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蒂雅登上朱盛淼的貨船,準備返回美洲的時候。在歐洲的維也納,菲利普也在接見一群身著各種衣服,操著近似但不同語言的地方首領。
“對于你們巴爾干的南斯拉夫人、保加利亞人、羅馬尼亞人、希臘人......我只有一個態度,就是把你們從邪惡的奧斯曼帝國的手中解救出來。你們放心,在我們的進軍途中,我一定盡力約束部隊的紀律。絕對的不擾民,我實在不敢保證,但我保證,對于無緣無故侵犯你們合法權益的部隊,我發現一起,一定嚴懲一起。”
“尊敬的陛下,我們愿意相信您的保證。請問您需要我們怎么做?”
“很簡單,在我軍行進于巴爾干半島上的時候,為我們充當向導,派出人手協助我們的后勤運輸,組織民兵,對抗半島上的星月教徒對我們后勤線路的破壞。”
“陛下,我們愿意為您做這些事情,但我們缺乏足夠的力量。”
“哈哈哈,先生們,這會已經是1625年2月18日了。半個月內,我們就會開始朝著君士坦丁堡進軍,到時候,只要你們在沿途的路上給予我們幫助,我們就給予你們相應的武器!”
當菲利普在安撫巴爾干各族首領的時候,在其會議室不遠的另一間房間里,瓦倫斯坦和古斯塔夫兩位北線統帥,正在進行單獨的交流。
兩個人都是不世出的名將,以前作為對手都已經惺惺相惜了,這會作為戰友嘛……
“阿道夫陛下,這是參謀部根據近期奧斯曼人的動向做出的新的進軍方案。總的來說,奧斯曼人的正規軍正在大踏步的后退。不管是薩格勒布、貝爾格萊德、布加勒斯特還是索菲亞,這些地方的駐軍都在后退。”
“……公爵閣下,沒想到奧斯曼的這位大維齊,也是個相當果斷的人啊。”
“是啊,整個巴爾干半島,是奧斯曼人花了近兩百年才打下來的。說放棄就放棄了。這樣的決心,若是我和他易地而處,應該是做不到的。”
面色沉重的說完這句話后,瓦倫斯坦道:“看來,我們要在君士坦丁堡附近打一場慘烈的攻城戰了。”
“不僅僅是攻城戰。”古斯塔夫的眉頭也緊皺著:“后勤保障是個大問題。上帝啊,以前我帶兵從來不超過三萬,就那樣都覺得后勤要讓人崩潰了,而且那還是在一望無際的中歐平原上行軍。而這次,二十萬大軍,在山路崎嶇的巴爾干半島上行軍,而且這些部隊還是來自不同的國家……真是想想都讓人感到恐怖。”
古斯塔夫這話還真不是隨意的抱怨:他和瓦倫斯坦指揮的北線一共是十個師,二十萬人。這十個師里,沒有一個西班牙師。而是來自英國、丹麥、北歐、法蘭西、德意志地區和意大利地區。是一支真正的國際部隊。
在這些部隊里,瑞典國王陛下能夠如臂使指指揮的,也只有一個北歐師,參謀長瓦倫斯坦卻能有效指揮來自德意志地區的三個師——這是菲利普和魯道夫在軍隊人事安排上最大的不同。后者至少在軍事上更為純粹,講究怎么方便指揮怎么來。而前者,就是要你們互相牽制啊。
而且和西班牙早就完成軍事改革,每個師都是標準的1.5萬人不同。古斯塔夫這邊的十個師,由于整編尚未全部完成,一個師人均是兩萬人:同樣一門炮,西班牙的新軍只需要五六人就可以伺候,而聯軍這邊就需要十個人。同時,由于聯軍這邊有太多的各級貴族參軍,以至于他們的侍從也跟著進了軍隊。由此造成兩萬人的大師極為臃腫不說,這戰斗力和軍內將士的關系……
“后勤確實是極大的壓力,所以菲利普陛下這會正在幫我們竭力爭取當地土著的幫助。”
“嗯,陛下總是深謀遠慮的,我對此深感佩服。”在舔了菲利普一下后,古斯塔夫又道:“公爵閣下,波蘭人和俄羅斯人的部隊到了么?”
