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水機與羅明的對決,借由飲水機綁在肩膀上的設備全程記錄下來,同步給了李鈺。
而李鈺則大方地分享給了夏姜。
看著心腹手下軟倒在地,夏姜的面色陰沉之極,甚至手掌都在隱隱顫抖。
李鈺說道:“現在求饒的話,我可以讓她饒羅明一命哦。”
夏姜嗤笑了一聲。
而就在此時,李鈺忽然看到畫面中的飲水機警覺地抬起頭,仿佛注意到了什么。
而后通訊器中就響起女子那略尖銳的聲音。
“李老大,羅明還安排了預備隊,全都帶著面具,我先撤了哦。”
一邊說,飲水機一邊從腰間接下一只玻璃瓶,瞄準了倒地不起的羅明等人,作勢欲拋。
雖然從沒有人能分清飲水機腰間的瓶瓶罐罐究竟裝的是什么,但此時此刻,也沒有人會覺得飲水機手中的玻璃瓶會是安全無害的東西。
飲水機雖然擋不住羅明的預備隊,但卻有足夠的機會將已經躺倒放平的這一批人斬盡殺絕!
“住手!”
關鍵時刻,夏姜終于繃不住面孔,喊了出來,同時他也向著身后比了個手勢,讓手下人帶著全然不可思議的表情,聯系到了羅明的預備隊。
“隊長讓你們撤下來……對,立刻,馬上!”
李鈺則同步向飲水機下達了指示:“行了,對面慫了,你收手吧。”
飲水機笑著將玻璃瓶塞回腰帶上:“收到,那我這邊就圓滿收工了。”
與飲水機有關的畫面就到此為止。李鈺沒有說話,但那從容不迫的態度,哪怕隔著一個拐角都能讓人清晰地感覺到。
夏姜說道:“這只是個開始。”
在兌101的安保力量中,夏姜根本算不上主力,之所以由他和羅明來對付李鈺,純粹是因為在上層看來,用流浪狗來對付流浪狗,才算恰到好處。
而一旦夏姜任務失敗,安保局真正的精銳就會出手。
李鈺則說道:“這的確只是開始,所以來看下一幕吧,我們的偽裝大師,煞無名。”
話音未落,一個原本處在角落中的投影就被白抬了起來,放到醒目的位置,取代已經結束的飲水機的視角。
這一次,依然是一條狹長的通道——事實上兌101大部分通道都是類似的狹長結構。
通道一段,是一扇緊閉的大門,門后是兌101中相當重要的發電機組,于是門前自然有重兵防守。
另一側,則是前來擊穿重兵防線的白銀騎士團武斗派,煞無名。
這個從代號到外觀,畫風都極度特立獨行的人,并非單打獨斗,他帶著一群同樣特立獨行的手下,傲然來到了安保局的精銳面前。
他們大踏步的前進,仿佛對方手中的爆能槍只是玩具,仿佛大門兩側的自動炮塔根本不存在。
然后,他們就真的輕松地越過重兵把守的關卡,打開了大門,開始直面那結構復雜,功能性異常重要的發電機組。
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窒礙,仿佛他們能出入機要重地,是理所當然。
因為煞無名穿著安保局的軍官制服,攜帶者軍官的證件,就連他的相貌也和原先大不相同,從投影中看去,他顴骨高聳,眉骨深陷,緊板著的面孔遮在軍官帽的帽檐底下,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
而這一切,都是夏閻此行帶來的左膀右臂,特戰專家馬面的標志!
李鈺說道:“煞無名是白銀武斗派中的另類,他最擅長的并不是乾星系的傳統武術,而是堪稱極致的扮演。如果我不說,你恐怕看不出他其實是個岡根人吧?”
夏姜瞪圓了眼珠,也的確看不出這個渾身上下都流露出人類氣質的特戰專家,有哪里像是岡根人了!
