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恩眼睜睜看著雷永勛在他眼前慘死,不由得暗暗咬緊了牙。
一時失手,代價便如此慘痛,這可真是極好的教訓啊!
肖恩意識到此地危險,且風險主要系于雷永勛時,其實一切都還來得及。
只要雷永勛當場站住,那么肖恩就能恰好在爆炸的破片飛來之前,抓著他躲到死角處,逃過一劫。
偏偏雷永勛在慫了一路之后,于最關鍵的時候剛了一回。
就這一回,丟掉了他的性命。
肖恩并不為他的死而惋惜,只為自己的大意而遺憾。
因為目睹王毅身死,肖恩心亂如麻,一時間也就放棄了對雷永勛的恐懼鎮壓,讓他生出了不該生出的反抗念頭。
若非如此,以雷永勛的勇氣品性,在肖恩厲聲喝止的時候,豈敢繼續邁步?
所以肖恩也就深刻領悟到了一個道理。
做事必須有始有終,哪怕是扮惡人,做惡事也是如此。
不過現在不是感懷過去的時候,雷永勛已死,事情卻才剛剛開了個頭。
他在雷永勛死時,親眼看到了飛行艇爆炸的細節:飛行艇是被人用遠程飛彈打爆的,而且打得異常精準刁鉆。爆炸本身的威力平平,但爆炸時的強光、巨響,以及迸射出的碎片卻是致人死命的利器,而且大部分破片都集中到了倉庫這一側,仿佛經過了無比精確的計算。
這不可能是巧合,也不像是周邊的流民所為——一般的流民很難持有重武器,更難以將重武器用得這么熟練。
所以更大的可能是,這是夏溪提前埋伏在這里的熟練工——也就是職業傭兵——而這些熟練工無疑是極大的威脅。
肖恩站在倉庫角落之中,心中飛速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計劃。
被人用重武器堵在倉庫里,他的形勢可謂岌岌可危:雖然這座倉庫是用厚重的合金打造,但在重武器面前并不保險。何況對方既然能埋伏到他來倉庫,理所當然會準備足以攻堅的利器。
所以肖恩必須盡快突圍,但這倉庫只有一個出入口,且位于半空,如今唯一的交通工具也被摧毀,想要脫困可著實不容易。
肖恩低頭看了一眼腳下,右手則不由摸向腰間,卻是摸了個空。
若是絕地的光劍還在,他大可用光劍在這倉庫中切出一條逃生通道——這倉庫雖高,卻也難不住早有準備的絕地學徒。而附近的倉庫區雖然險惡,但反過來說卻更容易讓人渾水摸魚。
可惜光劍不在,這條逃生之路就走不通了,那么……
肖恩看了眼那依然敞開的大門,意識到自己別無選擇。
下一刻,絕地學徒大踏步地竄出倉庫。
然而門外并沒有他預期中的槍林彈雨,或者說,雖然有槍林彈雨,卻沒有在瞄準他。
映入眼簾的,是一場激烈的混戰,五顏六色的能量束,將這片光影斑駁的倉儲區染出一片陰森鬼氣,爆炸聲、慘叫聲在地勢復雜的空間里不斷激蕩。
而交戰的雙方,卻赫然穿著同樣的精良盔甲,用著同款的爆能槍!甚至藏身在同樣的隱蔽位置!
這些來自乾坤安保的精銳戰士,竟在面對面的近距離下自相殘殺!
肖恩身在半空,已經不由瞪大了眼。
這到底什么情況?!
——
與此同時,天玄一區某個破敗的辦公室中,燈光暗淡,映照著一支銀亮的金屬棒忽上忽下地被人拋動著,宛如玩具。
金屬棒上有一枚按鈕,在拋動間時不時蹭過一根拇指,然而上下跳動許久,那根指頭始終沒有按下去。
因為夏姜很清楚,按下去以后,有些矛盾就不可回避。
雖然,矛盾始終都在醞釀,爆發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夏姜陷入沉思時,身邊傳來同伴不耐煩的聲音。
“頭兒,你都一把年紀了,這棒棒玩幾天還不帶膩的嘛?”
“而且,就算頭兒你再怎么喜歡玩棒棒,也別拽著我們啊,我們又沒有棒棒玩。”
夏姜瞪了那兩個激光腦一眼,心中也是不由哀嘆:自己到底是落魄人啊,雖然頂著夏姓,卻被一路排擠,連個安保中隊長都當不安穩。
他在離經營這么久,照理說早該成一方豪強,但奈何上級塞過來的新人不是廢物就是白癡。夏姜嘔心瀝血,也只培養出了一個可用的副手,其余人等仍是腦子里進水或者缺弦的模樣。
靠這幫人打打閑架,維持下基本治安倒還好說,想要以他們為班底在離經營出一方勢力,那是在和自己開玩笑——當然夏姜也根本無意去經營勢力。
不過,廢物也有廢物的好處:既然他手下多廢物,那么近期離的異變,就讓那些能人異士去處理吧,他和手下的廢物們老老實實在家玩棒棒就好。
反正,該做的警告他已經做過了,若是再有什么問題……
然而夏姜正想到這里,便忽然感到背后一寒,仿佛有什么極為不詳的東西湊近過來。
夏姜立刻收起手中的金屬棒,然后站起身,目光瞄向辦公室的破窗,毫不客氣地抬起槍口。
與此同時,窗口的陰影一陣蠕動,化出人形,只見那人一身漆黑,在光線暗淡的辦公室里存在感格外稀薄……但是那張扁平而蒼白的面孔卻極為引人矚目,仿佛是憑空飄在空中。
正是安保局的特工,局長的親弟弟,夏溪。
幾個坐沒坐相的安保戰士當場被驚得從椅子上翻倒,但無論如何狼狽,辦公室內的所有人卻都在短短兩秒之內抽出配槍,指向夏溪。
“警惕性差了點,但還算訓練有素,中隊長大人能把一群廢物磨到這般地步,也真是足夠費心了。”
夏溪溫和地做著點評,接下來卻話鋒一轉:“可惜夏姜你再怎么苦心保全這些廢物,該死的人還是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