“早上參謀部接到的消息,波蘭人的兩萬騎兵明天進入維也納。俄羅斯人的騎兵嘛,呃,他們離這里也不遠了。但麻煩的是,他們提出了一個要求?”
“要求?不會是這個時候還拒絕同波蘭人一起作戰吧?”
“是的,陛下。您也知道,波蘭人和俄羅斯人已經打了很多年了。”
“扯淡!這都什么時候了,還講這些。公爵閣下,請您轉告俄羅斯的頭領,在這全歐主的信徒即將對異教徒展開圣戰的時候,不能再考慮過去的恩怨。如我和您,幾年前還是戰場上的生死之敵呢,現在不也為了這個神圣的目標攜手了么?如果他們非要堅持這樣做,就請他們帶兵回去吧。等我們打垮了奧斯曼,再來找他們算賬。”
“遵命,我會把您的意思不折不扣轉達給對方的。”
“哎”長嘆了一口氣,古斯塔夫無力的坐了下去:“我有預感,這或許只是開頭。在進軍和戰斗的途中,還有無數的麻煩等著我們。”
“同感。”瓦倫斯坦嘴角彎了一下:“不過,我也相信,經過這場戰役后,整個歐洲會前所未有的團結在一起。”
“是啊。”古斯塔夫站了起來,手指環繞了富麗堂皇的大廳一圈:“據說,這座霍夫堡宮,作為奧地利哈布斯堡家族的王宮。從13世紀開始修建,到現在17世紀了,四百年了,仍然還在不斷的擴張之中,我是真的很不能理解這樣的行為。在我看來,與其把大量的財富不斷的浪費在這座宮殿上,不如像今天這樣,集中全歐的力量好好的和奧斯曼打一仗。承蒙主的庇佑和菲利普陛下的信任,讓我能夠參與進這場偉大的戰事,我一定會為此竭盡全力!”
“我非常贊成您的想法陛下,請您放心,在接下來的戰事中,我會竭盡全力與您配合的。”
“非常感激。那么,參謀長閣下,請您聯系瓦迪斯瓦夫王太子殿下,他的波蘭騎兵來到維也納后,我給他三天休整時間,2月22日,他的騎兵要先行南下并迅速展開。”
“如您所愿。陛下,騎兵偵查幕拉開后,新軍這邊誰做前鋒呢?”
“哦?”玩味的看了一眼瓦倫斯坦后,古斯塔夫稍稍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道:“這個就由第一日耳曼師擔任吧。”
“感謝您的慷慨。”
誰都知道,這次作戰的前期是很輕松的:奧斯曼人正在大踏步的撤退嘛。這時候做前鋒,那不是一路之上不損一兵一將就能輕松光復大量土地?不管打沒打仗,但如《馬卡報》這樣的報紙,肯定是會高調報導:某某師光復貝爾格萊德啥的嘛。
所以,對于古斯塔夫把前鋒的任務交給了瓦倫斯坦的嫡系部隊,參謀長大人是真的很感激的。
哎,這也是沒辦法啊,誰讓我們北歐人口稀少,這次只組建了一個師呢?不過也好,到時候你在前面去修橋鋪路,我在后面加緊和英國、丹麥、亞平寧這幾個師的師長加強感情聯絡。免得將來真打起來了,我完全受制于你。
再說了,以你瓦倫斯坦帶兵的脾氣,搞得不好你的士兵會和巴爾干半島的居民們產生劇烈的沖突呢。到時候我就能抓住你的把柄了。
當然,以上只是古斯塔夫個人內心的想法,而且,此刻的他并沒有想耍手段撤換自己參謀長的意思:瓦倫斯坦的才華是毋庸置疑的,古斯塔夫想的,只是怎么能夠讓自己的參謀長更聽話一些。
與此同時,南線,西西里島,巴勒莫,前敵指揮部。
“司令官、參謀長閣下,海軍已經探明,奧斯曼人在地中海的主力艦隊已經全部撤走。與此同時,的黎波里除了普通的居民和商人,已經是空城一座。”
“嗯,看來奧斯曼的那位大維齊真的很厲害啊,居然肯一下子徹底放棄的黎波里這樣的地方。那么,巴魯迪斯閣下,敵人退到了哪里?”
