我不對,也許我是真的老糊涂了,那種事情怎么可能是真的”,
老蝦米說到這里的時候,再次戴上眼鏡,雙眼中透出的不再是傷感,而是無法控制的恐懼感,
“不過當時……,真的太可怕了,那東西,真的是太可怕了”
“到底是什么東西可怕?”,白客試探性的繼續問著,
“你看見……,鬼了嗎?”
聽見鬼這個字兒的時候,老蝦米渾身都一激靈,明顯說到了他的敏感處,之后他便變得神秘起來,湊近白客,聲音小的像蚊子一樣。
“孩子你不知道,死亡這個東西,有時候是很復雜的……
那個時候我負責急診科,來的很多都是處于死亡邊緣急診病人。
那個時候我可親眼看見一個人,被抬來的時候頭都被打穿了,渾身血肉模糊的嚇人,哪里還有一點氣兒啊?
我當時下了死亡判定之后,就正常把尸體送到了太平間里了。
可是那天晚上,可怕的事情就發生了。
那具尸體,那具尸體……”
咣咣咣咣
忽然間,一陣劇烈的砸門聲打斷了老蝦米的話。
把老蝦米和白客都嚇了一跳。
是那個小護士在外面瘋狂的敲門,不停的還大喊著
“牛大夫,大白天的關什么門啊?
可凍死我了,你快點開門,您在里面干什么呢?”
小護士劇烈的敲門聲似乎將老蝦米的謹慎喚醒了。
他不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急忙跑去打開了閘門。
小護士一腳邁進來,沒好氣的對著老蝦米指責,
“牛大夫,為什么要關門呢?
這樣街坊鄰居還以為我們偷懶呢,
我們作為醫療人員,就要無私的為群眾們服務,怎么能開小差偷偷休息呢?
牛大夫就這一次啊,再有一次我可要向上面的學術委員會打您的小報告了。”
小護士嘴上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轉過用紙巾擦掉自己為約會畫的大濃妝,然后去放好男朋友送給他的花束。
沒留意間看見白客坐在那里,便又沒好氣起來。
“哎,我上次忘了告訴你。
三次換藥了啊,你將費用結一下。
前兩次忘了向你要,沒想到你自己也不自覺給,素質真的是不高。”
“哦……”。
這一句話倒真是點到了白客的痛處。
白客想起來自己其實沒什么錢了,之前醒來之后錢包里還有幾張鈔票,那是他最后的財產。
不過上次全都讓蘿莉貓給搜刮去了,。
上次面癱的黃嬸倒是塞了一些錢給他,但那是給他日用的。,本身也沒有多少。
估計付完這里的醫療費之后,他可是連吃飯的錢都沒有了。
好在老蝦米倒真的是一個厚道的人,不停地給白客打手勢,那意思讓他先別和小護士爭辯。
隨后自己轉回頭來對小護士說,
“那個……,他的錢已經付了,剛才給的我現金。
等會兒我給你轉到公賬上哈。”
“哼!還現金……
您呢……,就是多愛多管閑事兒,就在這上面出的事兒,還不吸取教訓”,
小護士對著老蝦米依然是沒什么好氣兒,但也沒有再繼續說什么。
她之后洗了把臉,也不管這是上班時間,進里面敷面膜去了。
而老蝦米卻把白客拉過來,
“你醫藥費我先幫你墊上,你有的時候再給我吧。
我知道你現在也不富裕,我能幫你的也就這些,剩下的自己想辦法,快回去吧。”,老蝦米說完之后,便要把白客往外面送。
可白客還沒有罷休,“可是大夫您剛才說的那些……”
“哎呀,我剛才胡說了什么話,我自己都不記得了。”,
老蝦米立刻調轉了畫風,剛才說的話完全不承認了,
“孩子,我就告訴你一件事兒,做人有時候難得糊涂。
看到的東西自己知道就行了,不一定非要說出來。
否則不僅別人拿你當精神病,還有些心懷叵測的人,會利用這個去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