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界,大陸,某片不為人知的地域。
幽暗的殿堂內,一簇簇火苗騰起,微微照亮。
殿堂內的一座座法陣驟然運轉,道道模糊的虛影從法陣上出現。
“暗羅,鬼面,極影,羅剎……你們來了。”
首座的虛影開口。
隨著幾道虛影的出現,整座幽暗殿堂內的氣氛,更加森冷,仿佛連靈魂都能凍結。
“魔影,那家伙果然沒來嗎?哼!”
一個虛影開口,“要不是魔影暗殺大道宗高層屢次失敗,讓我們「暗影公會」聲名受挫,如今怎么會被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撲克殺手協會’搶占了大量份額!”
殺手的生意是有限的,特別是位于頂層的殺手。
除了極少數身居高位的合一境,和神域境,又有什么目標值得他們「暗影公會」的前十殺手出動?
但這樣的目標很稀少,市場就那么大。
「撲克殺手協會」卻在短短幾個月時間內,就承接了十幾個頂級單子,還無一例外暗殺成功,讓「撲克殺手協會」威名遠播,‘多次暗殺失敗’的「暗影公會」,就成了負責襯托的同行。
“現在的目標不是暗影公會,而是大道宗。”
首座那位冷冷說道,“暗殺大道宗高層的任務,如今依舊掛在公會內,只有將這個任務完成,才能洗刷掉我們暗影公會的恥辱……”
另外幾道虛影突然就不說話了。
嘲諷歸嘲諷,對‘魔影’的能耐,他們多少是認可的。
最多比自己略差一籌。
魔影暗殺屢屢失敗,七曜聯邦高層神秘失蹤,光曜大閣老慘死城外……這一切的背后,無不彰顯著大道宗非凡莫測的實力。
暗殺大道宗長老的任務,如果有把握他們早就做了,正好可以踩著魔影上位。
首座的虛影沉默了半響,“我知道,單憑你們其中任何一位,完成任務都有些風險,但你們可以合作……”
幾道虛影沒吭聲。
“世界在變化,強者輩出,「撲克殺手協會」之所以能悄無聲息暗殺神域境,就在于合作。一位頂級殺手在戒備森嚴的區域內暗殺勢力高層,困難重重,兩位頂級殺手合作就輕松許多,若有三位,那就是手到擒來。”
說得有道理,但我們不想合作。
暗影公會本就是一個寬松的平臺,只是他們頂級殺手的身份已經和公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但互相之間的身份依舊是隱蔽的,或許是某位獨行強者,也可能是某勢力的高層。
公會的創始人都不清楚。
幾位頂級殺手依舊不吭聲。
“無需著急,人族有句話說得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大道宗一日之內覆滅七曜聯邦,讓不少頂級勢力忌憚、恐懼,固然,他們當中有不少選擇交好大道宗,但……耐心等待,再過不久,就有我們出手的機會,屆時,大道宗必沒有翻身的可能。”
首座的虛影發出“桀桀桀”的笑聲。
其他幾道虛影對視一眼,也點了點頭。
既然有機會洗刷暗影公會的恥辱,那他們,也不會拒絕。
但合作依舊不太可能,有頂級殺手已經打定主意,到時候,就看誰暗殺的大道宗長老比較多了。
天塹山脈的某處山林內,已經‘突破’至踏虛境的心魔族異獸,已經成了附近一帶的霸主。
他張開嘴,仰天咆哮,“人族,你們等著吧。”
“哈欠!”
