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3年3月1日,巴斯克親王魯道夫返回馬德里。
之所以在格斃了德川義直后還在美洲滯留了大半年的時間,當然是因為親王殿下打著巡查殖民地的名頭,與美洲的各個總督進行了親切、友好的交流。
當然,這種交流終究還是淺層次的:一起吃個飯,打下獵,看下表演啥的,就是混個臉熟,其他的也沒法說的更多。唯一深一點的,無非是魯道夫在1622年的11月,在南美的利馬舉行了一場大規模的軍事演習,向當地殖民官員和土著們展示了一下肌肉:這也沒什么,不是說了要來震懾一下美洲的西班牙人、混血人、印第安人和黑奴的么?軍事演習不就是最好的震懾?
總之,魯道夫自己覺得這美洲之行很完美:干掉了破軍,應證了自己內心的疑惑。適當的拉近了和各地總督的關系,但又一點都沒有越軌。
很好,非常好。
而心情很好的親王殿下,在臨近馬德里的時候,其心情就更好了。
因為,這一次他回來,菲利普為他舉行了盛大的入城式。從馬德里以北十公里開始,沿途就是旌旗開道,鮮花鋪路。無數的民眾或自發,或有組織的站在鮮花大道兩旁,熱烈的歡迎這位消滅了來自遠東的侵略者,保證了王國美洲殖民地安全的大英雄。
“歡迎您回到馬德里,親王殿下,您的功績已經傳遍全國,并且將隨著時間的推移,散播到全歐乃至全世界!”
“哈哈哈,奧斯瓦列斯首相,陛下呢?”
“陛下本來也是準備親自來迎接您,結果今天早上路易斯王子有點感冒,所以......陛下說了,他會在他的書房里等待您的到來。”
“好的,美洲的事情很多,我需要立即向陛下匯報。”
對于回到馬德里后,要不要提德川義直說的游戲的真相問題。魯道夫在經過深思熟慮后認為:要提,要主動提,要回到馬德里后立刻提。然后在菲利普一番‘解釋’,說什么這是敵人挑撥離間的話后,他就坦然接受——這番戲演下來,才符合自己一貫塑造的‘莽夫’形象。
啥?你說留在美洲不回來獨立稱王?這個選項不存在的。因為他們兩個降生的時候,他肚子上的胎記是‘護衛’啊!這護衛背叛王者,首先是民心軍心都不在自己這里。再說了,和已經建立起近乎完備的初級工業體系的西班牙本土來說,美洲除了農業、礦業和種植業,還有啥?
所以,留在美洲不回來這個選項,從來就不存在的。只能是等歐奧大戰的時候,想辦法讓國王陛下流彈死。
王宮的各個廳室的大門一扇一扇的依次打開了,魯道夫腳步生風,毫無阻滯的來到了菲利普的書房:這里是他和菲利普固定召開二人閉門會議的地點,房間很小,一覽無余,屋頂是懸空穹頂,藏不住任何人。所以,平常的時候,只要把門一關,雙方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說任何話。
“歡迎你,我們的大英雄,你成功擊退了日本人的入侵。聽說你還徒手格斃了那位日本人的首領?哈哈哈,你的格斗術真是太棒了!”
“菲利普!”
看著魯道夫努力漲紅的一張豬肝臉,菲利普依然帶著濃厚的學者氣息,溫柔的回應道:“怎么了?親愛的魯道夫,什么事情讓你這么生氣?”
“我聽日本那位穿越......”咚!魯道夫話還沒有說完,突然全身一下子失去了力氣,猛然的摔倒在了書房厚厚的地毯上。
在魯道夫的意識最后消失前,他只聽到了一個冰冷的聲音:發現宿主對這個位面的土著有自曝行為,系統將其抹殺!
這,這怎么可能?
“哎”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后,菲利普從書桌的抽屜里拿出一把手槍,然后走近了魯道夫的身體,緩慢而謹慎的伸出一只手,試了試魯道夫的鼻息。在確認對方沒有呼吸后,又把手伸到魯道夫的頸動脈處摸了一會。
確認地毯上的真的只是一具尸體后,他回到書桌旁,按動了一個看起來是響鈴的東西。
這個東西按下去后并沒有發出清脆的鈴聲,反而是在他身后的書柜那里,有了一聲輕微的啪嗒聲。菲利普走到書柜旁,按下了一個剛剛彈起來的木塊。書柜的一小部分這時候才輕微的轉動起來。
轉過來的書柜很狹小,但里面卻有一個人!
