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明的地方,就有陰影,光明越盛,陰影越深。神都也不例外,神都繁華的背后,也有各種不如意。在這種不如意中,就滋生著一種特殊職業—殺手。
段星文還沒有發跡之前,也經常和販夫走卒交流,也晃蕩與灰暗之間。他自然知道怎么尋找殺手。
神都一處小巷子內,推開陳舊的木門。步入陰影之中,一個艱澀的聲音響起:“是誰?走錯地方了吧。”
段星文也喬裝打扮了一番,他低聲說:“我來找‘金剛鉆’。”
那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那沒事了。”
段星文繼續前行,如果剛剛沒有說出金剛鉆三個字,他現在不是被打暈丟在某處,就是被分尸丟在某處了。這兩者完全取決于執行者的心情。
走了不久,暗中的窺覬讓他有點不安。雖然他也是個筑基期修士。但是他嫁入親王府后一直養尊處優,怎么可能是這群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對手。
身體微微發毛,這是內心在警告他這里充滿危險。筑基期修士的基本感應能力他還是有的。
不多時,他來到一處木門。門口打開,一個一人高的母熊站在他面前,說是母熊,因為這熊妖穿著裙子。
肥大的腰部撐得裙子鼓脹,這熊妖頭上還別著一朵小花。看見他,她用渾厚的聲音說道:“你來找金剛?他很久沒有用金剛鉆這個名號了。”
段星文嘿嘿一笑,故意將聲音壓低,裝成自己也不好惹的樣子,說:“怎么換名頭了?是害怕以前的仇人找上門嗎?”
這母熊聽見他這句話,有點不喜的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讓開她肥胖的身體,讓段星文走了進去。
進去幾步,就看見一只獨眼的獾妖坐在那里,這獾妖黑皮白紋,體型碩大,一只眼睛雖然瞎了,但是卻讓他多了幾分兇悍之氣。
這獾妖看了一眼段星文,說:“年少的時候,不知進退和人爭斗,被人刺瞎一只眼睛。眼睛雖然瞎了,但是他也死于我的嘴下,這倒是不虧。”
“后來憑借這雙利爪,得了一個金剛鉆的諢號,當時還洋洋得意。”
“到了后來年紀大了,知道爭鋒斗勇只是一時之氣。就將‘鉆’這個字丟了。只留下金剛二字。以作勉勵。”
“待到以后,當我只有一個‘金’字的時候,我覺得我的妖生才算圓滿。你說是不是?”
段星文聽到這番話,內心是懵逼的。而一邊的母熊聽見這話,兩眼都冒出桃心了。
金剛再看了段星文一眼,滿意的點點頭,說:“你現在還年輕,這種經過歲月沉淀的話你還不能理解。”
他話鋒一轉,繼續說:“那你來我這里所謂何事?”
段星文這時候才說:“來找你,自然是想你出手解決一些麻煩。”心中卻是想,不找你殺人,難道來找你喝茶聊人生?
金剛將手叉起來放在面前,說:“我不干這一行很多年了。只是因為名聲在外,很多小弟依托在我之下討口飯吃。我也沒有辦法。”
段星文諾諾點頭。然后這金剛就說:“說吧,目標是誰?我好估個價。”
段星文終于松口氣,從懷中取出幾張紙,說:“人數有點多,這些是資料。”他也懶得一一介紹。
這獾妖接過資料看了起來。然后笑道:“不錯嘛,都是龍游觀的人。小伙子你很看得起我們嘛。”
聽見這話,段星文心中一沉,嘴里說道:“龍游觀的人不接?”
這獾妖搖搖頭說:“不可能,開門做生意,哪里有挑三揀四的道理。別說龍游觀,就是我親爹也接。就是這報酬可不低。”
他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說:“三個龍游觀的筑基期管事,一個管事的夫人。我起碼要出動十個筑基期的殺手,一口價兩百煞氣丹!”
聽見這個報價,段星文心痛得都要叫起來。這可是兩百煞氣丹啊!就是殺幾個龍游觀不出名的筑基期修士。
這幾個修士都是剛剛筑基初期,還是那種出身下觀的修士。他們都是在林青秋、吳天保手下干活的修士,屬于那種位卑權重的人。殺了這幾個人,一定會讓吳天保和林青秋震怒。
只是這兩百煞氣丹太貴了!他猶豫了一下,說:“既然這樣,那女修不殺了,能不能少一點。”
獾妖還是第一次聽見殺人還有講價的,他詫異的翻了翻手中的資料,說:“我還是第一次聽別人雇殺手還有反悔的,既然這樣,這女修我們算送的,總價還是不變。”
他獨眼一瞇,嘴巴一咧笑了起來。這讓段星文有點說不出話來。他悶頭說:“那行。不過我有一個條件,這件事情要做成像是和尚做出來的。”
獾妖一笑,說:“我們從業這么多年,偽裝成什么樣子都行。不就是和尚嘛,我們同意了!”