唐禹摸了摸鼻尖,到底是哪個刁民想害朕。
這么一分神的功夫,對面那尊手持長槍的神域境巔峰,刷刷幾槍刺破了虛空,將他的身體向串咸魚一樣串起來。
猛地一震長槍,唐·掛了九十九次·禹,身軀四分五裂。
“又雙叒叕輸了,這次堅持的時間更短。”
沒錯,將唐大領主串起來一百次的巔峰神域境,就是被南希暴揍碾壓的無敵強者。
身為領主,唐禹自然也是有動用圣器的——裝備不用那豈不是傻子。
但用了「天地鎖」的自己,正面對抗依舊不是那尊巔峰神域境的對手,除非刻意拖延時間,那樣訓練意義就不大。
「天舟」也是,可以讓自己保持不敗,但唐禹嘗試操縱「天舟」,以無可匹敵的力量撞去,結果,就被巔峰神域境躲開了。
戰術失敗jpg。
真正同頂尖強者廝殺了才發現,自己雖然掌握了幾招強悍的殺手锏,但倘若沒有人配合,咳咳,自己充其量也就比海盜將軍略強一籌。
丟臉丟臉。
唐禹退出了戰場。
這時候,
待在綠蔭的本體忽然察覺到天地的變化。
時間退回幾分鐘前。
自從「精神時間屋」建立,可以以十比一的時間參悟法則,依蓮除了分出些許精力處理后勤部的事物外,幾乎天天泡在「精神時間屋」內。
忽然心有所感,依蓮一步邁出,來到世界樹下。
微風吹拂,衣裙飄飄。
依蓮所在的地方,一朵朵銀白色的冰晶花蕊綻放,漫山遍野。
她的身后,層層疊疊的虛影浮現。
有綿延數百里的白色山脈。
有蜿蜒不知幾許的冰河。
也有冰雪融化,萬物初生。
像是被拉長了時間跨度一樣,所有冰雪場景都在以極快的速度變幻著。
唯獨虛影中的人影不變,宛如橫跨時間的長河。
整個天南省內,所有人都震駭地抬起了頭,呆呆望著天空中倒懸的虛影。
忽然,
雪花飄落。
填滿了不少庇護所的街道,有孩童伸出手掌,看著雪花飄落在掌心,興奮地蹦跳起來,揉起雪球,嬉戲打鬧。
覺醒者是無措地望著。
身居高位的人已經在四處打聽。
無論是山林、沙漠、海洋,或者是火山環境,這一天,都飄起了皚皚的白雪。
半個夏國內可見。
將天地染成了素白色。
大雪持續了足足一個鐘,才漸漸放晴。
天空上倒懸的虛影消失。
唯獨不少冰系能力者,凝源境以上的覺醒者才發現,天地之間,冰系源氣雀躍了許多。
有人施展了不熟練的冰系法術,竟覺得無比順手。
有冰系異獸忽然突破了境界,頗有靈智地跪在地上嗑了幾個響頭。
“嗚嗚嗚嗚”
天地鳴音。
世界樹下,依蓮已經完成了蛻變,睜開雙眸。
她伸出手,最后一片雪花消融在掌心。
覆蓋了大半個夏國的雪落異象,街上已經推起十幾厘米厚的積雪,忽然,瞬間消融不見,一切都宛若幻覺。
“就叫…初雪。”
“hat?你說啥?”
唐禹看著仿佛沒什么變化的依蓮,滿臉不敢置信。
突破神域境后,依蓮氣息依舊,只是顯得更加深邃,而在他的眼中,又似乎能看到,依蓮一舉一動都暗合天地法則。
“嗯呢,在突破的時候忽然有靈感,就自創了一式神通。”
唐禹:“……”
啥都憋說了,咱還是聊聊別的吧。
“咳,你突破后有什么感覺,還是先試試你如今的力量吧。”
當然不是以他為靶子嘗試。
兩人來到精神空間,一同到來的還有分外好奇的南希、竹鼠栗、空等人。
唐禹伸手一揮,一片廣袤的原野出現,幽幽草木芬芳。
依蓮置身于原野上,她先是閉上眼睛,花了幾分鐘時間熟悉變化。
片刻,
她眼眸睜開,無形的波動以她為中心擴散出,齊腰高的野草齊刷刷地彎了下去。
下一刻,草木、云朵,山岳、河流,都染上了一層霜白。
一股磅礴的,難以言喻的領域力量,猛地席卷開來,籠罩了周圍天地的一切。
唐禹瞬間窒息,體內的源力就像泥漿一樣,想調動變得萬分困難。
身軀也仿佛背負上了億萬噸重的山岳,領域被束縛在體內無法張開,感覺自己十成實力發揮不出三成。
“怎么會這么夸張?”
他也曾和依蓮玩過領域對對碰,基本上三七開,他三,依蓮七,但兩人的領域強度相差不大,戰斗時領域的影響微乎其微。
就如同神域境強者之間的戰斗,很少張開領域,反而在對付合一境時,哪怕只是幾公里大小的初級領域,也能壓得合一境喘不過氣,迅速奠定優勢。
但此刻,
唐禹就像那個被壓得喘不過氣的合一境一樣……哦,他本來也是個合一境。
周圍,竹鼠栗情況比他更尷尬,整個人趴到了草地上去,只有南希狀況好一些,但也漲紅了臉。
唐禹迅速將自己從‘親身體驗’模式切換到‘觀眾’模式,身體一瞬間變得仿佛幽靈,場內的一切變化都影響不到。
他嗖一下飛上天,借助管理員的權限俯瞰整個原野。
“竟然是……1000公里范圍的領域!!!”
