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落跟著韓詩雨，來到了教務這邊為了讓她驗尸而專門搭建的帳篷里。
王樂和李曉敏的尸體已經被韓詩雨解刨。
雖然她們已經畸變，但因為畸變的過程中就被呂落殺死，所以還保留了一部分人類的特征。
“韓教授，有什么發現嗎？誘發畸變的病毒，是什么類型的？”
“談不上什么發現吧，這兩學生的身體已經完成了畸變，而且你所說的病毒，我也沒有找到。
她們的身體雖然很虛弱，但整體狀況來說，還算是健康的，我從她們的體內，并沒有發現你所說的異種病毒。
怎么說呢，我覺得她們的畸變，應該不是病毒所導致的。”
韓詩雨的話，把呂落之前的推測又推翻了，不是異種病毒造成的畸變？那是怎么造成畸變的？不可能無緣無故吧？
“她們的身體，真的就一點問題也沒有？”
“因為畸變原本就會破壞一部分身體結構，所以很難查出她們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么。
除非讓那幾個女生過來進行一些活體檢查，才能一一排除。
不過我也不能確定，活體檢查就一定可以得出有用的結果。”
呂落點點頭，剛才發生的事情，他決定告訴韓詩雨。
“韓教授，剛才我問了那些學生很多問題，得到了一些答案。”
“哦？這么快就有線索了？”
“這件事情有可能是黎明教會成員做的。”
韓詩雨收拾物品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過她面不改色，似乎對于教會成員成為嫌疑人，并不是很在意。
“韓教授對于這個結果，難道一點都不驚訝嗎？”
“我有什么好驚訝的？教會的人，并不一定是真心侍奉黎明之人。
如今的黎明教會有很多人加入，但其中一部分，都是目的不純的，他們只是為了獲得權力。
這些被權力和欲望支配的人，出一些敗類渣滓，難道很讓人奇怪嗎？”
韓詩雨就這么平平淡淡說出了一些自己的看法，這些話，似乎也包含了她對目前教會的態度。
看起來，她對目前的教會，也有所不滿了。
“韓教授對于教會現在所發生的一些事情，也是清楚的吧？比如……”
呂落直視韓詩雨的眼睛，他內心里還是不希望韓詩雨和新娘事件有關的。
而韓詩雨早就看穿了呂落的小心思。
“我知道你問過齊心竹有關于天啟四騎士的事情，現在的你，應該在調查生命之花和生命之果的事情吧？”
呂落點點頭，這個問題，他只能問得小心翼翼的。
“韓教授對生命之果有了解嗎？”
“我離開內環已經有8年時間，早已經離開了權力的中心。
如今教會那些污穢不堪的事情，我其實并不感興趣，現在的我，只想安安靜靜的追逐我想要的東西。”
8年？呂落立刻想起盧迪的事情，是7年前發生的，韓詩雨提前離開了教會的權力中心么？
不過韓詩雨也算是正面回答了他的問題，至少韓詩雨和盧迪的事情無關，這多多少少讓呂落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好吧，我相信韓教授。”
剛才呂落的問話已經非常大膽了，韓詩雨是什么水平，他是什么水平？
那種問話的方式已經有些以下犯上的感覺了，韓詩雨說與不說，他其實屁都不敢放一個。
韓詩雨見呂落一臉好奇寶寶好怕怕的樣子，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呵呵，你這個口是心非的家伙，關于生命之果，我確實可以告訴你一點東西。”
害，柳暗花明又一村了！韓詩雨教授還是關愛黎明小朋友的！
呂落覺得自己的釣魚執法水平，有所提升了。
“韓教授請說，洗耳恭聽。”
“生命之果，原本是生命騎士團，一代生命圣騎士遺留下來的某本古老典籍中，記載的古代至高煉金術。
