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
用pi眼兒都能想到,這墓室里傳來的女人笑聲,肯定是鬼。
“跑!”
焦三內心的恐懼感更加強烈,第一反應就是跑,根本沒有絲毫要去反抗,和去辟邪驅鬼的勇氣。
但難受的是,雖然焦三跑的念頭強烈,可雙腿已經無力的癱軟在地上,就像是被灌了鉛,根本挪不動腳步,甚至連站都站不起來,只能慌張的用pi股往后蹭。
焦三承認,盜了這么多年的墓,今兒這是最窩囊的一次。
甚至焦三自己都有點看不起自己,對自己的這種窩囊表示鄙夷,可身體已經完全的不聽使喚,內心徹底的被恐懼所侵占。
“咯咯咯……”
“咯咯咯……”
狹窄的甬道深處繼續傳來女人咯咯的笑聲,焦三拿著一根燃燒的蠟燭,看著甬道深處的黑暗,感覺這女人的笑聲就是從幽冥地府傳上來的。
“大姐……這位大姐……小弟可能確實多有冒犯之處,但咱們有話能不能坐下來慢慢商量?”
焦三哆嗦著坐在地上往后蹭,一邊顫顫巍巍的表示求和。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焦三心里清楚的很,跟鬼商量,還不如對牛彈琴。
“許掌柜……許爺……許祖宗,您可快點兒來啊,您要是再不來,兄弟我可真的就要交代在這里了……”
焦三又把最后的一絲希望寄托在了許天川的身上。
可問題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在哪兒,還指望著許掌柜能找到這里來?
雙腿癱軟到無力的焦三的坐在地上,出于本能的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扒著地面,雙腿蹭著地面,拼命的往后挪。
恐懼的壓抑讓焦三此刻大腦一片混亂,自己都不知道往后蹭了多遠,更不知道背后是什么情況。
現在哪兒還來得及回頭往后去看?
管他后面是什么,反正前面肯定是死路一條!
可還沒等焦三往后退一兩米遠,下意識的感覺兩邊的甬道驟然變窄,緊跟著涼颼颼的脊背在后面撞到了什么東西。
焦三心里的第一反應就是后面沒路了。
可還不等焦三來得及扭頭往后看,突然一塊紅布從臉面前落了下來,遮住了眼簾,把焦三困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
“機關!”
焦三的第一反應就是中了墓室里的什么機關陷阱了。
眼前的紅布落下來的同時,讓焦三手中的蠟燭火光完全的充斥在這個狹窄的空間。
焦三下意識的扭頭看向四周和背后。
背后是一個綿軟的紅色錦繡座椅,兩邊是鑲金貼玉的木框,正前方落下來的紅布上繡著一副栩栩如生的孔雀圖,并且孔雀圖的中間還有一個十分顯眼的‘囍’字!
再抬頭往上看,寶塔式的尖頂蓋并不是很高,但用金邊裝飾的十分華貴。
焦三完全反應過來,臉上驚恐的表情苦皺,崩潰到差點沒有哇的一聲哭出來。
這……這他娘的分明就是一個大花轎。
自己剛才居然毫無察覺的往后退到了這么一個花轎里!難怪剛才感覺兩邊驟然變窄了。
八抬大轎,豪華的迎親隊伍,缺失的新郎官……
焦三腦海中想到了之前在墓室墻壁上見過的那副場面浩大的浮雕迎親圖。
而此時自己居然還主動坐到了花轎里。
這豈不是自己找死?
就算是死,焦三情愿給自己來個痛快的。
也絕對不能去當這個新郎官兒啊!
焦三想要從這個花轎里沖出去。
但是身體卻完全的不聽使喚,不僅僅是雙腿軟綿無力的像是灌了鉛,在進入這個花轎之后,感覺渾身也都像是灌了鉛一樣軟綿無力,想要從花轎里跑去處,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渾身冷汗直冒,徹底虛脫。
咯咯咯……
花轎的外面再次傳來女人歡快的咯咯笑聲,但這次感覺不止一個笑聲,是很多笑聲重疊在一起,并且聲音越來越清晰,就好像是正朝著自己這邊走過來。
焦三使出渾身的力氣抬起手臂,小心翼翼的將臉面前的花轎紅布簾掀開一條縫,心驚膽戰的朝著掀開的這條縫隙往外看去。
蠟燭的火光漸漸變成了詭譎的綠色,同時順著這條被掀開的縫隙映照出。
焦三朝外看的瞳孔瞬間縮小了一倍,只見前方甬道的黑暗中,漸漸出現了十幾個身穿襦裙的女子身影,在歡快的笑聲中直朝著這邊翩若驚鴻,宛若鬼魅的走過來。
焦三認得她們,是迎親壁畫中隨著花轎兩邊的丫鬟婢女,各個都長得非常漂亮動人,臉上喜慶歡樂的笑容如花兒,焦三之前在壁畫中看到這些婢女還饞的直流口水。
但是現在看到‘真人’了,嚇得下意識菊花一緊,差點沒尿出來。
“現在怎么辦?躲在花轎里什么都不做?”