普通神域境,領域的極限也就是一百公里。
唐禹幾人曾經的領域范圍是兩三百公里——并不等同于資深神域境的兩三倍,而是呈幾何倍數遞增。
如今,依蓮卻是一千公里整!
領域的力量提升了幾十倍!
“怪不得連我都感覺喘不過氣,真不是我蔡!”
依蓮調出了自己的對手,一尊偽圣。
嗯,正是海盜三皇中的最強者,龍皇。
并非他們跟龍皇過不去,實在是所有偽圣當中,龍皇是其中信息被收集得最全面的一位——誰讓當初赤皇跟龍皇大干了幾場。
模擬出的龍皇,應該有真正龍皇的七八成戰力。
許是依蓮在調出對手時,刻意設定了起手‘領域’的緣故。
這尊‘龍皇’一出現,領域便如煌煌天威朝著依蓮壓迫而來。
依蓮同時展開了自己的領域。
一個深藍,一個淺藍,兩股領域力量將天空分割成涇渭分明的兩半。
猛地轟擊在一塊。
剎那間,
就仿佛石頭撞擊雞蛋一般,淺藍色的領域直接擊潰了深藍色領域,朝龍皇轟下。
轟!!
龍皇的本源損耗了至少1!
攜領域力量,依蓮已經壓制了龍皇。
這時,龍皇手中出現了一件殘缺圣器,他猛地掙開領域束縛,四面八方源氣匯成了百米粗的能量洪流,轟向依蓮。
依蓮也取出了圣器,
于是乎,龍皇被碾壓了,砰砰砰不一會兒本源就已經損耗超過30。
依蓮見狀,伸出白皙的手掌,掌心朝天。
天空有雪花飄落。
大地披上銀裝。
仿佛一副唯美的畫卷,讓人不忍破壞。
畫面定格了。
畫中的龍皇也定格了。
他的戰甲染上了一層白霜,一頭黑發變成了黑中有白。
一片雪花飄落到了依蓮掌心,消融成水。
風拂過,
僵立在半空的龍皇,身體隨之消融,只余下些許雪花,被風吹得四處飄零,于空中消散。
神通·初雪。
牛逼(破音)!
依蓮的突破,所造成的動靜不小。
大半個夏國的人都看見了那場飄零的雪花,但雪花隨即消融,雪水也沒留下,沒有造成影響,在各庇護所高層的安撫下,沒多久人們就將這場獨特的雪,給拋之腦后。
唯有一些大型庇護所、基地市的高層,有所猜測。
亞洲大陸上,除綠蔭城外的少數超凡二階強者,在那一天似有所覺地,望向綠蔭城。
“綠蔭城的強者,越發深不可測了。”
依蓮的突破帶動了一陣閉關潮。
領地追隨者中,南希、空、紅月、格雷特、謝伊等等,都已經卡在超凡二階的巔峰。
對觸摸到法則的他們而言,超二和超三之間的瓶頸并不難跨越,但都卯足勁,想成為第二個突破至超凡三階的人。
唐禹也有所觸動,他的眼睛看到火焰法則線條的流轉,看見空間法則線條的扭曲。
那層瓶頸就仿佛一個薄薄的膜,隨時都可以突破。
在依蓮突破后的一個月,某天忽然天空陰云籠罩,同樣遍布了半個大夏國,一度令不少幸存者回想起末世初期,被‘變天’支配的恐懼。
陰云來得快,去得也快,僅僅不到半個鐘功夫,就消失無蹤。
又半個月,天空中云層被染成血紅,翻涌得宛如濤濤海浪,有人還隱約聽見了浪濤聲。
但又宛如幻覺,不一會兒就消失不見。
此后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天象叕變,天空仿佛被一柄柄利劍捅穿,留下駭然的空洞,但空洞也同樣只持續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不見,天空又是一片蔚藍。
各地強者:“到底還有完沒完了!”
那么問題來了,為什么自己還沒有突破?
唐禹窩在床上,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