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州是大明帝國九州中最北方的州,為什么不叫北州而叫劍州呢?因為這里盛產劍修。
劍州多山,多礦藏。攥一把泥土,擠出來的都是金屬坷垃。這里金氣旺盛,礦藏又多,所以盛產劍修。
張英騎著赤潮走了一個月,終于走到劍州的邊境,也是大明帝國的邊境。這里是一個邊境小城,雖說是小城市,卻也有數十萬的人口,占了好大一片地方。
曲余城,是曲余縣的縣治所在,也是曲余縣最大的城市。這座沿山而起的小城,正迎來一位不速之客。
騎著老虎的張英走在大陸上,路上的行人用敬畏的眼光看著他。面對張英,他們不是害怕,而是那種敬畏。兩者的區別還是很大的。
和錦竹城比,曲余城守門的兵丁就精干許多,幾個年輕氣壯的兵丁穿著皮甲手拿長矛。一個孔武有力的軍官穿著鱗甲腰挎長刀。看著張英騎虎而來,這軍官走前幾步,大聲喝道:“那道人!非軍務需要,城中不許騎坐騎,你不知道嗎?”
張英趕緊翻身下虎,說:“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是從外面來的。”他指了指北方,示意自己不是大明人士。
“這樣啊。”這軍官上下打量一下張英,說:“進城之后不得擾民,要拉住你的老虎。如果老虎傷人,就怪不得我們出手了。”
這里的軍官氣勢好足啊!張英點頭答應,這軍官就擺擺手,讓張英進入城中。
大明帝國國土龐大,地大民驕,萬邦來朝。民眾自然是神氣無比,有泱泱大國的氣度。進入城中,入眼就是寬闊的街道,繁華的市井,熱鬧的人群。
面對牽著老虎的張英,這些人也只是稍微避讓,并無驚慌失措的表現。隨后張英馬上知道為什么。因為他看見一隊大象正在街上走過,象背上背滿貨物,顯然是一支商隊。又有駝鈴的鈴聲響起,駝隊緊跟著象隊之后。如此看來,張英的一頭老虎也不覺得有什么了。
牽著赤潮走了幾步,忽然有個叫賣聲吸引張英的注意。
“來了來了!紅塵酒館!紅塵酒館!三碗不醉誰能來?只要喝三碗本店出品的‘玉白螺’還能走三步的勇士,本店送上白銀十兩作為彩頭!”
“當當當!來了來了!”
“大家過來看看咯!”
吆喝聲不絕于耳,人們也笑嘻嘻的圍觀上去。
“這紅塵酒館就是不服輸啊!”
“是啊,上次農家三兄弟賺走了白銀三十兩。閔家二老要了白銀二十兩。東家兩父子更是豪取白銀四十兩。這店還不長點記性!”
“自從老掌柜的死了,這玉白螺就一年不如一年咯!”
圍觀的百姓不斷說話,張英也伸頭去看熱鬧。只見一家酒館門前擺放一張桌子,桌子上一壇酒,酒壇前三個海碗。一個大漢敲著鑼正在大聲吆喝。
“桂喜,你東家又出來擺擂臺了啊?怎么不怕賠啊?”一個戲謔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
這個叫桂喜的漢子大笑:“既然敢擺出來,怕什么賠!而且我東家財大氣粗,賠不完!有能力的,是爺們的就上來喝幾碗!”
這漢子話語軟中帶刺,一下將別人的話頂回去。
張英鼻子輕輕抽動,一股沁人的酒香傳來,就連不喝酒的張英都知道,這酒絕對不錯。
這個時候,一個毛孩子從人群中穿過來。他定定的看著赤潮,一副想摸又不敢摸的表情。
張英沒理他,只是自顧自的看熱鬧,銅鑼敲了幾遍了,怎么還沒有人上去喝酒呢?真的急死人。
忽然,張英覺得有人扯他的褲腿,于是他低頭看去,那個毛孩子不敢摸赤潮,但是他敢摸張英啊。
“叔叔,你這老虎咬人不?”毛孩子禮貌的問。
“不咬。”張英敷衍的回答,他還在關注前方的熱鬧。
“既然不咬人,你還養他干嘛?”毛孩子的話讓張英大跌眼鏡。他端詳了一下腳邊的毛孩子,長得虎頭虎腦倒是蠻可愛的,就是說話不怎么可愛。
“如果他咬人,你豈不是危險。”張英對他說。他想早點打發走這孩子,他想看熱鬧。
赤潮也是聽得懂人話的,只是赤潮不愿意搭理這人類幼崽,他都把耳朵貼下來變成‘飛機耳’顯然是不想聽人類幼崽愚蠢的發言。
這毛孩子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他沉思了一陣,然后說:“如果他咬人不疼,我可以給他咬,但是他要跟我玩!”小毛孩子一臉認真的說。
這是誰家的小孩?難道就沒有人發覺自己的孩子不見了嗎?是不是真的不要了?張英臉上笑瞇瞇,心中MMP。就在他應付小孩子的時候,已經有兩個人上去喝酒了。
等張英回頭看的時候,其中一個人已經喝了三大碗,只不過他還走一步,就摔倒在地,顯然是醉了。張英看著有趣,還想看下一個人的反應時,他的褲腳又被拉動了。
“叔叔,你能不能借的老虎給我玩?隔壁的小玉有一只花豹,還不給我玩!”小毛孩子說。
“不行!”張英態度惡劣的說。小屁孩妨礙我看熱鬧了!
