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慨一下可以。
戒酒是不可能戒酒的。
自從愛人為自己擋槍，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小莊便已經心如死灰。
榮譽，實力，富貴，對他而言只是浮云，唯有喝的酩酊大醉才能有些許寬慰。
不過他是個守信之人。
敗了就是敗了，雖然不愿意可他并未反悔，默許了呂澤要保護他的提議。
三天后...
“澤哥，托爾是不是知道我們在這不敢來了，幾天了，一點風聲都沒有？”
“是啊澤哥，托爾耗得起，我們可耗不起，上面催得很急啊。”
幾天下來，托爾的刺殺并未到來，好似沒這回事一樣。
呂澤幾人圍坐在一起，看著呼呼大睡的小莊都有些發愁。
畢竟，托爾是全職殺手，半個月，一個月，甚至半年他都等得起。
呂澤幾人不一樣，他們是西區重案組的主力成員，不可能什么事也不做，一天到晚守在小莊身邊，納稅人的錢不是這樣用的。
“我也很奇怪，托爾是個非常驕傲的人，他說要干掉小莊，不應該因為我們就不出手了才對，他不是那種欺軟怕硬的人。”
“這樣吧，我去找找原因，看看他是不是被什么事給耽擱了。”
呂澤伸了個懶腰站起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們留下，我順便給你們帶午飯回來。”
出了門，來到街對面的茶餐廳。
呂澤要了五份叉燒飯，三個涼菜，然后借用了一下餐廳的電話。
“誰啊？”
“是我，你那邊查的怎么樣了，我這邊已經布下陷阱，可托爾就是不出手，這樣耗下去難免夜長夢多。”
“我在查，但是查的不是很順利。”
“而且我的經紀人，好像發現我在調查托爾了，近幾天有組織上的殺手去了我的假藏身地，我不認為他們是去看我的。”
O的語氣不緊不慢，好似在說不相干的話題：“我是殺手中的行動人員，對組織內部的事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的經紀人，在組織內地位很高，我懷疑他出面說服了其他董事，準備安排托爾成為新王，我已經被放棄了。”
托爾的大哥駱敬華，五年前加入殺手組織，一方面為組織訓練殺手，一方面充當頂尖殺手的經紀人，屬于高級管理層。
相比之下，O這種所謂的王牌殺手，頂多算是高級消耗品。
前有小莊，后有O，再后來有托爾。
只要組織還存在，他們就可以源源不斷的推出新一代的亞洲第一殺手，所以不要覺得亞洲第一殺手有多重要，最重要的永遠是組織，是平臺。
組織的代表人物又是誰。
首領，訓練教官，財務主管，情報主管，武器專家這些人，再加上隱藏在背后的神秘金主。
這套體系在，組織就永遠不會消失，哪怕你把他們的所有殺手都干掉，要不了幾個月他們依然能培養出一批新的殺手來。
所以在組織內部，駱敬華的地位，遠在王牌殺手O之上。
O是雞蛋，出身國家射擊隊，有執教經驗的駱敬華才是下蛋的母雞，只要有他在，組織就不會出現殺手斷層。
現在駱敬華想放棄O，推自己的弟弟成為第一殺手，組織高層沒人會為O說話。
畢竟，O只是員工，他很優秀，就像房地產公司的月季銷售冠軍一樣。
但是你不能指望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會有多重視這位月季銷售冠軍，尤其是他和其他高層有不可調和矛盾的時候。
“你注意安全，不要和他們硬碰硬。”
從O口中，呂澤卻聽出了苦澀之意。
O所在的亞洲第一殺手集團，呂澤借助各種渠道了解過一些。
這是一個縱橫亞太，沒有對手的龐大勢力。
以各國政要，富豪，黑幫大佬為目標，組織內的王牌殺手，更是長期占據著亞洲第一殺手的稱號。
要知道，亞洲有很多殺手，也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殺手組織，兩個第一，無不彰顯著他們的實力與野心。
呂澤看看，如果沒有外力介入，面對組織上的追殺，O十有七八死定了。
他再厲害也是一個人，不是神，當年號稱暗殺之王的王亞樵，最后可是連皮都讓人剝走了。
“你放心，我這邊還能應付，倒是你那，托爾的狙擊槍玩的不錯，你要小心點。”
“他這個人是瘋子，不會忌憚你的警察身份，回頭...”
