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內的氣氛死寂。
刑常和焦三手里拿著礦燈,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生怕鬧出什么大動靜,驚醒了這條正在脫變過程中的虬蟒。
尤其是焦三,內心一種莫名的恐懼非常強烈。
有很多人認為,在自然界中存在著‘血脈壓制’。
但也有一些對這個看法表示反對,認為就是感覺到危險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表現。
但無論怎么說,有些人對于某種東西的畏懼是天生的。
比如說有人天生就害怕老鼠,或者蛇類。
恰巧焦三就是這一類人。
焦三天生就對蛇類有一種恐懼,即便是穿梭于陰陽兩界,盜了半輩子的墓,見過無數的尸體,跟粽子也正面打過很多次交道,至今也沒有克服對蛇的恐懼。
每一次發丘掘墳,實際上焦三最忌諱的并不是遇到詐尸的粽子,而是遇到蛇。
關于這點,許天川也是現在才知道。
只見此時的焦三看著面前的這條虬蟒,黝黑的臉都成了白色,黃豆大的冷汗珠子順著臉頰啪啪直往下掉,感覺整個人都徹底的虛了。
在剛才,焦三也是鼓著莫大的勇氣,從上面跳下來的。
若不是許天川開了口,換做第二個人,焦三恐怕死都不會跳下來。
“這條虬蟒應該用不了多久就要化成蛟了!”
許天川同樣下意識的深吸了一口氣。
虬蟒碩大的頭顱鼓起一個大包。
而這個大包已經結痂成了硬殼,在礦燈的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結痂的大包里面重新長出了兩條像是剛剛破土而出的筍尖一樣的小尖角。
額頭上長角,這是蛇與蛟的最大區別特征。
蛇化蛟!
許天川做夢也沒想到,有生之年會見到真正的蛇化蛟的場面。
“這么說的話,世界上就真的有龍了?”
這可能扯得有點遠。
但有一件事卻是很明顯的,虬蟒身上雖然流淌著瑞獸虬龍的血統,但實際上還是蛇的冷血本性,是一條惡獸。
如果等它真正的完成脫變,那絕對會是萬物生靈的噩夢。
自己剛好可以為民除害,當一回‘屠龍勇士’。
“小叔,你看它的心臟,好像還在跳動!”
刑常看著虬蟒的七寸,低聲呼道。
老話說‘打蛇打七寸’,因為蛇的心臟就在距離額頭七寸的地方。
當然,這個‘七寸’并不是一個準確的定位,只是腦袋距離心臟的比例。
這條虬蟒雖然是盤著身子的,但少說也有將近二十米長,所以心臟的位置在距離腦袋四五米的位置。
許天川同樣也有注意到,在已經完成蛻化的黑色鱗片下面,新長出來的軟鱗非常的嫩,就好像是一層薄膜覆蓋在上面,所以可以清楚的看到虬蟒的心臟在跳動,但是因為蛻變的過程需要很久,所以此時也像是在進入一種冬眠的狀態,身體的新陳代謝發生巨大的改變,基本上就算是停止了代謝,所以心臟每隔十幾分鐘的時間才微弱的跳動那么一下。
這也就讓許天川更加的放心了。
此時的這條虬蟒完全就好比是任其宰割的肥豬。
這么大的便宜,上哪兒去撿?
所以許天川也沒有廢話,一手握著幽天劍,果斷決絕,縱身跳在虬蟒盤著的身體上,幾個跨步沖到虬蟒心臟跳動的位置,凌厲的將幽天劍高舉,使出渾身之力硬砍了下去。
鋒利堅固的幽天劍砍在虬蟒外面包裹的一層黑色鱗片上,發出鏗的一聲震響,霎時間濺出一串火花,清脆的回響聲在墓室墻壁回蕩。
但是虬蟒身上的這層已經蛻化掉的黑色鱗片居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堅硬,堪比百煉隕鐵,四濺的一串火花之下,只在虬蟒的黑色鱗片上留下一道不太起眼的劍痕。
“臥槽!”
許天川看著這道劍痕,忍不住內心臥槽。
明明鱗片都已經完全從虬蟒的身上蛻化下來了,居然還如此的堅硬。
看來《山海經》上說的沒錯。
這虬蟒果然渾身都是寶!
如果將虬蟒身上這么大一張鱗片全部取下來,能做出多少件正兒八經的龍鱗甲?
這可比什么文玩古董實際多了。
“小叔,醒了!醒了!”
以這鱗片的硬度,硬砍肯定不行,也就是許天川正準備想其他辦法的時候,不遠處的刑常突然驚呼一聲。
許天川下意識的精神一振,立即抬頭朝著虬蟒的腦袋看去。
只見虬蟒原本閉著的眼睛已經睜開。
鶚骨兩邊的眼睛大的像是兩個燈籠,散發著黃光,中間一條黑色狹長的瞳孔仿佛是通往地獄的峽谷裂縫,透著冰冷和深邃,同時還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勢,籠罩而來。
惡龍蘇醒!
虬蟒睜開的這雙眼神讓許天川腦海中首先想到的就是這個四個字!