段星文點點頭,他掏出一個袋子,這里面裝了一百煞氣丹,這是定金。
獾妖接過這煞氣丹,滿意的點點頭說:“定金已收,任務完成之后我們會收取尾款。”
段星文點點頭,轉身離開這房間。等他走后,獾妖對熊妖說:“茉莉,去發布任務吧。”他將資料遞給熊妖,最上面的那一張赫然就是穆清岺的畫像。
轉了幾條街,段星文回到自己的馬車上。他手中的煞氣丹是假借朱琳瑯的名字從府中和來錢速調取的,一百煞氣丹對他們而言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雖然來錢速每天都日進斗金,但是為了維持這個金字塔不崩塌,每天也是要灑出大量的錢財的。
段星文閉目坐在馬車上,他心中想:“等到人死了,又被偽裝出是和尚辦的,那兩個和尚到時候是百口莫辯。這在神都建立寺廟的事情自然是黃了。我們的親王府也保住了。”
保住了親王府,這些煞氣丹花得也值了。他洋洋得意的想著。但是以他的智慧也不想一下,如果事情就這樣簡單,他聰明的夫人和老丈人不會想到這一點?
有的時候,世界就是由這種半懂不懂的人推進的。如果大家都是理智至上,多智近妖。世界還有什么變數。
張文新是聚龍閣總管,雖然貴為筑基期修士。但是他每天還是要工作到深夜。沒辦法,作為一個毫無背景的普通修士,他只能用勤勞的工作來吸引上司的注意。
辛勤工作幾十年,終于在十年前被吳天保注意到。他賜下渡劫所需的資源,然后自己在九死一生之后渡過雷劫,順理成章的被吳天保招攬到手下,成為吳天保的左膀右臂,成為聚龍閣的拍賣主管。
雖然已經晉升筑基,也成了主管。但是他還是不敢停歇,每天都工作到深夜。他總是第一個來聚龍閣,又幾乎是最后一個離開聚龍閣。交到他手中的工作總是做得漂漂亮亮。
這些年他越發得到吳天保的器重,再等幾年,他可能就會被吳天保介紹一個女孩,然后成家立業。觀中會賜下輔助生育的丹藥,他的孩子以后可以直接進入上觀修行。
這樣一想,他還是很激動的,人生又充滿了活力,感覺自己還能干的更晚一些。反正又不會死人。
深夜的神都還是很熱鬧的,但是這些和他無關。他走到一處高檔住宅區。這里有他的家,只要再還一百三十二年的房貸,他就在神都有了自己真正的房屋。沒辦法,筑基期修士雖然賺得多,但是花銷也大,他又沒有什么家族和產業做后盾,自然是要辛苦一些的。
懷揣著對未來的希望,張文新走進住宅區的門口。但是步入門口的瞬間,他就感覺不對。
“風,比平時要安靜太多了!”他自言自語的說,手中卻是不停的打出一道符箓,另外也給自己加持了一道法術。
打出的符箓在天上轉了一圈,然后被擊落下來。一個陰嘖嘖的聲音響起:“沒用的,這里已經被大陣禁錮,不僅僅是消息,你也出不去的。”
三個帶著面具的‘人’走了出來。其中一個是人,另外兩個是一只鹿妖和狗妖。他們雖然帶著面具,但是這種身體特征還是隱藏不住的。
“你們是何人?是不是有什么誤會,我是龍游觀的人。”張文新沉住氣,馬上說道。這神都地界,龍游觀絕對是第一好用的招牌。
“殺的就是你龍游觀的人!”這人嘖嘖一笑,忽然消失在張文新的面前。
張文新心中一驚,手中立刻又浮現出一張符箓,是一張二重岳神符。這是他們主管級別的福利,每年都能領取一到兩張保命的符箓。
岳神符一出,立刻擋住了一道烏黑的飛劍。而這個時候,那只鹿妖低頭猛地沖了過來。
尖利的鹿角對著張文新,也根本不管這岳神符已經發動,直接就撞在了岳神符上。岳神符發出一陣晃蕩。鹿妖也跌落一旁。
不過鹿妖馬上搖搖頭站起來,打算再一次撞擊。
張文新心中一沉,在神都承平良久,不僅僅是警覺性,就連斗法的手段都生疏不少。他口中一吐,一道水波將自己籠罩,手心一變,一塊清波蕩漾的板磚出現在手中。
他居住的地方是高檔住宅區,里面有不少的筑基期修士,還有不少出身龍游觀的修士。這里布下大陣定然會引起注意,他只需要拖延時間,就會有人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