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一個叫虎踞觀的門派弟子?”
趙松茗皺起眉頭,輕輕的捻起一顆蓮子,有點詫異的說。
張英點點頭。說:“這也不是我故意隱瞞,只是當初進入客卿院的時候,用赤練洞的名頭比較好。”就像是應聘一樣,用一些比較出名的院校名字,總比用一個山旮旯的不知名學校要簡單的多。反正都是作假,為何不做的好一點。
趙松茗點點頭說:“這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其實你這上觀弟子的身份也是為了能進出上觀。”
她頓了頓說:“我們龍游觀和其他的門派不同,對修行功法看得沒有那么重。就算你學習了本門的功法,這也不是沒有回轉之地的。”
“不過你和我說了,我也會盡力維護你的。”趙松茗對張英說。
和張英想的一樣,趙松茗雖然對張英虎踞觀弟子的身份有些詫異,但是她并沒有說太多。在她的眼中,張英的價值很高。因為一個區區上觀弟子的身份趕走張英是不劃算的。
張英對她點點頭,說:“那就麻煩趙長老了。”說完,他又拿出幾根蘿卜和蓮子遞了上去。
趙松茗很開心的接過這禮物。
就在這個時候,張英忽然問道:“趙長老聽說過趙玄光這個名字嗎?”
聽見張英這句話,趙松茗臉色微微一變,說:“你問這個干嗎?”
張英說:“實不相瞞,我是趙玄光祖師一脈的弟子。”
趙松茗聽著一愣,她忽然說:“這虎踞觀就是他建立的門派?”
張英搖搖頭說:“建派的祖師另有其人,但是他確實是最早的門人。據說當年就是他跟著建派祖師一同建立的虎踞觀。”
虎踞觀最早有三個人。其中一個人建派祖師。另外兩人雖然師承建派祖師。但是他們和建派祖師的身份亦師亦友。可以說祖師創立了門派的最基本功法《通靈法咒》,并將這法咒傳給了他的兩個朋友。
然后三人到了松嶺山,才建立了虎踞觀。
虎踞觀這個名字在龍游觀是從來沒有流傳過的。建立門派的松嶺山脈離海州有數十萬里之遙。而且作為一個新的門派,虎踞觀也沒有什么弟子在外行走傳播名聲。
趙松茗聽到虎踞觀這個名字并沒有什么表示,但是她聽見趙玄光這三個字的時候,終于有了反應。
她心中將張英的話聯系起來,臉色一下就變得冰冷起來。
“當初趙玄光是龍游觀棄徒,你現在來到龍游觀是有什么居心?”
張英連忙說:“趙長老不要誤會,我并沒有什么壞心思。這畢竟是千年前的事,過去的恩怨就讓它過去吧。實不相瞞,我們一脈流傳有一個說法,說是在神都有祖師的遺饋,所以我是來尋找這遺饋的。”
張英頓了頓說:“對于龍游觀而言,區區一個人的遺饋并不算什么。而他作為我們的祖師,對我們卻很有意義。”
趙松茗靜靜的聽完張英的話。她沉思了一下,說:“趙玄光也是我的長輩。按照輩分而言,他是我的祖爺爺一輩。他那一系是趙家的嫡傳,是大宋王朝最后的一任皇太子。”
“當年大明帝國包圍神都,在數十萬佛兵的包圍下,龍游觀不希望為了窮途末路的大宋王朝和大明皇帝開戰。于是龍游觀和大明皇帝談判,大宋退位讓賢,但是趙家庇佑在龍游觀中。”
“當年的大明帝國初建,各處都不穩當。他們對這個條件根本沒有抵抗能力,能兵不血刃的拿下神都對他們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當年大宋王朝最后一任皇帝自殺,皇太子和皇族被送到龍游觀接受庇佑。趙玄光在那個時候就對龍游觀和大明帝國非常不滿。”
“不久之后,龍游觀發生了一件大事。上觀道童簡公行被驅逐出觀,永生不能踏入海州境內。隨同他被一起處罰的,還有我的祖爺爺趙玄光和一個叫華任材的道童。”
“從此之后,他們就消失在海州。沒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她頓了頓,看了一眼張英說:“但是,某年某月,趙玄光卻是偷偷潛回神都,來到我們家。偷走家中一件至寶之后消失不見。”
“后來我們暗中查探,終于知道他消失在‘東海龍宮’。東海龍宮是一個絕地,進入里面九死一生。而且在接下來的幾次開啟中,也沒有發覺他出來。現在一算時間,估計是隕落在其中了。”
趙松茗淡淡的說。似乎對于家中的長輩死亡并沒有什么在意。
遲疑片刻,張英說:“所以說,趙玄光的遺饋極有可能在東海龍宮?”
