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游觀是一個很大的道觀。它號稱弟子三千,實際上這是包括客卿和記名弟子的數量。而眾所周知,后兩者幾乎不算是弟子。
作為建立了萬年的門派,它還是保有一些古風。比如它自己也有道童系統。龍游觀的筑基修士幾乎都有座下道童。但是龍游觀又不是五莊觀這種純粹的古風道觀,它也有新派弟子。
龍游觀有上觀和下觀之分。可以理解為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上觀就是那山頂的道觀,金碧輝煌的那一座。下觀就處在山中間。山中間有許多亭臺樓閣隱藏在紅花綠樹中,這些就是下觀弟子的住所。
下觀弟子晉升到上觀弟子有一套嚴格的認定,資格之難被神都人稱為魚躍龍門。下觀的弟子就是魚,而上觀的弟子就是龍。
上觀的那道門就是‘龍門’。每年都有下觀弟子企圖魚躍龍門,蛻變成龍。而成功者寥寥無幾。
那上觀弟子怎么來的?除了寥寥無幾‘躍龍門’上來的,剩下的就是道童直接晉升。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下觀弟子就算是晉升筑基期,如果不能躍龍門,那他也是下觀的筑基期弟子。
這種嚴格的等級觀念很不可思議,但是它已經存在龍游觀上萬年,一成不變。
每隔十年,龍游觀就會開放下觀接收弟子,十六歲以下的少年少女都可以報名參加選拔,有資質有機緣的人就能進入下觀修行。
張英已經是筑基期修士,自然是不能走一條路的。想要進入龍游觀,只有當客卿。
龍游觀有龐大的客卿群體。這些客卿在一個叫‘屬宮’的地方。
上觀弟子、下觀弟子和客卿這三者的分別,可以這樣形容。上觀弟子就是親娘生的,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下觀的弟子就是后娘生的,雖然地位低,但是努力奮斗,還能有一部分家產分。而客卿就是小妾生的,吃最差的,用最差的,還要干最多的活。
盡管是小妾生的,但是還是有很多修士希望加入這個屬宮,畢竟富人吃的用的再差,也比他們這些人強。
進入屬宮的競爭非常激烈,屬宮每年招收的人都不多,能進入屬宮的人無一不是有一技之長的修士。盡管是這樣,還要受到屬宮客卿的刁難,受盡了氣。
為了能進入客卿院,張英通過賣房子的牙人介紹,認識了客卿院中的一名執事,花了重金購買到了一個名額。
這個客卿執事姓刁,叫刁成旭。本來對張英愛答不理,不過當張英送上五十顆煞氣丹的時候,這人的臉變得比狗臉還快,人前人后都叫著張英‘張老弟’。
當聽說張英是一個煉丹師的時候,這人更是拍著胸脯說:“張老弟想要進客卿院還不簡單,龍游觀煉丹師永遠不夠用。你進入客卿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
他頓了頓說:“明天你就去龍游觀客卿院屬宮交納一份申請,走流程就行了。”
第二天,張英就去到龍游觀屬宮。這屬宮也在山中間,占據了很大一塊地盤。但是客卿院的人并不吃住在這里,龍游觀給客卿月薪,客卿對于龍游觀更加像是上班族。
當張英到龍游觀的時候,專門的接待處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接待的修士板著一副撲克臉,而‘應聘’的修士則是小心的陪著笑。
看見這一幕,讓張英想起當年電子廠招新的那一幕,多少打工人也是這樣對待人事專員的。
看見這么多人圍著這人事,張英遲疑了一下,想著自己是不是也上去要一份申請。
就在張英這樣想的時候,一個修士打量了一下張英,問道:“閣下可是張英張修士?”
張英點點頭,說:“你認識我?”
這人也沒有說話,他拿出一份申請給張英說:“這已經幫你填好了,你簽個名就行。”
張英一愣,接過這張紙看了起來。這是一份入院申請,申請的剛好是煉丹師的職位。上面還有張英的一些簡單介紹,不過張英顯然是不知道的。
比如出身這一行,上面就寫著‘東明島赤練洞’。這是什么鬼?
然后在經歷那一行寫著‘二轉煉丹師,擅長元氣丹煉制’。這又是什么鬼?
這人看著張英緊緊盯著這張紙,低聲說:“只是走流程,這些不重要。趕緊簽字。”
張英恍然,然后就簽下自己的大名。這人從張英手中拿過這張紙,就對著那撲克臉的修士說:“章師兄,有勞了。”
這撲克臉的修士見到他,臉上也露出一個笑容,接過這張紙。
旁邊的修士就這樣看著這一幕,大家都沒有吭聲。但是一個顯然沒有經過社會毒打的修士喊了起來:“這怎么有人插隊啊!我們都沒有得到申請書呢。”
撲克臉修士面無表情看了他一眼,而這修士顯然不知進退,仍舊嚷嚷道:“章修士,我們都等了好幾天都沒有得到申請書,你可不能這樣!”
