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南方,與禮州接壤的地方。火脈在此余威不再,這里倒是有不少植被覆蓋,在黃色的西州大地呈現出一片難得的綠色。
這里曾經是西州最大的盜匪‘綠林十八寨’的所在地。十八個寨子,代表十八個不同的盜匪群體,在松散的盟約下,一起抵抗外敵。
但是這十八個寨子,最終還是在金盞觀和大雷音寺的聯合圍剿之下消散,十八個寨主,也就是十八個筑基期修士,死的死逃的逃。
但是西州的盜匪就如野草一樣,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百余年之后,這里又重新出現盜匪聚集,這一次,還是金盞觀和大雷音寺共同組織剿匪。
張英和許珍茹高懸天空看著地面的戰爭。數萬盜匪正在和幾百修士爭斗。盜匪雖然人數眾多,但是大部分只是普通人,而修士雖然少,但是都是大雷音寺和金盞觀的試煉弟子。
民風彪悍的西州,金盞觀和大雷音寺教導弟子都和外界不同,入道的弟子幾乎都是在打斗中成長起來的。
下方的弟子,練氣一層的有,練氣九層的也有。境界低的,拳腳兵刃為主,境界高的,法術靈獸齊上。
在張英的身邊,是兩個和尚打扮的妖精。一頭狼妖,一頭貓妖。
這兩只大妖都是大雷音寺的修士。大雷音寺秉承有教無類,寺中人類和妖精都有。而因為種種原因,妖族的數量還比人類的多一些。
貓妖和尚笑著說:“看來這次不用我們出手,弟子們就能將這些盜匪給剿滅了。”
許珍茹點點頭,說:“說來也怪,這群盜匪中不是有幾個筑基期修士嗎?怎么不見他們出手。”
狼妖哈哈大笑,說:“定然是怕了我們,螳臂安能當車,這些盜匪自然也是懂這個道理的。”
許珍茹皺了皺眉:“但是這樣只剿滅一些小嘍啰,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狼妖和貓妖對視一眼,貓妖淡淡的一笑:“既然許修士這樣說,我們就將這些人給逼出來。”
他輕描淡寫的對著下方一指,一股玄之又玄的氣散發出去。他的臉上忽然顯出猙獰,但是馬上又被他壓制下去。
下方的盜匪和弟子打斗忽然激烈起來,都恨不得馬上弄死對面的。
張英心中一動,這貓妖和尚似乎是調動了下方人心中的憤怒。
憤怒之氣,是少數幾種能被別人激發出來的情緒。其他的財氣、酒氣、喜氣、愛情之氣,都是人自發的情緒,不喜歡喝酒的人,你怎么激發都不能激發出他的酒氣,不喜歡錢財的人,你也激發不出他的財氣。
但是怒氣不同,怒氣最大的特征就是不受控制。
‘我知道生氣是不對的,但是我就是不能控制我自己。’
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
所以,修行怒氣的大雷音寺和尚,非常擅長挑釁別人動怒。但是因為經常挑釁別人動怒,他們其實也非常容易動怒,但是他們一動怒,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大雷音寺的和尚,是這個世界死的最快的和尚,可謂是高危修士。
怒氣彌漫在空中,忽然下方傳來一聲怒吼:“QNMD死和尚,吃你爺爺一斧!”
一只熊妖從地上飛了起來,對著天上的和尚就是一陣怒吼,然后就是一斧頭飛了過來。
貓妖淡淡一笑,心中默念‘止怒’,然后丟出一個小小的傀儡。
這是一個貓臉娃娃,貓臉上是一個詭異的笑容,大大的貓臉下是枯瘦如柴的身體。這個傀儡見風就長,馬上變成和常人一般大小。
此時也不能稱為貓臉娃娃,而是稱為貓臉怪人。這貓臉怪人發出詭異的一笑,對著飛來的斧頭就撞了過去。
斧入貓身不達一寸,貓臉怪人根本沒有任何痛苦,一聲怪異的貓叫,對著那熊妖就抓了過去。
熊妖一聲怒吼,雙掌就對著拍了下來。
憤怒讓熊妖忍不住沖了出來,也讓熊妖的戰斗力提升。
貓妖和尚微微一笑,對著自己的傀儡一指,這傀儡表面露出一陣金光,身體膨脹了一圈,扛著熊掌的拍擊,對著熊妖撓了上去。
這時候,忽然一柄飛劍從天外飛來,對著貓妖和尚就刺去。
不僅僅是這一把飛劍,還有一道火焰也燃燒而來。
隱藏起來的筑基期盜匪開始反擊了!