趙松茗點點頭。說:“我們家族和龍游觀關系匪淺。但是在趙玄光事情之后,龍游觀的其他人也在有意無意的打壓我們家族,若不是我家還有一些依仗,估計都要被趕出龍游觀了。”
她冷笑一聲,說:“你是不是想要得到你祖師的遺饋?”
張英點點頭。
她繼續說:“東海龍宮過不久就要開放,和平常一樣。龍宮將作為‘撞機緣’的地方開放給下觀躍龍門的弟子,還會給上觀道童一個撞機緣的機會。”
“如果你想進去,我可以幫你一把。但是你畢竟是筑基期修士,必定會被限制住修為進去。你可愿意?”
張英一愣,說:“限制修為?怎么限制?”
趙松茗說:“將你的道基控制住,讓你只能發揮出練氣期的實力。等你出來之后再解封。”
張英聽后沉思了一下,說:“這我需要考慮一下。”
趙松茗搖搖頭說:“隨便你。”
說完,她端茶送客。張英也只能告別她離去。
走在回煉丹院的路上,張英一直在考慮這個問題。他和趙松茗剛開始的談話還比較好,不過一談到趙玄光,趙松茗的臉色態度就變了。
自己貿然說出趙玄光,是不是太唐突了?但是明明知道趙松茗和趙玄光是一家人而不做點什么,這似乎也不好。
不過現在看來,趙松茗還是更加偏向于同族的趙玄光。
他想了一下,離開煉丹院走向下觀。
到了下觀,他忽然想到自己也不知道莫然的居所啊。下觀的弟子分開居住,總不能一個人問過去吧。他想了一下,轉身去到客卿院。
客卿院兌換中心,張英果然在門前看見了莫然。他還在等著白阡陌。
莫然一見張英,臉色隨即一變,馬上就要逃跑。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下意識的反應。
張英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手中一張符箓飛了過去。
“定!”困神符黏在莫然逃跑的背上,一下讓他摔了一個狗啃泥。
張英慢慢走上前,將莫然給扶起來,說:“你看我跑什么?”
莫然支支吾吾不敢說話。
張英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剛好看見白蓮花一樣的白阡陌從兌換中心走出來。白阡陌停在大門口,用大大的眼睛看著這一幕。
張英對她點點頭,她也對著張英行個禮,然后看了一眼莫然。自己急匆匆的走了。
“她現在又理你了?”張英看著她的表現,有點意外的對莫然說。
莫然隨即說:“前輩你誤會阡陌了,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女孩子。以前她對我不冷不熱,其實是對我的一張鞭策。她是……”
‘愛我的’三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被張英禁錮了說話能力,張英面無表情的說:“我現在對你們的事情毫不關心,你以后就算是被她騙得遍體鱗傷,也是你應該吃的苦。”
莫然‘哼哼唧唧’的想要說話,但是被禁錮了說話能力的他只是徒然。
張英抓著他,來到客卿院外的一個小涼亭。
張英解開他說話的能力,問道:“你知不知道東海龍宮?”
“東海龍宮?這是我們撞機緣的地方啊,前輩為什么問這個!”莫然詫異的說。
“我就是想要了解一下,你說一下。”張英含糊的說。既然是撞機緣的地方,莫然的老父親已經竭盡全力的去調查這個地方了吧,從他這里知道一些情報應該不難。
莫然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還是老實說:“這東海龍宮,就是當年東海龍族的遺址。萬年前,東海龍族就生活在那里。后來天地大變,龍族被迫遷移到上界。那里就變成龍游觀管理的龍族遺址。”
張英點點頭,這原來是龍族遺址嗎?他忍不住問道:“這個世界真的有龍?”
