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城的碼頭應該叫做碼頭區,是由十幾個大型碼頭組成的區域。遠遠的看去,就能看見河面上千帆競速,萬桅如林,好一派繁華的景象。
走的近了,卻又是各種車馬進進出出,力夫挑著擔子,背著貨物川流不息。大聲的吆喝聲是纖夫喊著號子在拉扯擺正船只,穿著華麗的人一般都是商人客戶,在檢查自己的貨物。
也有鼻腔冒火的妖牛托起幾倍體重的貨物大步前行,更有翼展過丈的大鳥抓著貨物乘風而起。不時有云彩、飛劍降落升起,又有騎著熊、豬、狗、狼、豹、象、馬、驢等坐騎的修士揚長而去。
就連騎著老虎的修士也和張英擦肩而過。不過他們的老虎僅僅是老虎,不是虎踞觀的玄虎。因為赤潮打招呼了。
曲余縣是張英第一個大明帝國的縣城,當時就覺得那縣城很繁華。但是和這通天城相比,它那里連這里的一個碼頭都不如。
張英漫步在碼頭區,這里人來去匆匆,都沒有熱心人給張英指出藥材集散地在哪。他只能自己慢慢找,反正他也不急,權當瀏覽當地人文景觀。
行了沒有多久,他找到一個賣吃食的小區域,這里有十來家店鋪、小攤經營飯食生意,眾多苦力、小商人在此地集合吃飯歇腳。張英是不用吃飯的,不過剛好可以去打聽一下哪里有藥材賣。
騎著赤潮前進,張英抓過一個排隊等飯的小商人問道:“這位兄臺,我問一下哪里有藥材賣。”
這排隊的兄臺本來饑腸轆轆有些不耐煩,不過他看見那醒目的赤潮之后,馬上堆起笑臉說:“大人是要購買藥材?這里都是一些普通貨,您要是要高級貨還得去專為修士設立的坊市。”
張英也打聽清楚,但是他偏偏就是來要普通貨的,他就想購買一些普通元氣丹的材料練練手,這些不過幾年十幾年藥效的藥材,在普通藥材店就能買到。只不過他需求的量大,就尋思著來批發市場看看。
“不用,我就想要一些尋常藥材,你告訴我這里的藥材集散地就行。”
就在張英和這小商人搭話的時候,一個驚恐的眼神在暗處看著自己。
這個眼神的主人是個年輕人。穿著苦力常穿的粗布灰衣,此時的他正在用驚恐的眼神看著張英。這個人,就是當年錦竹城天竺寺的小和尚。
他做夢都忘不了那只紅毛黑紋的老虎,和騎在虎背上的那個道人。
他渾身顫抖,這是害怕的顫抖。這個時候,一個溫暖的小手握住他顫抖的手,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夫君,你這是怎么了?怎么發抖起來?”
他的身邊是一個少婦打扮的女性,年歲不大,容貌也只能算清秀,只是皮膚較黑,顯然是常年勞作的人。
“如果累了,我們就回家吧,別把身子累垮了。”她有點不放心的說。
“沒事,只是忽然有一陣心悸,我的身體你還不知道嗎,壯的像頭牛。”他笑笑,輕輕的抱住自己的妻子,她妻子有點害羞的扭扭身子,最終還是沒有掙開。
是啊,我是有妻子的人,也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我不再是天竺寺的小和尚了!他的心苦澀的想到。
天竺寺覆滅,師兄帶著他前往大明,想要投靠更強的寺廟修行,以期將來復仇。但是兩個從來沒有離開過錦竹城的和尚哪里知道路途的艱險。
身上的細軟很快就被人誆騙去,若不是師兄還有一身武力,他們兩個還要被賣進苦窯。
接著就是一路行乞、狩獵。因為師兄一身武藝,偶爾還能在順路的商隊中找一個護衛的工作。在一次護衛過程中,師兄不幸被山賊殺死,對面是一個練氣二層的山賊,師兄雖然武藝了得,但是也經不住修士的攻擊。
他被山賊俘虜了。不過幸運的是,幾天之后這群山賊就被大明帝國的巡邊軍士剿殺,他被解救出來。然后順利進入大明帝國。
大明帝國果然是修行的圣地,當地的縣城就有一個寺廟。于是他就去拜師了。但是無情的是,他被拒絕了!只是因為他不能入道。要是能入道,他在天竺寺就入道了!
他不死心,又找了幾個寺廟想要拜入,但是無一例外都被拒絕了。佛渡有緣人,很明顯他不是有緣人。
最后,他懷著最后的信念隨著商隊來到通天城,他下船之后,就直奔江山寺。毫無例外,他并沒有拜入江山寺。生活所迫的他,只能在碼頭做苦力討生活。
憑借著從師兄那里學來的武道打磨身體,他很快就在苦力一行中站穩腳跟。然后結識現在的妻子,并在初春得到人生中第一個孩子。
他幾乎都淡忘天竺寺的一切,只有在夢境中,他才回憶起一切。在天竺寺是沒有快樂的,師傅們是不能快樂。而他們為了入道也要忘記快樂。
他人生的快樂是什么?是新婚當天,還是抱著孩子那天?是每天等她來送飯給自己,還是每天回家那盞淡淡的燈光?
他不想復仇……只想守著這份快樂!
張英騎著赤潮走了,走了不遠,赤潮‘嗷’了一聲。
“我知道,我也看見他了,變化蠻大的。長高了,也長結實了。不過還是沒能入門。沒有入門,終究是平凡的渡過一生。”
他摸了摸虎頭,對赤潮說:“我們沒有必要和一個平凡人糾纏,他選擇了平凡,就放棄了仇恨。我們還管他們干嘛。”
赤潮若有所思的‘嗷’了一句,帶著張英朝著藥材區前進。
這里是碼頭的藥材區,供應者通天城三千萬人口的藥材,每天的吞吐量也是驚人。
張英隨便找了一家藥材鋪子進去,店內忙碌的小二一看騎著老虎的張英,馬上放下手中的事情趕過來說:“這位尊客,您有什么需要。”
張英說:“我需要人參、靈芝和黃精各三百斤,你們拿得出來嗎?普通的就行。”他最后還不忘加上一句。
這小二心中想:“區區三百斤,我三萬斤都拿得出來!”不過他臉上還是堆起笑容說:“尊客你來的太對了,高年份的藥材小店或許沒有,這普通藥材我們倒是很足。您請稍等。”
這個時候,一聲怒吼從后面響起:“王小二!你不點貨在那干嘛呢?”
這叫王小二的小二回頭看了看,讓出一個身位,讓掌柜的看見張英和張英身后的赤潮。
掌柜的一愣,語氣一變:“你可要好好招待貴客!不得馬虎。”
這小二對張英微微一笑,說:“尊客喝杯茶等一下,我馬上為你備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