這個時候,人群中發出一陣遺憾的叫聲,張英趕緊抬頭看,剛剛那名挑戰者已經被人拖下去,顯然也是挑戰失敗了。
“叔叔,我付錢!”小毛孩子又扯他的褲腳,手中還有一顆銀瓜子。
張英怒了,這小子老是打擾他看熱鬧!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一陣涌動,旁邊的人朝著這邊一擠,碰到這小屁孩。小屁孩一個不穩,手中的銀瓜子飛了出去。
“我的錢!”小屁孩急了,就要彎腰去撿銀瓜子。張英趕緊一把拉住他,這么多人,萬一踩到小家伙怎么辦。赤潮也怒了,對著旁邊擁擠的人就是一聲低吼。旁邊的漢子還想發脾氣,不過看見是一只老虎,他馬上就慫了。人總不能和畜生一般見識吧!他這樣安慰自己,然后轉身跑了。
此時張英也從地上撿起小屁孩的銀瓜子,正要將銀瓜子交給小屁孩,怎料這小屁孩把手背在身后,用很認真的語氣說:“你接受了我的錢,這老虎現在是我的了!”
說完,他‘啪嘰’一下抱住赤潮的前腿,緊緊的不松手!赤潮都愣住了!他下意識的想去叼這人類幼崽的后頸肉,卻被張英一掌拍在虎頭上。張英給他一個威脅的眼神,赤潮閉起嘴,轉頭不看這毛孩子。
“小朋友,我還沒有答應呢!”張英努力做出和善的笑容。
“我爹說了,錢貨兩清,交易成立,不得擅自更改!你事后漲價也不行!”小屁孩義正言辭的說。
“你爹誰啊?”張英氣得肝疼,今天被一個小屁孩教育了!
“我爹曲余縣榷酒司司長!”小家伙大聲的說。
張英一愣,這是啥玩意?然后這個時候,一個欣喜的聲音響起:“我聽見少爺的聲音了!我聽見少爺的聲音了!”這聲音欣喜若狂。
然后張英旁邊的人群被驅趕,三五個膀大腰粗的漢子出現在面前,其中一個看著小毛孩子差點就流淚了!
“少爺你怎么在這啊!我差點以為你走失了!嚇死我了!”說完,他就對著小毛孩子抱去。
這小毛孩子讓過這人的擁抱,手卻沒有放開赤潮,撇撇嘴說:“爹不給我買花豹,我自己借了一只老虎!”感情小孩子也知道一顆銀瓜子買不起一只老虎,只說借。
這個時候,這大漢才仔細打量赤潮和赤潮身邊的張英。他一臉警惕的對張英抱抱拳,說:“兄臺,這老虎你的?”
“是!這孩子是你家的?趕緊抱走!”張英沒好氣的說,他打擾我看熱鬧了!
“不行!這老虎現在是我的了,要走,我也要帶走老虎!”小屁孩再次重申他對赤潮的所有權。
幾個人的紛爭逐漸吸引了身邊的人,看熱鬧的都是不嫌事大。他們已經從看人喝酒,變成看人要老虎了。
“喲!這不是周司長的公子嘛,這是干嘛呢!”有人認出這小孩。
張英從看熱鬧的人,變成自己就是熱鬧。這角色轉變之后,就有點不開心了。熱鬧好看,自己是熱鬧就不好看了。
這大漢也拿自己家的少爺沒辦法,只能用商量的語氣說:“要不這位兄臺隨我走一趟,老爺會給你做主的。我家老爺是曲余縣榷酒司的司長,是體面人,不會坑你的。”
張英沒好氣的說:“那還不帶路!”
于是乎,小屁孩興高采烈的騎在赤潮身上,朝著自己家前進。路上有兵丁看見這一幕,也紛紛對幾個大漢拱手。這幾個大漢也拱手回應,對于不能在城內騎乘的規矩自然是當沒看見。
小屁孩確定老虎跟他回家之后,也高興的對張英說:“你是不是喜歡喝酒?放心,我家大把好酒。只要讓老虎給我,我家的酒你隨便挑。”
小屁孩因為張英在酒館前看熱鬧,他也以為張英喜歡喝酒,而這酒嘛,他家可是最多的!
走了沒多久,一座宅院就出現在張英面前,門庭上寫著大大的兩個字‘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