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車不斷在各個時隙中跳躍。
起初非常難受的白澤,在經歷了幾次“跳躍”后,身體逐漸適應。
“我走了哦,拜拜。后天見。”
白澤和最后一個舍友道別。
車廂里,學生的數量隨著列車的行進在逐漸減少。
白澤所在的城市在列車線路上處于稍后的位置,所以要多坐一會。
不過也不需要耽擱多少時間,因為列車的行進速度實在過快,大部分時間都花在停靠乘客上下車。
而且,雖然絕大多數城市的重要車站都有時隙站臺,但列車只會根據車上的乘客目的地停靠,并不是每一站都會停下。
所以真正停靠的次數并不算多。
又一次跳躍,車窗外的景色像是被攪碎的水彩顏料,變成了一副混沌不清的虛無。
等到車窗的景色恢復穩定的時候,廣播聲再次響起。
“列車已到站,江天城時隙站臺,請乘客整理好行李,準備下車。”
到了!
白澤聽到耳邊的播報聲,從座位上起身。
拎起一旁的行李箱和背包,走出車廂。
“轟”
從列車走出后,有幾秒的耳鳴現象,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他環顧周身,發現這趟列車好像只有他下車了。
看來江天城只有他一名被道寮學宮錄取的新生
白澤心中稍微有些遺憾。
不過細想,也屬常理之中。
江天城只是一個偏遠的三線小城,經濟欠發達,人口外流嚴重。
常住人口不多,自然出現具備修行天賦的人幾率就小。
月臺頂上,有箭頭標識指引出口方向。
“呃...江天城時隙站臺出口,請往此處。”
箭頭一直延展,將他帶領到一堵白色的墻邊。
旁邊還有一間小房間,掛著“更衣室”的小牌子。
白澤低下頭,掃視了一眼身上穿著的這套術士袍。
好吧,都已經習慣了。差點就要穿著這身出去,變成他人眼中奇裝異服的怪人。
在更衣室里脫下術士袍,換上了行李箱里的休閑服。
“還不錯。”對著鏡子里,那個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自己,白澤點點頭。
修煉雖然對身體的增益不大,但也只是相對咒力的增長而言。
比起三周前的自己,身體其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皮膚變得更有光澤了,手腳更有力氣,貌似還長高了一點。
白澤往頭上扣了一頂黑色鴨舌帽,轉身走出更衣室。
“接著是難道是穿過這堵墻?”
他又再次看了眼上方的箭頭指示方向,確認自己沒有弄錯。
小心翼翼地貼近墻面,他伸手摸去。
什么都沒有
他輕易地穿了過去。
拖著行李,他走出墻面。
墻后是一個寂靜的無人樓道,看樣子是車站的后勤通道。
他拉著行李,推開雙開門。
瞬間,火車站吵雜的聲音爭先恐后地擠進他的耳朵里。
面前是空曠的候車大廳,大包小包的普通乘客坐在不銹鋼椅上。
巨大的電子顯示屏上滾動著即將到來的班次。
“gxxx次列車即將到達”
白澤站在原地,看著人來人往的候車大廳,胸口微微起伏著。
終于回來了!
水泥房子在車窗后飛快后撤。
道路上,汽車川流不息。
空氣中,早晨的薄霧尚未散去,讓這座小城多了一絲朦朧。
白澤扭頭看著窗外,恍然如夢。
學宮里的巨樹教學樓,泡泡花,異獸黑貓,符靈阿爾的身影在他眼中和面前的城市高樓瘋狂交替。
他有一種自己做了個很長的夢的感覺。
不對!不是夢!
咒力在體內奔涌,帶來的溫熱感讓他稍微安心。
他攥了攥拳頭。
幸好不是夢
“好的司機,謝謝你。”
下了車,從后備箱取出行李。
白澤定定地看著眼前生活了十來年的小區。
這三周,他身上改變了許多,咒力,咒術,認識許多新的朋友,但在這些建筑上時間卻來不及留下改變的痕跡。
淡黃色的瓷磚樓略顯老舊,車道旁幾輛自行車倚靠在墻邊。
樓下用來澆灌植被的噴頭還在漏水,一攤水漬順著坡道流到井蓋處。
灌木叢中一只白貓探出腦袋,在看到他后,飛快地躥走。
“今天周末沒課,爸媽應該在家吧舒涵應該也在吧?”
不知為何,臨近家門,白澤卻有些緊張了。
他的記憶回到三周前,那個讓他飽含絕望的暑假里。
在收到錄取通知書后,本來話不多的他更是直接沉默了大半個暑假。
那段時間,死氣沉沉的他讓家里的氛圍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連平時活潑的小妹,都失去了笑容,大概是在體貼他的心情吧。
現在想想,真是愧疚。
白澤嘆了口氣。
提著行李箱,他開始沿著樓梯間往上走。
他家這棟樓沒有安裝電梯。
不過他現在身體素質好上不少,行李拎在手里還是非常輕松。
“蹬蹬蹬。”
白澤在一面熟悉的防盜門停下。
透過門縫隱約能聽見里面電視機發出的聲音。
他深呼吸一口氣,從口袋里掏出鑰匙,打開了門。
“我回來了!”
“媽媽你好慢啊,早餐帶回來了嗎?我肚子都要餓扁了哦。”沙發背后傳來小妹白舒涵的撒嬌聲。
白澤笑了笑,走了過去。
白舒涵穿著件白色t恤隨意地攤在沙發里,舉著一本時裝雜志仰著看,另一只手輕輕地撫摸著貍花貓雪球。
“要是讓媽媽看到你又躺著看書,你又要挨罵了。”白澤笑著說道。
“罵就罵唄,我才嗯?”
白舒涵突然從沙發上爬起,呆呆地和白澤對視了兩三秒鐘。
而后才像是意識到什么似的,突然從沙發上蹦起。
“哥!你回來了呀?”
“你去了哪里啊!怎么消失了一個月?”
“你不是說就去旅游一個星期的嗎?”
小妹白舒涵光著腳竄到他跟前,攥著他的衣角,眼睛睜得碩大。
白澤把手放在她腦袋瓜上摸了摸。
她剛在上初一,身高堪堪夠到他胸前。
“那要說起來可就有得講了,對了,爸媽呢?”
“爸媽去菜市場買菜了我..我要去打電話,告訴他們哥你回來啦!”白舒涵大喊地說道,興匆匆地跑到座機處。
“別急,慢慢說。”
白澤搖了搖頭,小妹還是那副急性子。
腳邊,貍花貓雪球走到他身邊,嗅了嗅氣味。
白澤彎腰把它抱起,雪球抗拒地左扭右扭嘗試掙脫,嗷嗷直叫。
“好你個雪球,才三周就認不得我了,你要氣死我是不?”
雪球聽見他的聲音卻叫得更慘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