焦三看著手中發出綠色火光的蠟燭,只能哆哆嗦嗦的打開背包,背包里有黑驢蹄子,還有一沓黃紙和一個墨斗盒。
焦三立即拿出黃紙,伸舌頭舔在黃紙上沾點口水,啪啪啪的一連把二十張黃紙全部都貼在了轎子上。
但黃紙剛剛貼在轎子上沒多久,就‘呼’的一聲,燃燒成了火團,頃刻間化成了灰燼。
陰氣太深,這空白的黃紙一點作用都沒有。
由此看來,這二十年的黑驢蹄子和墨斗盒應該也同樣不會起到什么大作用。
在焦三忙著一番自救操作的同時,外面的十幾個丫鬟婢女已經宛若鬼魅的帶著歡笑來到了花轎前。
緊接著焦三就感覺花轎被慢慢的抬了起來,然后開始往前走。
“這他娘的是要抬到哪兒去?拜堂洞房嗎?”
惶恐不安的焦三已經開始慢慢的絕望,甚至開始放棄了這種無謂的掙扎。
自己活了快半輩子,都沒來得及正兒八經的娶妻洞房。
沒曾想,今兒自己居然‘有幸’坐上了花轎。
關鍵還是在墓里!
莫非這就是天意嗎?
有一句歇后語叫做‘大姑娘上花轎頭一遭’
焦三這也是頭一遭,體驗了一把坐花轎的感覺。
并且感覺還很特別,被抬起來的花轎每往前走一步,就產生慣性的搖晃,上下顛簸,并且還隨著這種搖晃和顛簸發出吱吱吱的聲音。
吱吱……
吱吱……
這顛簸的吱吱聲居然還挺有節奏感,就好像是代替了歡慶的嗩吶聲。
坐在花轎里的焦三也跟著這顛簸的節奏,身體左搖右擺,恐懼不安的心卻在上蹦下跳。
就算是死,也給個痛快的啊。
這他娘的花招兒也太多了。
焦三本著一顆‘士可殺不可辱’的態度,直有一種咬舌自盡,揮刀自刎的念頭。
最起碼這也比拉去被女鬼糟蹋了的強啊。
但是焦三承認自己慫了,實在是提不起揮刀自刎的勇氣。
主要還是求生意念強烈,內心還抱著一絲對許天川的幻想。
足足過了十幾分鐘,焦三坐在花轎里差點被晃到吐,伴隨著花轎外面那些丫鬟婢女重疊在一起的笑聲,感覺花轎終于落地。
“這是到地方了?”
焦三雖然對外面感到非常好奇,但一直縮在花轎里不動彈,甚至掀開花轎布簾往外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就躲在花轎里不出去。
大姑娘他娘的還有鬧情緒不愿意下轎的時候呢。
焦三也很清楚,下去之后小命兒肯定就玩完兒了。
也就是焦三正想著這事兒。
突然眼前的花轎紅布簾從外面被掀開。
還是那十幾個美艷漂亮的丫鬟婢女。
不過一想到她們這美艷的皮囊下可能就是腐爛的流淌著尸水,爬滿蛆蟲的真容,焦三更是惶恐的下意識在花轎里往后蹭了一下,縮卷在花轎的角落里。
但花轎就這么大一點空隙,再想跑,還能跑到哪兒去?
反抗?自己手里拿著的黑驢蹄子完全被這些丫鬟婢女視若無物。
“姐姐們,咱們有話……好說,成嗎?如有什么冒犯之處,我賠禮道歉,小弟每逢初一十五過節定當……”
焦三的一句話還沒說完,其中幾個丫鬟婢女突然笑著伸出手,咯咯笑著抓住了焦三的手臂,像是開玩笑,鬧洞房一樣的把焦三從花轎里給拽了出來。
焦三拼命的想要反抗,但只感覺到渾身被幾股十分強大的力量拽著,根本毫無反抗和招架之力,直接就被幾個丫鬟婢女咯咯笑著強拉硬拽出了花轎,就連手里的蠟燭也被落在了花轎里。
從花轎里滾落下來后,焦三下意識的立即扭頭向四周看去。
這是一間墓室,非常大的墓室。
在墓室的四周燃燒著四盞長明燈,幽綠色的火光充斥在整間墓室,雖然說并沒有徹底的將整個墓室照亮,但在這幽綠色昏暗視線下,勉強也能看出整個墓室的大致輪廓。
這與其說是一間墓室,焦三倒覺得這更像是一個布置精細的新房。
墓室的頭頂上方拉著幾條紅布繡球,還掛著囍字燈籠,但燈籠內并沒有燭火燃燒,腳下的墓室地板上鋪設著紅毯,沿著紅毯的最上方,在昏暗的視線下可以隱約看到靠著墓室墻壁擺放著一張香案,香案的兩邊有兩張太師椅,前面放著兩個紅色的蒲團,后面的背景是一個紅色的大囍字!
焦三雖然沒有吃過豬肉,但還是見過豬跑的,這考究的布置,明擺著就是用來拜天地的拜堂。
除此之外在墓室的東面還豎著兩道四連折的屏風隔斷。
這兩道屏風中間空出一條縫隙,后面放著一張兩米多高的紅木拔步床。
從兩道屏風中間的這道縫隙可以隱約看出,那后面的拔步床上筆挺端坐著一個人影,身上穿著精致的紅色嫁衣,頭上還蓋著大紅蓋頭,一雙手端正的放在身體正前方,手掌纖細,皮膚白皙,看上去如吹彈可破般滑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