莫然聽見這話,宛如看傻子的目光看著他,說:“這不是很明顯的嗎?不然我們怎么叫龍游觀?”
張英默然,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已經幾十年,但是在這幾十年中,他只是見過一些平常的物種。就算是妖精也是普通動物成妖。以前和大師兄瑞陽去抓過一種異獸叫‘羊瞿’,但是那東西和羊長得很像,也看不出是什么異種。
倒是有一些妖獸,這些妖獸據說有神魔血脈,但是在張英看來,這無非是發生了變異,被以訛傳訛罷了。
看著張英這個樣子,莫然以為張英不信。他說:“這龍雖然少見,但是也不是沒有的,上觀的龍芷藍小姐就是一條龍,你已經是上觀弟子,總有機會見到龍芷藍小姐的!”
“什么!龍芷藍是一條龍?!”張英不可思議的喊了出來。
“這很奇怪嗎?整個龍游觀都知道這件事。”莫然奇怪的看著他。
一時間,張英只覺得小丑是自己。這全龍游觀都知道的事情,為何就他不知道?還是那些人以為他都知道了?
莫然說:“整個龍游觀,就是圍繞龍建立的。龍游觀的基本功法就是吸收龍氣的。龍氣和一般的氣不同,并不影響吸收。所以就算練氣期固定吸納了一種氣,但是也能吸收龍氣修行。上觀有龍芷藍小姐,大家都能吸收她散發出來的龍氣修行,比下觀修行要快多了。不然為何大家都要去上觀?”
張英聽到這話,一瞬間腦中很多東西都連貫在一起。
觀中的道童不是因為趙松茗這個后期修士而畏懼她,他們真正畏懼的是龍芷藍!趙松茗也只是人假龍威的。
現在想起來,他煉制了那么多丹藥,這些丹藥都是給龍芷藍煉制的。虧他還以為是給蘊含龍族血脈的靈獸吃的!這個世界有什么比一條真龍的龍族血脈純正?
張英理了理思路,說:“整個龍游觀就只有龍芷藍一條龍?”
莫然點點頭,說:“是啊。要是有多兩條龍,我們龍游觀早就稱霸整個海州了。”
龍作為神獸,天生就能化形,天生就通人言,成年就是金丹期的神龍。一條龍的壽命極其綿長,活幾千歲都沒有問題。他們會在一千年的時候成年。而且作為天地鐘愛的神獸,他們晉升是不用渡劫的。
只要時間夠,他們就能成長到金丹期。但是金丹期也是他們實力的上限。想要突破這個上限也行,這需要非常艱難的修行,而且從金丹突破到地仙境,他們經歷的劫難要比人修強很多。
張英搖搖頭,吸收完這個消息,然后他說:“繼續說一說東海龍宮。別岔開話題。”
莫然有點委屈,這不是你岔開的話題嘛!他又不敢大聲逼逼,只能在心里小聲逼逼,然后說:“東海龍宮被下了禁制,筑基期以上的修士不能進入。但是作為龍族遺跡,里面也是危機重重的。最可怕的就是里面有孽龍存在。這孽龍是龍族的怨氣生成,不死不滅。”
“我們去撞機緣,就是在里面保持不死,然后盡量找一些好東西回來。按照東西的好壞給我們評分。”
莫然說完,他看了看張英。他表示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進去的細節。不過張英也進去不,和他說也沒有用。
張英點點頭,說:“多謝你給我解惑了。是不是白阡陌主動來找你組隊了?”
莫然心中一驚,這前輩又算中了!這前輩洞察人心的本事當真比他煉丹的本事還強!
只是張英沒有聽見他心中所想,不然大牙都要笑掉。什么洞察人心,只是莫然這小子沒有見過頂級的訓犬女王罷了。白阡陌就有頂級訓犬女王的資質。
看著莫然的表情,張英就知道自己猜的八九不離十。他搖搖頭說:“最后勸你一句。你和她是沒有結果的,最終受傷的還是你。”
說完,他放開莫然,只留下一臉懵逼的莫然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