“海軍在亞歷山大港看到了較多的防御工事,但敵人的艦隊去了哪里,這個還沒有查明。”
“那您以為敵人的海軍會退到哪里?”
“愛琴海域,據說那里島嶼極多,非常利于隱蔽。而我們西班牙的艦隊從未深入到那片海域,對那里的海情完全不了解。所以……”
聽完艦隊司令官巴魯迪斯的報告后,南線前敵參謀長斯皮諾拉侯爵轉頭向南線前敵指揮阿爾布雷希特公爵道:“閣下,現在看來戰局很清楚了。敵人知道戰事一起,他們的海軍將被我們的無敵艦隊摧毀,所以提前撤走了。而且他們也清楚的認識到,產出不足的的黎波里無法堅守,因此在埃及屯下了重兵等待我們撞上去。鑒于這樣的局面,我建議,放棄以前在的黎波里登陸的方案,轉為全軍去埃及登陸。”
這一世的阿爾布雷希特公爵,是一個虔誠的天主教徒。在歷史本位面,他擔任尼德蘭總督,殘酷鎮壓尼德蘭北部的新教徒,使得荷蘭獨立戰爭的烈度不斷攀升。
本來這位先生是死于1621年,但得益于穿越者帶來的醫學進步,所以現年不過63歲的他還活蹦亂跳得緊。按照菲利普的意思,如這樣的老人是不應該主持這樣以新式軍隊為主的戰爭的。但一方面是人家資歷老,輩分高,另一方面則是西班牙的新式陸軍其中下級軍官全都是魯道夫的忠實擁躉。所以,菲利普考慮很久后,還是任命他做了南線前敵總指揮:這就是南線實際的司令官。
當然,為了防止這個昏庸的老頭亂來。菲利普還把斯皮諾拉侯爵配給他做了參謀長。侯爵閣下對王國的忠誠是無限的:歷史本位面上,為了給西班牙作戰,這位侯爵把家產都敗光了。與此同時,侯爵閣下也是一位善戰之人,在魯道夫進行軍事改革的時候,也積極接受并努力學習。總之,若不是資歷原因,這位才是最該做南線總指揮的。
“嗯……”長考了一陣后,阿爾布雷希特公爵開了口:“敵人在埃及屯下重兵,我們就必須要撞上去嗎?我覺得,因為我們海軍的強大,完全的擁有了東地中海的制海權,那為什么不利用這個優勢,直接去耶路撒冷登陸呢?”
“閣下!”斯皮諾拉和巴魯迪斯同時叫了起來:“總參謀長閣下從羅馬發給我們的命令是3月1日前在北非完成登陸。耶路撒冷怎么都算不上北非吧?而且放著埃及的敵方重兵集團不管,直接去耶路撒冷?萬一耶路撒冷也有敵方的重兵守衛呢?”
“分兵嘛。我們有三十萬大軍,在一個地方根本展不開。我們分兩路,一路去亞歷山大,一路去耶路撒冷。”
“閣下,我們是不是向羅馬報告一下這個新的方案?”
“來不及了,這會已經2月18日了。”阿爾布雷希特公爵板起了臉:“再說了,既然任命我為前敵總指揮,沒必要事事都要請示羅馬那個雇傭兵。”
“閣下!”
“誒,兩位,你們想想,這次大戰,我軍必勝。而若是我們首先拿下了耶路撒冷,讓這座主的城市在時隔數百年后重回主的懷抱。這樣的榮耀,足以讓我們名留青史啊。這種無上的光榮,難道你們就不想要嗎?”
說起來,這就是魯道夫暴斃之后的后遺癥了:軍方此時沒有一個擁有傲人戰績和絕對強勢的人物鎮壓這群總有著各種想法的貴族,尤其是西班牙國內的軍事貴族!而菲利普在軍事上還需要學習。所以,這場前所未有的歐洲最龐大兵力的集結,一開始就有些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