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小郭所需要的后續研發費用,我覺得,是不是再慎重考慮下?”梁申接著說道。
趙權知道,梁申并不是舍不得火炮的研發費用。只是把二十萬兩巨資投在一個剛到南京府只有半年時間的年輕人身上,是不是過于冒險了。
而且,沒有人能夠保證,這個年輕人有朝一日,會不會投向敵營的懷抱。
對此,趙權倒沒有過多的擔心。
郭守敬能力的確是強悍無雙,但任何一個人,即使他再偉大,也不可能以一已之力,生生創造出一項超越這個時代的科學技術。
沒有南京府的初具規模的科研體系,沒有之前打下的嚴謹學術氛圍,以及南京府極力追求的精確性制造標準。
誰來了都沒用。
更何況,即使是現在的忽必烈有能力招攬郭守敬,他現在也根本無法提供給郭守敬一個完整的支持體系。
郭守敬的光芒,只能閃耀在和平而穩定的時代。他對這時候的忽必烈,毫無用處。
而對于南京府而言,即使郭守敬不在,只要那些測試資料都保存著,換個人來,火炮的研發依然有成功的可能。
當然,南京府也一定會因此而耗費更大的代價。
“還是先給你五萬兩吧,再想多要,沒問題,但是得過參謀部會議商議通過。”趙權一邊說著,一邊把胳膊從不斷搖晃的辰冰手中抽出。
“條件是,從今日開始,權承冰同學,不得踏入軍械試制場一步!”
“屬下謹遵權總管之令!”
辰冰沒想到郭守敬答應得這么爽快,小臉急得通紅,但只是輕輕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再吭聲。
看著辰冰委屈模樣,趙權心頭掠過一絲不忍,只好補充了一句:“你從海東學院畢業后,可以申請過來。”
“真的,謝謝權大哥……”
趙權的胳膊又被搖了起來。
“這東西,能裝在船上嗎?哦,當然不行……”趙權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摁住辰冰的腦袋,把自己被搖得快脫臼的胳膊解救出來。
這才繼續說道:“把王鎧找來,再研究一款可以安裝在船上使用的火炮。”
“船上用的?”郭守敬眼露迷茫之色,“這,需要解決的問題可能會更多,包括后坐力、防水防銹、射程準度,以及發射的角度問題。”
“裝在側舷,長度一米五之內,其他的慢慢解決吧。”后坐力什么的,趙權根本搞不明白,當然也提不出更具體的意見。
“如果是船上用的話,倒是有一款弩砲,現在就可以用了。”李毅中說道。
“這么快?紐力砲嗎?”
“是的,還有艦載重力拋石機。其實原來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小郭來了以后,解決了標準化生產的問題,就基本沒有太大問題了。”
“試過了嗎,效果如何?”趙權臉上又顯出一些興奮。
“還沒試,效果不知。”郭守敬答道。
“為什么沒試,不是說都可以生產了嗎?”
“可以生產,指的是可以標準化生產,而不是實際的投產。一些相關的構件細節,必須得實際調整之后,才可以進入生產程序。”
“這我知道,我問的是為什么沒去試?”趙權忍不住打斷了郭守獲的專業解釋。
郭守敬依然一板一眼地答道:“嗯,因為沒船。”
沒船?
趙權有些無語地看著梁申。
“現有的一些船太小,而且需要改造之后才能安裝這種紐力砲。新造的船確實還沒好,不過快了。”
好吧,趙權不得不承認,自己似乎有些心急了。
但是,未來的確可期啊!
不過,無論有多少可期的未來,沒有現在的拼搏,一切都將會是空中樓閣。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傷悲。說實在的,上輩子的趙權對這句話并沒有太多的體會。
如今,他卻知道,現在如果不努力,自己可能連活到徒傷悲的那一時候,都不太可能。
所幸,趙權不是一個人在戰斗。
一個新興的政權,總是在其剛剛踏上征程的時候,才會具備最強的活力與團結性。
因為在這艘船之上,所有人知道,必須共同協作、必須展示各自的最大價值、必須防備隨時而至的狂風巨浪。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在這艘船上占據一個各自的位置。
在各種危機與壓力面前,個人的需求與欲望,往往就會被暫時放諸腦后。
也只有當這艘船可以駛達目的地時,他們才有可能獲得最豐厚的回報。
而趙權的使命,就是要讓這艘船,保持著絕對正絕的航向。
為此,他要物色最合格的船長,給每個崗位安置最合適的人選,為這艘船創造自我生存的能力、防護能力以及攻擊能力。
還得時時提防著,其他勢力的影響,令這艘船被迫迷失了自己的方向。
而如今,擺在趙權桌面上的一份詔令,隱然已經開始影響到了南京府這艘正準備發力前行的巨艦。
這是兩份來自和林的詔令。
詔令肯定不會做假,蓋著蒙古國的汗王之印。
但是簽發的人,卻是海迷失。一個前不久剛被趙權罵為蠢女人的那個臨時執政者。
也是如今蒙古國表面上,最大的權力掌控人。
一份詔令,是以極為強硬的語氣,命令南京府所有軍隊立即從高麗撤軍,不得在高麗國土之上,留駐一兵一馬。
另一份詔令,則是對趙權提出嘉獎,并任其為南京府軍民總管萬戶。另調大烏泰為開元府軍民總管萬戶。
這個趙權眼中的蠢女人,一上臺就給南京府與趙權,連續來了兩記直擊要害的組合拳。
趙權不得不承認,他又一次小看了蒙古人,而且還是一個蒙古女人。
“這女人已經完全不足為懼了!”侍其軸把兩份詔令掃過一眼,便隨手扔到案幾之上。
但是半天之后,侍其軸卻依然微閉雙目沉思不語,而且眉頭漸漸皺起。
“為啥?”不見侍其軸解釋,趙權只好主動開口問道。
侍其軸倒背雙手,如老樹臨風般肅立,緩緩而語:
“作為一個臨時攝政的皇后,她不該以蒙古國汗王的名義發出詔書,這是僭越!
海迷失,已經成為別人的棋子了!她已經失去了在未來汗位爭奪之中的資格,所以,這樣的人,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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