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肇慶鎮總兵顏思齊率領自己下屬的六十艘金陵級戰艦已經在南海游蕩了近一月。
一開始,他帶著艦隊直接南下湄公河三角洲,先把暹羅人正在修建的西貢港給犁了一遍。然后反身北上,沿途打劫了暹羅人往海南島運送糧食的一支運輸隊。
接下來,膽子大的沒邊的顏思齊就偽裝成暹羅人的運輸隊,大搖大擺的往著海南島去了。
他的本意,是想抵近觀察敵軍到底有多少船只在海南島猬集,結果等他四月二十五日抵達海南島附近海域的時候,卻發現海南島附近海域,除了暹羅人的運輸船以外,一艘戰艦都沒有!
顏思齊頓時知道,他開初的方略出了極大的問題——暹羅人的野心之大,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人家根本沒有依托海南島進一步進犯廣東省的想法,而是要直接去抓大明海軍的根基,長沙造船廠!
雖說他也知道,太孫殿下在去年就已經下令加強長沙造船廠的守衛力量,并大規模修筑炮臺。但是作為早年在海上討生活的好漢,顏思齊知道,這港口防衛戰,若是沒有一支艦隊協助,光是港口本身,應付起來還是很吃力的。
于是顏思齊在把海南島附近的暹羅運輸船全部擊沉后,匆匆的率領本方艦隊往北趕。
在經過福建海域的時候,他和孫承宗恢復了聯系。而孫承宗則告訴他,他在四月初派到臺灣的探子已經撤回了廈門。原因么,當然是因為三國聯合艦隊也把臺灣島當成了一個轉運基地。
與此同時,由于福建的月港曾經遭遇過敵方艦隊的攻擊,所以孫承宗也明確的告訴了他對方艦隊的規模。而臺灣返回的探子則明確的告訴他,這一次,敵人的艦隊如此龐大,那是因為三國組成了聯合艦隊,而且這支艦隊本次作戰的終極目標就是長沙船廠......
在接到上述情報后,顏思齊果斷的把手里的六十艘戰艦分成了三隊。一隊反身南下去騷擾、封鎖暹羅灣。一隊游弋在海南島附近。他親自率領一隊,直撲臺灣島的北部。
然后他理所當然的又逮住了暹羅人的運輸補給艦隊。
不過這一次急于給長沙船廠解圍的顏思齊難得的發了一回善心:他把對方運輸船上的補給全部搬走后,對方船上的水手一個都沒殺,而是全部塞到一艘船上,然后押著他們去崇明沙海域,讓他們給自己送信。
待得在距離南沙島還有十公里的距離上,出現了一艘負責外圍警戒的暹羅戰艦后,顏思齊帶人示威性的開了兩炮,就先撤走了。
他倒是拍拍屁股很瀟灑的走了,但是羅闍浮屠在翻譯的幫助下聽完他的信,可真的氣壞了。
在這封信里,顏思齊先是以嘲諷的口吻,對暹羅如此蕞爾小國居然敢主動侵犯大明表示“欽佩”。然后歷數自己打劫了多少暹羅的糧船,并對糧船中運載的糧食、蔬菜、水果類型的豐盛表示了誠摯的感謝。最后更是囂張的表示:是,你們大艦多,我暫時還不好跟你們打海上決戰,所以我就在外圍剿殺你們的運輸線了。你倒是來抓我啊!來抓我啊!
哦,對了,聽聞你的船隊里有西班牙人。麻煩你告訴他們,我的同事李國助指揮,已經率領我國主力艦隊去抓你們的珍寶艦隊了。另外,也請告訴你艦隊里的日本人,我大明現在正在調動陸軍主力往遼東集結,這時候日本的海軍不回去幫著你們的陸軍撤軍,還在這里賴著干嘛......
狹小的營帳內,先是中譯泰,然后是泰譯日、泰譯西。三國翻譯的語音不同節奏的響起,直讓整個狹小、密閉的空間,充滿了嘈雜而令人心情煩躁的嗡嗡聲。
“哦上帝!”聽完本國翻譯的轉述,阿方索第一個跳了起來:“明國人居然如此瘋狂,要直接進入太平洋去攔截我們的珍寶船隊?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國王陛下,柳生將軍,我需要立刻帶領本國艦隊回返!”
“阿方索閣下,請冷靜一下,這說不定是明國人故弄玄虛。有極大的可能,他們根本就沒有派出艦隊去尋找貴國的珍寶艦隊。”
“不,不不不,陛下,您不懂!”此時的阿方索,一改前些日子貴族的矜持,變得非常的惶恐和慌張:“陛下,因為事先知道貴國和日本將聯合發動對明國的戰爭,所以去年開始,我們就大力采購青霉素、鏈霉素以及磺胺等藥物。這一批物資,將是未來一到兩年內,我國以及整個西歐正義聯盟僅有的藥物庫存。粗略統計,光是這批藥物,就價值800萬雙柱!如果運回歐洲,他們的價值將飆升到8000萬雙柱!陛下,我只是個子爵,不知道我國的國庫每年到底能收入多少,但是無論怎么高估,都不會超過3000萬雙柱。由此,您可以想象,如果這一批船隊出了問題,我被吊死都是輕的!我所在的整個家族,都會遭到極大的傷害!
......所以,陛下,柳生將軍,非常抱歉,我必須要盡快,不!是馬上率領我的艦隊離開!”
“閣下,聽我一句話好么?”
“柳生將軍,你想說什么?”
“根據我們的情報,明國此時在海面上的,起碼有二十艘一級戰艦,六十艘以上的二級戰艦。現在,我們三國聯合艦隊在經過多次作戰的戰損后,只剩下了四十五艘一級戰艦和一百一十九艘二級戰艦。如果您現在率先撤走,我們的力量會被嚴重削弱不說。您的艦隊也只有十八艘一級戰艦和四十五艘二級戰艦。假如運氣不好,在回馬尼拉的路上。當您的士兵奔波千里、身心俱疲的時候遇到以逸待勞的明國艦隊......”
“哦,柳生將軍,你不懂!作為貴族,作為海軍,我從來都不怕在戰斗中英勇戰死。我所畏懼的,是讓我的家族蒙羞,讓我們家族的這個爵位失去傳承。”
說完這句話,阿方索也不啰嗦,輕輕的抓住自己的帽檐行了一個禮,然后就自顧自的退走了。
看著如此不顧大局的阿方索離去的背影,羅闍浮屠的胸膛劇烈起伏了一陣,然后對柳生堪兵衛道:“柳生將軍,你不會也要率隊離開吧?”
“陛下,西班牙離明國遠得很,明國對他們的生存構不成威脅。所以,對于他們來說,在不涉及到他們根本利益的時候,可以幫我們一把。但是現在,我們確實無法強人所難,所以,還請息怒。”
安慰完羅闍浮屠后,柳生堪兵衛輕輕的嘆了一口氣:“日本和暹羅都是小國,既然我們走上了聯合挑戰明國的道路,那么,我肯定會忠實的執行敝國公方殿下的命令,率領我國艦隊與您通力合作!”
“呼”聽到柳生堪兵衛如此有理有節的話,羅闍浮屠長出了一口氣,抑郁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點。
但是,柳生的下一句話又讓他的情緒直線下墜:“陛下,我們的糧道現在斷了,該怎么辦?需知,敝國在朝鮮的陸軍,還需要貴國的糧食支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