說了幾句，O發現呂澤沒回應，疑惑道：“你有沒有再聽？”
“我這邊來朋友了，回頭再聊。”
呂澤掛斷電話，扭頭看向門口。
入眼，茶餐廳的大門開著，門口站著個身穿紅色皮夾克的男人，正一臉微笑的看著他。
“噓！”
夾克男將手指放在嘴邊：“別嚇壞小朋友。”
呂澤往他身后看了看，一群成群結隊的小學生正準備進店。
叮鈴...
七八名小學生結伴走進來，向餐廳內喊道：“鐘叔，12份蛋炒飯，13杯果汁，其中有兩份是帶走的。”
“小家伙們，你們放學了？”
餐廳老板將頭伸出柜臺，樂呵呵的說道：“隨便坐，鐘叔這就去給你們炒飯。”
伴隨著話語聲，夾克男跟在學生后面走了進來，坐在了呂澤對面的椅子上。
“我們是第一次見吧，要不要我做下自我介紹？”
夾克男臉上帶笑：“我叫托爾，意不意外？”
“有意思！”
呂澤目光中帶著玩味之色：“大家都說你狂，沒想到你是真的狂，居然敢出現在我面前！”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敢開槍嗎？”
托爾張開雙手：“我很了解你，你是傳奇警察，武器是改進型的伯萊塔92F，鋼頭弾，子彈加大過藥量，穿透力是普通子彈的1.5倍，十公分的磚墻都能打穿，我說的對不對？”
呂澤沒說話。
他的槍和子彈都改過，擁有更強火力，這是不是秘密的秘密，瞞不過有心人。
“那不就結了，我背后那桌坐著四個小孩，我又沒穿防彈衣，你開槍打我他們也死定了，我不信你敢在餐廳直接開槍。”
托爾是帶著信心來的，不然也不會直接出現在呂澤面前。
畢竟呂澤的實力是公認的，不見得會比他差，不挑個地方見面會很危險。
“你很不錯。”
“沒實力的人狂叫狂妄，有實力的人叫個性，你就是個有個性的人，說吧，找我什么事？”
呂澤并未開槍。
托爾是王牌殺手，前奧運會射擊比賽銀牌選手，他的站位和坐姿都很有講究。
從呂澤這邊看去，如果打他的頭或者心臟，一定會波及到后面的學生。
打非要害位置，又不能保證一擊斃命，現在餐廳內坐了十幾個人，七八個小學生，托爾的反擊一定會讓這些人死傷慘重。
“很好。”
“算你還有人性，我這次來見你只有八成把握，還有兩成是你喪心病狂，為了殺我不顧一切的開槍，然后再寫一份假報告上去交差，這樣我就死定了。”
托爾美滋滋的說著：“謝謝你的不殺之恩，這局我賭贏了。”
聽到這話，呂澤眉頭微皺：“你要找我，明明可以打電話或者遞紙條，可你不是，你偏偏要親自現身，走鋼絲一樣的出現在我面前，賭我會不會不顧一切的去殺你，你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就是為了壓我一頭？”
“難道不夠嗎？”
托爾笑容燦爛：“這是一場勇敢者的游戲，開局我小勝一把，這不比什么都重要？”
呂澤難以置信的看著他：“你真是個瘋子！”
“不是我瘋，是這個世界本身就是這樣。”
“你不是我，不知道這樣干有多爽！”
托爾病態的笑著，毫不在意呂澤的評價，反而一臉輕松的說道：“這次我冒險來見你，是想告訴你一個消息，小莊我不準備殺了。”
“當然，我放棄不是因為我殺不了他，更不是怕你們，而是他不值得我殺，殺一個廢人只會玷污我的榮譽。”
說完，托爾半蹲著后退，退到一名學生面前。
“小朋友，送叔叔出去好不好？”
托爾將一名學生拉起來，拽到自己身前擋住：“老呂，你就別送我了，我怕我緊張，做出些我自己都難以想象的事情來。”
一步兩步。
托爾半蹲著離開了。
呂澤并沒有追擊，甚至沒有離開自己的座位。
因為現在是下班與放學的高峰期，在大街上追一名王牌殺手并不明智。
他靜靜的坐在椅子上，看著托爾離開的方向，低語道：“你這么喜歡賭嗎？”
良久后嘆息道：“久賭必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