這是一個侍女裝扮、面相清秀,卻又臉上一陣潮紅未退的少女。此刻,她從夾層里轉出來后,眼光剛剛看到倒在地上的魯道夫,還沒來得及發出驚呼,就被菲利普從其身后用右手摟住了脖子,左手拿著一張手帕,狠狠的壓在了她的口鼻上。
少女被這突然而來的變故嚇懵了,但只是一瞬間,窒息的感覺促使她拼命掙扎起來。但是她這樣柔弱的少女,怎么是身體處于巔峰的菲利普的對手呢?
慢慢的,這個少女的掙扎減弱了下來,并最終停止了。
反復確認這個少女徹底死亡后,菲利
普把少女尸體放回書柜夾層,并讓夾層還原,然后來到了體溫已經開始下降的魯道夫的尸體旁。
“這個機關,是國王和確定要登位的王太子才知道的機關。機關有兩重,最難的是第一重,因為它有思維誤導,很多潛入這間書房的人看到這是一個響鈴,以為這是召喚外面的侍者進來的東西,就下意識的不去按它,殊不知,它偏偏不是響鈴。
這個移動書柜,經過了視覺上的色彩欺騙處理,以及材質特殊處理。本來在視線里就不容易發現,就是發現了,敲擊這個書柜,也不會有空曠的回響。把這個書柜的外圍打爛后,看到的也只是墻壁......這是國王在最危急的時刻,避難用的。
哎,魯道夫,我實在是不想用這種方法這么快的就干掉你的。”
雙手伸出,把魯道夫后背朝天的尸體板正,然后菲利普吃力的扛著這具身高超過一米九,體重近兩百斤的尸體走了幾步,將其放在了一個椅子上。
之后他也在旁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二十多年了,你我其實合作得還算不錯。你把這個國家的軍隊帶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在戰場上也是戰無不勝。這讓我有了更多的精力和時間來處理國內的諸多事項。真的,這些年,我很感激你啊。
但是,你真的不該和奧斯曼的那位穿越者發生聯系。更不該在和那位用摩斯電碼往復通信后,還派出你的巴斯克殺手潛入我的書房查探這里是否有隔間......我確實只是個歷史教授,穿越前就沒和間諜打過交道。但你不知道所謂歷史學者,是什么都要學,什么都要知道一點的么?我的書房,在特定地方,都放置有黑色的毛發,我每天進入書房,第一件事就是檢查這些毛發是否動了位置!更不用說,從十六年前,你一意孤行要組建殺手組織的時候,我已經派人打入你的組織了......
所以,我才會允許你去北美啊。我當然知道你去了北美,肯定會被日本的那位穿越者再次告知你這場游戲的真相。但,主之所以讓我做王而你做將軍,就是因為主相信我能掌控住你,就算掌控不住了,我也能及時的除掉你。
......呵呵,你也想不到我會用這種方式殺掉你吧?嗯,說起來,我還真的不知道這系統殺人是如此的出色,直接剝奪一個人的生命,什么傷痕都沒有,我還以為是一個人蓬的一下完全炸裂開來呢。你看,我連你攜帶炸彈要刺殺我的文稿都準備好了。現在倒好,偉大的魯道夫親王積勞成疾,無病而終。完美!”
半躺在椅子上,看了看魯道夫的臉上,最后詫異到極致的表情,菲利普想了想,還是伸出雙手把魯道夫的眼睛合上了,還順帶的‘按摩’了一下魯道夫臉龐的肌肉,使其表情看起來更和緩一些:“這個少女,哈哈,我是貪狼啊,總是有女人往我身邊靠怎么辦?她以為是偷晴被撞見然后我讓她躲進了夾層,那是真的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呢。哈哈,把活人捆起來扔進夾層,還是難免會發出聲音,只有一個人心甘情愿的不發聲,才會讓你不能察覺呢......啊,魯道夫,這會系統告訴我,你的天賦已經轉移到我的身上哪!哈哈哈”
穿越者的內心都是寂寞的,如朱由棟這樣的還好一點,從小就是一個人,習慣了。像菲利普這樣的,這時候不得已除掉魯道夫后,這內心深處的空虛......所以,干掉魯道夫只是一瞬間,但他卻在事后對著對方的尸體說了很久的話。
但,不能再說了,再說下去,這尸體的余溫就真的徹底涼了。
起身,稍稍拍了拍自己的臉,換了一副表情,拉動書桌上的一冊看起來是書本其實是機擴的東西。頓時,整個書房內外,警鈴聲大作。
做好這一切后,他立刻驚慌失措的撲到了魯道夫的尸體上:“魯道夫,我親愛的魯道夫,你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