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九重戀不在家的時間,徐倫簡單查閱了一下有關雷電相關的知識。
說到雷電方面的神明,在和國的話,大概就是建御雷神,菅原道真,以及須佐之男了。
這三者中,須佐之男距離雷電的權柄最遠,不過祂的位格最高,是掌控風暴的破壞神,也是三貴子之一,地位最高。
菅原道真本身是學問之神,類似于華夏的文曲星,凡是考試測驗之類的,去拜祂準沒錯,但由于清涼殿落雷的傳說,因此菅原道真也被追授了雷神的稱號。
建御雷神則是正統的雷神,不但是雷神,也是武神,軍神,傳說中的祂源自被斬殺的火之迦具土神的血液,從神話譜系來看,則是鹿島地區的本地神明在民族融合的過程中升格而來。
建御雷神最出名的便是祂的佩劍,布都御魂,徐倫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大概是什么角色扮演游戲里,而真正的布都御魂則放置在鹿島神宮,與普通的武士刀不同,布都御魂是一把直刀,至于是不是當時的神明用的,徐倫就不清楚了,反正都是和國的國寶就對了。
須佐之男對應的八坂神社,菅原道真對應的天滿宮,本社都在京都,建御雷神的神社鹿島神宮則在鹿島,距離東京都很遠。
即使東京有分社,但自己都暴露這么久了還沒人找上門,應該也是沒什么問題的吧?
之所以徐倫會從神社這邊入手,是因為雷電這一自然現象通常都伴隨著火焰,光明,神話信仰之中,雷電來自天穹,而天穹毫無疑問是神祇的居所,不僅僅和國,在各個國家的神話之中,雷電都是神明才有的權柄。
而怪異大多不具備類似的力量,更何況,如果是怪異的話,邪神老爹應該沒必要特地提醒,畢竟所有的怪異幾乎都是敵人。
總之,徐倫得小心提防一點。
收拾好東西,徐倫煮了一碗雞胸肉,用觸手撕成碎片,端著碗走出了深夜食堂的大門。
徐倫看到,那只許久沒有人款待的三花貓正撲哧撲哧地吃著看起來就很貴的罐頭,一個穿著衛衣,戴著帽子的人正蹲在它的面前,并未伸手撫摸,只靜靜地看著。
這就是之前一直在喂貓的人吧?
徐倫隱約記得這好像是個女生,他沒有說話,只默默來到了貓咪的旁邊。
對方覺察到了徐倫的到來,但沒有說話。
徐倫也跟著蹲下來,放下裝有手撕雞胸肉的碗。
理所當然的,三花貓看都沒有看這邊一眼。
“經常喂罐頭的話,野貓會挑食的。”
徐倫見對方沒有像上次一樣逃走,便說了一聲。
“野貓本來也活不久,能享受就多享受一會兒吧。”
對方開口,聲音是壓低了的女聲,不像鈴谷淺蔥那樣清亮,反而帶著些許風霜。
徐倫側過腦袋,看到了對方的側臉。
大約二十歲這樣,垂下的黑發遮掩了些許肌膚,她雙眸深沉,眼眸里只有那快樂地吃著罐頭的三花貓,并未留意到徐倫。
要說漂亮還是不漂亮,這位女性肯定算是漂亮的。
不過與鈴谷淺蔥的清純朝氣,以及九重戀那種嬌憨可愛不同,這名女性更像是梅雨季節連綿不絕的小雨一般,安靜,內斂,散發著某種遺世而獨立的感覺。
“話雖如此,這只貓應該能活挺久的。”
徐倫無來頭地說道,就像閑話家常。
“之前都是你在喂?”
“嗯。”
女生點了點頭,隨即站起身。
“難得見到同樣的鏟屎官,要去我那邊坐坐嗎?”
徐倫想了想,說道。
女生的動作停滯了一下,徐倫覺察到這變化,轉頭看了一眼她。
“......請不要誤會,我在這邊開了一家深夜食堂,周圍的鄰居有時候晚上會來吃點東西什么的。”
徐倫解釋道。
看來她剛才是認為自己是那種搭訕兩三句就邀請女生去自己家的輕浮男人了。
“請不要和我說太多話。”
女生轉過頭,并沒有接受徐倫的邀請,很快就穿過小巷離開了。
“果然被誤會了。”
徐倫無奈,又看了一眼已經吃完了罐頭,準備繼續吃雞胸肉的三花貓,苦笑一聲,回到深夜食堂。
新綠在雨幕中綿延,陰沉的天空一如既往,徐倫打著雨傘,走在街道上。
道旁的櫻花早已被雨水打落,只剩下光禿禿的枝頭被綠色掩映,穿著西裝的普通上班族來來往往,沒有人注意到穿著長風衣的徐倫。
他在四谷站下車的時候,雨正好停,云層之中,金色的陽光如同上帝的手指一般吝嗇地垂落,地上的水洼反射光芒,留下一片淡金。
徐倫收起傘,走進峰城大學附屬高等中學的料理教室。
教室里,三名女生正在專注地練習著菜刀的使用方法。
可以看到,就算是幼兒園的小朋友,在長期的訓練和練習之后,也能夠掌握菜刀的方法,更不用說這所偏差值在東京眾多高中里位居上游的高中的學生了。
櫻島涼子暫且不提,就連使用斬骨刀的川田綾都已經有模有樣地切出了形狀基本一致的蘿卜塊,麻生美子雖然速度慢,但精細度也最高,無論如何,都是可喜可賀的狀態。
“果然,還是廢部吧。”
徐倫看到三人的作品之后,如此說道。
“為什么,老師?我們明明已經很努力地去學了?”
櫻島涼子看著自己手里的菜刀,感到十分不解。
如果告訴幾周之前的自己,自己會熟練地運用菜刀來將蘿卜切出各種各樣的形狀,櫻島涼子肯定會覺得是在開玩笑,但現在,她確實感覺到了自己刀功的進步,雖然距離徐倫那樣還有很長的距離,但如果努力的話......
“是啊,都已經這么努力了......就算在比賽里也能取得名次......不,就算不能取得名次,那至少也是我們努力過的證明。”
麻生美子認真地捧著手里的菜刀說道。
“嗯嗯,這段時間的練習讓我覺得,大家在一起這么努力了,就算社團不存在了,那么我們也能接受了,畢竟青春是不可能沒有遺憾的嘛。”
川田綾也連連點頭。
三人像是已經努力奮斗過,卻最終沒能進入甲子園的棒球隊員一樣,微笑著說道。
“這樣你們就滿足了嗎?”
徐倫看向三人,沉聲說道。
“就這樣參加比賽,被人嘲笑,灰溜溜地跑回來,被學校取締社團,不得不加入其它自己完全沒有興趣的社團,最后度過無趣的高中生活,畢業之后苦笑著說‘青春總是有遺憾的嘛’,然后自欺欺人地離開這里,你們就這樣滿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