“這就是專業的力量,他可以扮演人類,還可以扮演達格人、提列克人、甚至赫特人!而他的心腹手下也都是一群同樣擅長此道的武斗派,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如何做到的,他們也從來不會告訴我專業的訣竅,但是現在他已經作為特戰專家順利進入了機要重地。”
李鈺的話還沒說完,夏姜手下就立刻有人忍不住按動通訊器,想要提醒守護發電機組的同僚,然而還沒開口,就被夏姜攔住了。
“沒有用的。”夏姜冷冷地說道,“那幾個人比咱們更像是正牌貨,你的提醒只會惹火燒身。”
李鈺笑道:“退休以后,你倒還是挺機靈的,我剛剛還蠻期待能上演:你的手下人急匆匆示警,然后被當成誣陷軍官的叛徒的戲碼的。”
夏姜不由沉默。
誠然,比起那個偽裝絲毫不露破綻的煞無名,現在的他才更像是叛徒。而且更重要的問題是……
“好戲沒能上演雖然有些可惜,但我們還是可以繼續欣賞岡根偽裝大師勇闖發電機組的戲碼。”
就在此時,那個被當先阻攔的手下已經冷笑起來,他抬手舉起那枚并沒有被關掉的通訊器:“岡根大師?想得美!剛剛的對話,可是有很多人都聽到了哦。”
李鈺面色微微一沉:“小動作還挺多,我還以為你已經老老實實關掉通訊器了。”
“不要以為只有你們懂得動腦子,接下來,就讓我們欣賞岡根偽裝大師被當場識破抓獲的戲碼吧!”
李鈺聞言,偏過目光看向夏姜:“你的手下居然會動腦子哦。”
說話間,全息畫面中,一隊全副武裝的士兵,從通道另一側匆匆跑了過來,他們對看守發電機的士兵簡單交代了幾句,對方就驚訝不已地打開通訊器,向上級求證不可思議的事實。
再之后,雙方便共同打開了面前的大門,沖入其中。很快槍聲大作。強烈的火光伴隨巨響從中迸射而出。隨著發電機組被毀,狹長通道中的燈光忽明忽暗,自動炮塔則干脆耷拉了下去。
夏姜的手下人目瞪口呆地看著事情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他怎么也沒想到上級的反應居然這么迅速,這么剛烈!
再之后,那隊前來奉命捉人的士兵走出門來,他們身上滿是激烈戰斗留下的痕跡,但行走間卻絲毫沒顯露出疲態。
為首一人轉頭看向全息畫面的方向,而后摘下了破爛的頭盔,露出了……
露出了長長的嘴巴,巨大的耳朵,以及一對長在頭頂的眼睛!
“岡根人!?”
看著畫面的安保士兵,幾乎把眼球瞪得脫落出來。再之后,隨著他意識到事情的真相,眼球中更是赫然瞪得呈現血色。
李鈺則笑得仿佛要斷氣。
“你們這群庸人,腦子不好還非要用,搞得我和煞無名的精妙配合仿佛是在欺負殘疾人,平添了幾分無恥色彩。好了,看下一幕吧。”
下一刻,拐角處的投影畫面又有變化。
一個身材高壯的黑臉漢子,如同巍峨的高山一般,居高臨下地看著面前倒成一片的安保戰士。
他依然維持著單足站立的古怪姿勢,背后的各種武器也沒有放下來,身上更是毫發無損。
沒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因為當全息投影最開始點亮的時候,他就已經站在倒地不起的人群之中,宛如勝利的雕塑一般。
而這尊雕塑面前,是一扇被牢牢鎖死的大門,門后是兌101的員工宿舍,目前有相當多的員工正在里面休息。
一旦這扇被臨時封死的大門敞開,那么在其中休息的員工就自然會成為白銀的人質。
夏姜嘆息道:“你要拿這些平民作人質?你的格調已經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李鈺滿不在乎道:“流浪狗要什么格調?難不成我們講一講格調,就能像家犬一樣吃到權貴們丟來的骨頭了?大小姐如果在這里一敗涂地,你能用南于瑾的性命擔保,我們這些人可以安然返鄉嗎?”
“你這么做,就能讓南無憂挽回敗局嗎?”
李鈺說道:“能啊,不然的話南于瑾和夏閻何至于把你派過來惡心我?信不信你我對話的這段時間里,夏閻已經要吃鎮定劑來維持冷靜了?對了,再給你一個忠告,成熟的人總歸是要選邊站的,要么選這邊,要么選那邊,理性客觀站中間的后果,只會像兌8848時一樣被兩邊同時唾棄。”
“用不著你來提醒我。”
“是嗎?那你現在又在做什么?聽夏閻的命令來帶兵圍剿我,事到臨頭又和我慢悠悠的聊天,你猜你現在的形象,在夏閻和南于瑾看來,是什么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