不愧是擁有虬龍血統的蟒,單單是這眼神,就能感覺出一股說不上來的龐大氣勢,同時還具有冷血的那種冰冷殺氣。
這也難怪刑常會如此激動。
但畢竟許天川和刑常的身上都擁有神獸血脈,就算這個世界上真的存在血脈壓制這么一說,那在神獸血脈的面前,它一個虬龍雜交的串串血脈也是個小弟弟,所以許天川和刑常的內心并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恐懼,之所以緊張,那是因為察覺到了潛在的危險。
察覺到危險,和內心的恐懼這完全是兩碼事。
但是焦三就不一樣了。
在虬蟒蘇醒后睜開雙眼的一瞬間,本來就對蛇有一種天生恐懼的焦三內心最后一絲的逞強也徹底被瓦解,直接渾身癱軟的坐在了地上,虬蟒冰冷中帶著殺氣的眼神壓抑的焦三幾乎快要透不過氣來。
“不要慌!虬蟒身上的外皮已經完全蛻化,新生的皮才剛剛長出來,這個階段是它最弱的時候,應該對我們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許天川立即大聲喊了一句,穩住場面。
雖然自己不是動物專家,對于蛇類的生長變化也沒有什么研究,對于蛇化蛟更是一點都不懂,但是可以按照眼前的情況,大致猜得出來。
要不然的話,當初云天道人也不會煞費苦心的幫虬蟒布置這么一個環境來進行蛻變的過程,更不會等到砍下去這么一劍,才逼得虬蟒蘇醒。
的確!
蘇醒過來的虬蟒睜開一雙燈籠大的眼睛,但是盤在云紋石臺上的身體仍舊絲毫不動,只是明顯的看到心臟的頻率變快了,從之前的十幾分鐘一次變成了現在十幾秒一次的頻率在跳動,并且跳動的十分明顯,甚至每次跳動都把身體的皮膚往上鼓。
這說明虬蟒新生的身體比新生嬰兒還要嫩,它這外面一層蛻化的黑色鱗片實際上就相當于是它現在的唯一保命符!
只要破了它身上的這層鱗片,哪怕拿個小木棍都能把它給戳死。
既然用砍的不行,那就再換一種方式!
虬蟒身上的鱗片跟魚身上的一模一樣,相互一層層的疊在一起,將整個身體完全的包裹覆蓋,每一塊鱗片都有兩個巴掌那么大,形式半橢圓形。
趁著虬蟒沒動彈,許天川再次執劍,將手中的幽天劍以八十度的斜角,猛地朝著虬蟒身上覆蓋的鱗片縫隙逆反著平削下去。
就像是刮魚鱗。
既然砍不動,那就把它身上覆蓋的這層鱗片給一片片的刮掉!
幽天劍一指寬的劍刃卡在鱗片的縫隙下面,但是并沒有像刮魚鱗的那種爽感,雖然這整個外殼已經從虬蟒的身上蛻化下來,但依然堅固到讓人不可思議的程度。
喝……
許天川改成雙手緊握劍柄,腳踩著虬蟒的身體大喝一聲再發力,將卡在鱗片縫隙下面的幽天劍使勁往上翹。
誰說的給一個支點就能撬動地球的?
完全撬不動。
仿佛就是一面堅不可摧,沒有絲毫破綻的銅皮鐵甲。
旁邊的刑常見此,也立即跳上來,將手中的精鋼扇展開,插入相同的一塊鱗片下面,跟許天川一起鉚足了渾身的力氣往上撬,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虧得此時虬蟒還是一動不動,如果在沒有蛻變的巔峰狀態下,就憑這一身的鱗片,那基本上就相當于是無敵的存在。
“小叔,不行啊!”
刑常扭頭沖著許天川著急大喊。
可也就是刑常的這句話音還未完全落下,虬蟒碩大的腦袋突然往上抬了一下,并且一雙綠色的眼珠子跟著轉動,那如裂縫般狹長的黑色瞳孔散發出深邃的冷光凝視在許天川和刑常的身上。
下一秒,虬蟒原本盤著的身體一陣晃動,最后面的蛇尾翹起來,猛地朝著許天川和刑常這邊橫掃過來。
“小心!”
許天川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抓住刑常沖下了云紋石臺。
轟隆隆……
虬蟒的尾巴正好撞在了旁邊的一個圓形盤龍石柱上,力量非常大,瞬間將這根石柱撞倒,碎裂的青石飛射。
不是說此時正在蛻變過程中的虬蟒,也正是身體最虛的時候,就像是一頭死豬,不會反抗嗎?
的確是身體最虛的時候,但并不代表著身體虛就一定不會反抗!
許天川能明顯的看到,虬蟒在這劇烈的甩尾橫掃之下,尾部狠狠的撞擊在盤龍石柱上,它的尾部剛剛生長出來的軟鱗與外面一層蛻化下來的黑色鱗片產生了劇烈的摩擦,導致剛剛生長出來的軟鱗破損了一大片,并且流出黑褐色的血液。
很顯然,這是狗急跳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