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先生,木邦那邊的情況大體就是如此,朝廷的任命很快就要下來。事急從權,沒有事先征求孫先生的意見,吾先在這里給你賠禮了。”
“殿下言重了,何須賠禮,是臣要感謝殿下才是。臣在還未參加會試的時候就已經對邊事很感興趣了。這一次,正好一展胸中抱負!若是能把木邦從外夷州改為直轄州,也算是為國家開疆拓土了。”
“嗯,有孫先生出馬,定當如此。孫先生,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吾為孫先生準備了十萬兩銀子,若是不夠,吾力爭在今年之內,再給先生送五萬兩銀子。此事皇爺爺是知道并且允準的,可不算吾結交邊臣啊。”
“殿下……臣多謝殿下!”
“孫先生為國家辦事,謝什么謝。嗯,除了銀子之外,吾再讓吳大夫提供一批特效藥(磺胺)給你。這個,莊子里最近人手不足,產量不多,不過足可保證孫先生不受南方瘴氣的侵害。”
“是,臣感激涕零。此去西南,除了打退緬甸入侵外,還要把木邦納入版圖。臣還請殿下指點方略。”
“方略什么的,吾這會也沒有啊。不過孫先生,劉綎這個人呢,很能打,但是這脾氣也不是一般的差。我大明自英宗皇帝以后,除開那些叛將,以武將之身毆打知府的,這家伙也算是頭一個了。而且此人對待士兵完全是放養,所以雖說其麾下的軍隊很能打仗,但也是禍害當地百姓的一群**。我大明這次想把木邦收入直轄,這軍紀是極其重要的。這一點孫先生還需注意。”
“是,臣記下了。這就和當年諸葛武侯征南中一樣,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正是如此,好了,孫先生先回家安排家事吧。這一去,沒有幾年可是回不來的。不過先生放心,您的家人回了高陽也好,留在京師也罷,吾一定會派人照顧好。告訴令郎,若是家里有什么事情,隨時可以來找吾。”
“臣……殿下如此待臣,臣雖肝腦涂地亦無以為報!”
孫承宗千恩萬謝的走了,朱由棟笑意盈盈的轉過頭看向了熊廷弼。
毫無疑問,熊臭嘴這會兒雙眼里嫉妒羨慕得都快噴出火來了。
“呵呵,熊先生也想去?”
“開疆拓土啊,臣當然想去!”很坦率的承認后熊臭嘴又自嘲的一笑:“不過剛才太孫說起那劉綎的脾氣,臣也是個急性子,可沒法跟那樣的匹夫搭檔。孫愷陽這樣的人,才是最合適的。”
“嗯,吾又發現了熊先生的一個優點。”
“是什么?”
“很有自知之明啊,哈哈哈哈~~”
熊廷弼:……
“不跟先生開玩笑了,先生來看這個。呃……先生看的時候注意點,這封信已經被吾撕過一次了,王承恩好不容易才粘好的,可不要再撕了。”
……
“哼!李汝契,罪該萬死!太孫,這寬甸六堡如此重要,可不能輕易放棄啊。”
“當然,熊先生,若是吾舉薦你為遼東御史,寬甸兵備道呢?”
咋然聽聞這句話,熊廷弼本就很大的兩個眼珠陡然間再次放大了許多,鼻翼和嘴唇不自覺的急促呼吸了起來。
“臣多謝殿下成全!”
“哎,你們都是吾的老師,怎么一聽到可以離開吾就這么開心呢?離開就離開吧,去的可都是荒僻的邊遠之地,而且是要打仗的啊。”
“呵呵,殿下這個樣子才像是小孩子嘛。說真的,臣和愷陽、長卿閑時一起聚會的時候,都說在太孫身上,幾乎沒有為人師的感覺,殿下懂得比我們多得多。所以,我們根本就是殿下純粹的臣子。臣子嘛,自然要為君上辦事了啊。再說了,邊疆有什么?哪個有志向的文臣,不想做上馬管軍,下馬治民的全才?再說了,文臣有了軍功才能封爵,才能為子孫后代種下足夠大的余蔭啊。”
“熊先生確實是性情中人,嗯,剛才吾跟你講的,皇爺爺那邊已經準了,估計吏部的任命很快就會到。熊先生也趕緊和家人安排一下私事吧。”
“這個不急,殿下,孫愷陽去南中,拿了太孫的十萬兩銀子。臣去寬甸,不至于還得去和戶部打交道吧?”
“哎,這做老師的怎么如此苛待學生?好吧,熊先生想要多少?”
“孫愷陽拿了十萬銀子做束脩,臣自認為不在孫愷陽之下,這束脩,也得十萬吧?”
“罷了罷了,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樣,都一樣的十萬。”
“嘿嘿,臣多謝殿下。殿下放心,有臣在,建州無能為也。”
“嗯,熊先生也請放心,一兩年之內,吾會給你送很多新東西來,助你在遼東建功立業。”
“殿下看得上的東西,必然是不錯的。不過,臣自知脾氣暴,嘴臭,這去了遼東,少不得得罪人,少不得被人彈劾。到時候在京師,就要偏勞太孫哪。”
“嘶~~熊先生,你是吾的老師啊,能不能稍微有點廉恥?感覺怎么是功勞你去拿,后面的麻煩事都是學生的?不過這個事情呢,在吾向皇爺爺推薦先生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沒事兒,上次搞臭了一個楊應文若是還不能警醒他們的話,吾不介意再搞臭更多的楊應文。”
沒得辦法啊,李成梁在遼東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只有派熊廷弼這樣的人去,才能扛得住李家在遼東的遮天之手吧?彈劾?只要你想做事,在大明是免不了的。到時候兵來將擋,見招拆招就是了。
性情中人熊廷弼蹦蹦跳跳的走了,朱由棟渾身一松,一下子就攤在了座椅上。
“王承恩。”
“奴婢在,哎喲,小爺,你這樣子可是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找太醫來看看?”
“無妨,就是有點累罷了。哎,從早上起來一直忙到現在,頭暈得不行。快點吩咐下去,從宮里的地下冰庫取幾塊冰來,吾要敷敷頭。讓后廚趕緊的給吾弄幾樣簡單的吃食。吾吃過了還得去徐先生那里。”
“小爺,你這個樣子,今晚還要繼續操勞么?奴婢斗膽說句犯上的話,千歲爺都沒有你累啊!有些事情,早一日,晚一日又有何妨?便是非要在今晚見那位大人,小爺是太孫啊,難道不該讓他們過興華宮來拜見么?”
“在這里啰嗦什么?!所謂一萬年太久,只爭朝夕!吾只覺得時間不夠用,哪里敢有半分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