狼妖和尚此時也取出一只小小的銅狼,這銅狼瞬間變大,發出一聲狼嘯就沖了上去。
許珍茹忽然說道:“我發現他們的行蹤了,我去追他們。”她的話音落下,就對著地面飛去。張英連忙說:“我來助你。”
說完,就和赤潮一起跟著她飛了下去。
他其實就是不愿意和那兩個和尚在一起。
兩人飛到一起,又仿佛是回到當初在星州、鬼州的時候。
地面上,有兩個筑基期修士打算趁著人多眼雜偷偷溜走。許珍茹放出萬龍,張英派出赤潮。
一蛇一虎立刻出擊,追著那兩個筑基期盜匪而去。
“赤潮兄,好久沒見啊!等完事了,我們去喝兩杯怎么樣?”萬龍一邊飛,一邊對身邊的赤潮說。
赤潮想了一下,點點頭說:“好。”
兩個盜匪看見有人追上來,也不跑了,開始和赤潮萬龍打了起來。
張英和許珍茹在后面觀戰。許珍茹笑道:“這才幾年沒見啊,你們的實力又強了,難道是筑基中期了?”
張英笑而不語,問道:“你袖里乾坤修行的怎么樣?”
說到這個,許珍茹就有點不開心了。她說:“修行幾年,也才勉勉強強入門,有了一個不到百丈的空間。”
“百丈?那也不算小了。”張英感嘆的說。他的空間現在有千丈大小,還在不斷的成長中。
許珍茹憋紅了臉,沒有吭聲。張英看到她的樣子,忽然若有所思。
“具體是多少丈?”張英小聲的問。
“十二丈。”許珍茹不好意思的答。
十二丈,確實是沒有達到百丈。張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許珍茹,許珍茹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別笑。
這姑娘還是和以前一樣,還是那么要強。
張英連忙轉移話題。
“這大雷音寺的和尚看來都非常擅長制作傀儡啊。”
天空兩只傀儡在和敵人打成一團,兩個和尚倒是沒有怎么出手。
許珍茹解釋說:“那是因為大雷音寺的和尚要會‘制怒’,打架太容易沾染怒氣,這些和尚基本上都是靠著傀儡代替他們打。”
她頓了頓,繼續說:“這些傀儡,其實很多是他們走火入魔的同門,走火入魔之后,神魂被他們清除,然后用尸體做成傀儡。這樣的傀儡能完好的承接怒氣,對他們很有利。”
“用自己同門尸體做傀儡!”張英有點不敢置信。
“這是大雷音寺的理念,人死如燈滅,尸體和其他材料并無不同,自然是可以利用的。所以大雷音寺操作尸體和煉尸都很有一手。”許珍茹淡淡的說。
西州的人對生死都看得很淡,有這樣的價值觀并不奇怪。
不多時,萬龍和赤潮飛了回來。他們身后還捆著兩個生死不知的筑基期盜匪。
張英隨意的看了一眼,忽然發出‘咦’的一聲。
這兩個盜匪中,還有一個是熟人。
當年在鬼州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覬覦張英飼養的鬼羊,然后被張英他們給抓住了,還讓這人做了蠻久的苦力。
現在這人又被張英他們給抓住了。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賊終究是賊。
張英踹了一腳那人,將這昏迷過去的人又給打醒了。
“光瀨!這應該是你的名字吧!你怎么又被我們給抓了啊。”張英笑著對他說。
這人一看張英,又看了一眼赤潮,臉色一下就垮了下來。他哭喪著臉說:“張修士你好。”
當年這人因為在羊圈任勞任怨,張英后來也放了他。只是沒有想到,他又混到盜匪中去了。
“你說你干點什么不好,非要來當盜匪,這次我抓了你,就不會給你機會了。”張英對他說。
這人一哆嗦,連忙大呼冤枉。
“我是真的倒霉!是真的!我回到家中,已經洗心革面了。后來在一次游歷中,我發現了一處神奇之地,想要去探索又實力不足,這才想找幾個朋友一起探索。”
他頓了頓,看了一眼張英,有點心虛的說:“您也知道,我原來是干嘛的。認識的朋友也多是綠林豪強,這不就來這里找人。然后就被你們給一鍋端了。我是真的沒有參與到任何劫掠中,我是真的已經洗心革面了。”
說道后面,他又有些激動了。
張英冷冷一笑:“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該上路了朋友!”
他的話音落下,手中就凝出一道劍氣。而這人連忙大喊:“我是真的!是真的!我真的發現一處神奇的地方,是一塊懸空的石頭,那石頭很大的!而且有大陣保護。”
為了保命,他立刻將他的秘密說了出來。果然,張英手中的劍氣散去。他問道:“具體說一下是怎么回事?”
這人看見張英的表現,心中大呼小命可保。他和張英接觸過,張英不是那種嗜殺的人,只要證明自己的清白,張英會饒自己一命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說:“我說出來,你會饒我一條命嗎?我保證我的話句句屬實!”
張英點點頭,說:“那就看你的表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