其他修士一聽,有幾個人看見有人出頭,也暗中嚷嚷:“就是!憑什么他一個新人可以插隊!”
張英一頭霧水,這是什么情況?他看了一眼身邊的修士,這修士淡定的說:“這位張修士是特殊途徑引進的人才,符合屬宮特殊人才引進條例。人家年紀輕輕就是二轉煉丹師,而且師出煉丹名門東明島赤練洞。如果你們不服氣,也可以試一試特殊人才認定。”
強出頭的那個修士愣了愣,最終還是沒有說話。張英身邊的修士對那撲克臉說:“章修士,用章吧。”
這修士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印章蓋了下去。
這修士馬上接過這張紙,對張英說:“張修士,我們這邊走。”說完,就帶著張英離去。張英離去前看了一眼那出頭的修士。不出意外的話,這人連第一輪都通不過。
走在路上,張英笑著對這修士拱拱手說:“還沒有請問道友的大名。”
這人擺擺手說:“我們這里不習慣稱道友,直接稱呼人名或者修士就行。我叫庒小河,刁執事是我舅舅。你是被舅舅招進來的,以后就會當成舅舅一系的人。希望你明白。”
張英點點頭。刁成旭能被自己用錢砸開,他任用自己的外甥也不覺得奇怪。
刁成旭是屬宮四位執事之一,其實并不負責人事這一塊。但是畢竟是屬宮的四大巨頭之一,招個把人進來還是沒問題的。
沒多久,兩人就來到一處房間。庒小河推開門進去,臉上也堆起笑臉,對著里面的一個修士笑道:“吳修士,我是帶人來入職的。這是申請書。”
這吳修士看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接過申請書,然后冷笑一聲:“又是特招?”
這庒小河面不改色的笑道:“是的,還請吳修士用印,這是刁執事安排的。”
這吳修士聽見這話,忽然一下就將這紙拍在桌面上,喝到:“別人怕那刁成旭,我可不怕!他還能管到我?”
這庒小河臉色一變,然后有點低聲下氣的說:“是是!是我說錯了。”他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看見庒小河服軟,這吳修士沒有管他,反倒是對張英說:“你是二轉煉丹師?能煉制二轉元氣丹?”
張英一聽這話就不爽了,他們是作假,把我五轉煉丹師的水平寫成了二轉煉丹師。但是你也不能這樣看不起人吧。
張英從懷中取出一顆二轉元氣丹說:“這是我煉制的二轉元氣丹,還請吳修士品評一番。”
這本來是證明自己的實力,但是這吳修士卻是又一拍桌子,大喝:“少來這套!我不吃你們這一套!一天就想著歪門邪道,這屬宮的風氣就是被你們帶壞的!”
張英一愣,這伸出去的手尷尬的停在空中。這個時候,卻聽見門口響起了一聲輕笑:“老吳,是誰讓你如此生氣?”
眾人一看,卻是刁成旭慢慢走近房內。這吳修士冷笑一聲說:“這新來的修士,竟然用一顆二轉元氣丹賄賂我!”
刁成旭一愣,看著張英手中的二轉元氣丹,他不動聲色的將張英的手拉回來,笑道:“這定然是吳修士誤會了,在這個地方,誰給眾目睽睽之下賄賂吳修士?而且還是區區一顆二轉元氣丹。這說出去也沒有人會信啊。”
他繼續說:“這張英修士,確實是一名煉丹師。也附和我們特招的條例,申請書上都寫的很清楚嘛。”
吳修士冷冷的說:“對于條例的運用,這屬宮沒有一人能比得上刁執事。我怎么能有意見。”
“既然沒有意見,那還是請吳修士用印吧。誤了事情也不好。”刁成旭笑道。
吳修士冷冷的和他對視一眼,刁成旭則是笑瞇瞇的看著他。最終,他還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大印,對著這張紙蓋了下去。
刁成旭笑著拿過這張紙,對著庒小河說:“小莊,帶著張修士走完剩下的流程。”
庒小河對他點點頭,帶著張英離去。刁成旭也笑笑離開這房間。
到了外面,庒小河總算是松了口氣,說:“萬萬沒有想到今天是吳修士當班,今天他不是去下觀辦事了嗎?估計舅舅也是聽到風聲才趕過來的。”
他頓了頓對張英說:“這吳修士不吃那一套的,以后你也別用了。而且這老吳關系比較硬,也和我們尿不到一壺。以后少和他接觸就行。”
張英哭笑不得,他是真的想讓吳修士品評一番他的二轉元氣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