在一代生命騎士死亡之后，這些禁忌典籍就被封存。
我對于煉金術有所了解，所以這件事情，確實略有耳聞。
當時二代生命圣騎士久經征戰，身體已經快要不行，可那時黑潮正來，如果二代生命圣騎士死去。
那么剩下的生命騎士團成員，是很難抵擋黑潮的。
所以他手下的騎士們，就把生命之果的煉制方法偷了出來，交給一些煉金師，讓他們制作生命之果。
毫無疑問，生命之果制造成功了，二代生命圣騎士重獲新生，齊心協力下，最終擊退了黑潮。
但在那次之后，二代秘密殺死了所有參與了這件事的騎士，而他自己，也自裁在嘆息之墻的墻頭。
我對于生命之果的煉制過程，并不了解。
但我可以很負責地告訴你，這個東西，教會有明確的記載，真的可以延續生命。”
聽完韓詩雨的話，呂落沉默了許久，這種幾乎可以逆天改命的東西，居然是真的存在的。
好吧，自己距離真相又近了一步，但好像沒有什么卵用。
現在得知生命之果的效果，也不會對現在的案件有所幫助。
生命之果只能算是自己的私事，現在，他還是得把注意力放在鬧詭事件上。
而且他距離幕后的始作俑者，距離已經非常近了。
“感謝韓教授能把這么機密的事情告訴我，不過現在我知道這些，好像也沒什么意義。
哦對了，韓教授，平時會有教會的成員來學校傳教嗎？這個人，恐怕和這次的事情有很大關系。”
韓詩雨想了想，臉上浮現出了一抹不確定的神情。
“確實有，他叫吳恩，是一名年紀很大的老牧師，但是這吳恩牧師都已經90多歲了，路都走不穩。
年輕的時候，他還參加過343黑潮戰爭，現在的他，隨時都有可能離世，你確定和他有關？”
呂落微微蹙眉，按照韓詩雨這個說法，這個吳恩確實不太像是做這件事情的人。
“那他有什么親戚朋友，或者家人之類的嗎？”
“沒有，吳恩牧師也是一名慕光者，他把一生都奉獻給了教會，無兒無女，也沒有伴侶。
不久前他才從內環朝拜回來，他還告訴我，這應該是他最后一次朝拜了。”
呂落點點頭，照韓詩雨這么說，這個吳恩確實不太可能是這件事情的幕后者。
呂落正準備轉身時，突然停了下來。
“剛才那個女學生畸變的二階畸形種，她說了什么？”
剛才那個女人說：為什么要在這里刨根問底？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看著觀察者提示的信息，呂落突然有種靈光一閃的感覺，他好像想通了一點什么。
齊心竹曾經告訴過他，黎明圓環是在一環，那是所有慕光者都會朝拜的地方。
而老牧師吳恩，前不久才去那里朝拜過，這本來是沒什么問題的。
但齊心竹還說過，慕光者在一環，是有可能發生畸變的，這種畸變非常特殊，被教會稱之為圣裁。
呂落不知道這種名為圣裁的畸變到底特殊在哪里，但如果這個吳恩真的有問題，那很多事情就能說得通了。
“韓教授！你能不能幫我看看，這兩個女生有沒有懷孕？”
韓詩雨一愣，她不太清楚呂落為什么要問這個問題，不過剛才的尸檢中，她已經檢查過兩個女生尸體了。
“她們的身體已經發生了畸變，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判斷出她們有沒有懷孕，你為什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如果月，是月經的意思，那這就是我問這個問題的理由，韓教授跟我來吧。”
呂落直接讓韓詩雨跟著他，一直走到鬧詭事件中，剩下的那十多個女學生面前才停下。
“呂落，你的意思是？”
“沒錯，幫我檢查一下，所有人。”
在圓環工作室成員比較訝異的眼神下，韓詩雨，齊心竹，尤小柒這個女人，陸陸續續的帶走了一些女學生。
很多時候是強行檢查的，好在這個過程中，這些女學生沒有發生畸變。
往返了幾次之后，韓詩雨他們幾個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等待所有的檢查完畢，呂落看著這幾人的表情，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韓詩雨去掉口罩，對呂落點點頭。
“你猜得不錯，這些女生全部都懷孕了，時間不久，而且她們對自己懷孕的事情根本一無所知。
還有一點就是她們懷孕的妊娠狀態，和正常女性不太一樣，所以我才沒有第一時間發覺。”
“可以具體說說不同點嗎？”
“她們的妊娠，嗯，簡單點來說，就是懷的不是人類的孩子！”
呂落點點頭，這個結論已經和他剛才的推測完全吻合了。
“韓教授，你跟我過來一下吧。”
呂落接下來的推測，實在是不方便和其他人說，單就生命之果一件事情，就能讓盧迪那樣的強者潛伏數年。
讓圓環的其他人了解其中的情況，只會徒增麻煩，呂落本人也只能偷偷調查。
但他的推測一旦成真，那這件事情，就需要保底的武力。
他雖然已經晉升二階，但他不認為，自己有單獨處理這件事情的能力，所以，他選擇韓詩雨。
以韓詩雨的實力，就算發生了意外，她也能夠處理的好。
兩人重新回到驗尸所在的帳篷，韓詩雨率先開了口。
“你有結果了？”
“嗯，跟他們不方便說，只能告訴你。”
“看來事情鬧的挺大啊！你說吧。”
“首先我們要確定一點，畸變并不是不講道理的變異，在四環這種暗能貧瘠的區域，必須要有足夠的條件，才能夠出現畸變。
更何況這樣密集的、具有可控性質的畸變，那一定是有非常特殊的條件才可能出現。”
韓詩雨點點頭，畸變原理都學過，不過放在四環這個特殊的地方，確實很慢滿足一些條件。
“畸變原理這塊，說的不錯。”
“韓教授你已經排除了這些女學生身上存在病毒的可能性。
既然不是病毒，那這種可控性的選擇就更少了。”
韓詩雨點點頭。
“所以你想到了懷孕？”
“沒錯，懷孕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和病毒入體真的非常相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對方特殊的異種胚胎來控制這些女孩，而不是病毒，實在是一種非常高明的手段，他很懂人性，也很了解異種。
吞食血肉——觸手——噩夢——老慕光者——朝拜——懷孕——生命之果——月。
這些線索看起起來雜亂無章，但只要想清楚其中的關鍵，再把它們重新排列，就會得到真正的答案。”
“繼續說下去。”
呂落打開一瓶純凈水，沾了點水在桌上寫到他收集到的情報，然后開始分析。
“這些來的事情，都只是我的個人推測，很多地方沒有證據，都是我臆想而已。”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繼續說吧。”
“吳恩，一個垂垂老矣的慕光者，沒有兒女，也沒有伴侶，甚至連走路都已經變得佝僂，蹣跚。
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有什么欲望。
或許吳恩真的沒有什么欲望，但我有一個很大膽，卻又很貼合實際的設想。
那就是吳恩也有欲望，他的欲望是永遠侍奉他所忠誠的黎明圓環。
所以，吳恩去了內環，進行了一名慕光者最后的朝拜！
虛弱，是發生畸變的一個重要條件，當一個人足夠虛弱，而暗能又足夠強大的時候，畸變，隨時都有可能發生。
吳恩這個沒有欲望的、虛弱的、虔誠的老慕光者。
在他瀕死之際，放縱了自己最后的欲望，他希望自己永遠侍奉黎明。
所以那個時候的吳恩，很可能是想在在內環死去，死在黎明圓環的面前。
但很不幸的是，他的想法破滅了，強烈的暗能入侵了他的身體。
這個時候的吳恩，應該已經發生了某種畸變，慕光者的畸變，也就是你們所說的圣裁吧？
到這里，我們先暫停一下，韓教授，上次齊心竹說這些事情的時候，說的非常模糊，我也弄不清楚圣裁的原理。
你現在能不能告訴我，圣裁畸變，到底是什么？”
韓詩雨聽到圣裁這個詞，也是臉色微變，從她的表情可以看出，所謂的圣裁，真不是普通畸變那樣的小事。
“圣裁，又名神圣裁決，是目前人類發現最為特殊的畸變，這種畸變可以完全保留他們的部分理智，能力，以及完完整整的圣輝。
可以說，他們除了生命的本質變成了異種之外，與正常情況下并沒有區別。
但在墻內，人類是無法接受異種存在的，最終只能被圣輝裁決，十分可悲可嘆。
他們沒有背叛圣光，但圣光背叛了他們！
圣裁原本的寓意，是祭奠那些在與異種戰斗中，被異種和暗能腐蝕心智的慕光者們。
但到了最近的幾十年里，很多靠近一環的慕光者，還有高階的四大騎士團成員，或多或少都出現過圣裁。
不過大部分的圣裁畸變都被教會壓了下來，知道的人并不多。”
韓詩雨說的很詳細，不用說呂落也知道，這又是一段屬于教會高層的機密。
“好吧，畸變了還能保留完整的圣輝，看起來這個所謂的圣裁，比我想象中的情況還要離譜。
不過圣裁這樣強大的畸變效果，也算是解釋我推測中的一些漏洞。
假設吳恩在發生圣裁畸變之后，他的外形是沒有改變的，而你也說了圣裁會保留慕光者的所有圣輝。
所以他應該是越過了內環的探查，讓這些人沒有發現自己已經發生了圣裁畸變，最終返回到了這里，第四環東。”
“就算你說的這些都有道理，那接下來的事情呢？和這次的事件有什么關系？”
“如果吳恩牧師真的是因為他最后的愿望，也就是想要侍奉黎明而畸變的，那他接下來的所做的一切，都能說得通。
畸變之后的吳恩牧師，應該是保留了部分人類意志，他感覺到了自己作為人類的生命狀態，越來越低。
他想要完成自己的愿望，而為了完成愿望，就不能在這里死去，所以，他需要生命之果。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吳恩牧師在教會，應該是那種輩分很高，但又沒有什么實權的人物。
可以自由出入教會的一些地方，查閱資料，但沒有什么具體的權力。
他從教會那里，找到了生命之果的制造辦法，而且他已經開始嘗試制作了。
如今的他已經擁有了操控夢境的能力，他不知道用什么樣的辦法，讓這些女生全部懷孕。
我猜，是夢境中的觸手。
他寄生的東西，和正常懷孕不一樣，所以這幾天，應該就是他祭煉學生，收獲果實的時候。
我不知道這些女生是不是他的第一批實驗品，但如果不是我們圓環工作室插手這件事情，他或許已經成功了。
線索的順序，大概可以這樣排列。
老慕光者——朝拜——愿望——畸變——方法——操控夢境——獲得生命之果。”
雖然說這些都是呂落的推測，聽起來非常勉強和牽強，但韓詩雨總感覺他說的是對的。
“從這些有限的線索里，你居然可以做到這樣？你以前是不是做過類似的職業？”
必須的，宿主國服第一偵探，牛逼到被人沉江的那種。
“咳咳，可能我比較有天賦吧！”
呂落突然想起了剛才那突然消失的黑色觸手，那些觸手刺穿了女生的腹部，是不是已經帶走了他想要的東西？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個吳恩，或許已經完成了他自己魔改生命之果的煉制。
韓詩雨皺著眉頭，看了一眼時間。
“現在已經4點多了，再過3個多小時之后，吳恩應該會跟著喬星一起來學校。
如果你的所有推斷都正確，那他明天應該會來收獲果實？
可明天，喬星也會來啊，吳恩他怎么敢？”
呂落想了想喬星索賄200塊錢的事，不知道怎么的就來了一句。
“也許是同流合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