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屋中,三個中年人正在苦思。
“或許可以在水中練拳。”二長老說。
莊主搖了搖頭,說:“不行,水如果不流動,是不能帶走熱量的,你想讓他變成一鍋湯嗎?”
二長老這個時候就用一種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著他,說:“在流動的水中不就行了?外面那么多條河!”
莊主也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他,說:“河水流的太慢,和靜水有什么區別,河水流的太快,他一個人能呆的住?怕不是被水給沖走了!”
二長老聽見這話,一下就沒有話說了。張英畢竟是個普通人,雖然他比普通人要強壯許多。
最后還是大長老說:“在清涼山,不是有一個山洞可以用嗎。”
莊主聽見這話,他沉思了一下說:“怕是不妥,那山洞可是有蟲子活動的。”
大長老繼續說:“拋開蟲子不言,這山洞就是最好的選擇,它下方是一個千年寒脈,寒風常年從下吹出來,張英如果能在那里練拳,這溫度的問題一定能解決。”
二長老還是搖搖頭說:“還是太危險了。不如先在水中試一試。”
莊主也點點頭說:“先選一條水流沒有那么湍急的河流試一試。去清涼山還是太危險。”
大長老想了一下,最終還是點頭說:“那就先在水中試一試。”
不久之后,城外一條小河中。張英和三位師傅站在一起,二長老說:“在水中試一試,水流應該會帶走你身上的熱量。”
張英點了點頭,不過心中還是有些失望的,他以為還會有更好的辦法。這種辦法他也能想得到。
不過來都來了,他走進水中,開始練拳。
在水中練拳非常難受,因為水流會推動你的身體,讓你姿勢不正確。其實說實話,這是一種效率非常低下的行為。
練拳不到位,練了也白練。
沒辦法,張英只能找到一個水流相對平緩的地方,減慢自己的速度,開始慢慢的練習。
畢竟身體素質還是比常人要好很多的,逐漸的,他穩定住自己的身形,拳法也打的利索起來。
半個時辰之后,他的拳法漸入佳境,頭上開始冒起熱氣。
河水開始將他體表的熱量帶走,張英皮膚雖然開始變紅,但是目前看來還行。
三個師傅臉上也露出笑容,看來這是可行的。
隨著時間慢慢推移,張英身體越來越紅,全身皮膚仿佛是一只煮熟的螃蟹,而此時也有大量的水蒸氣從他身體表面冒了出來,他身邊的河水居然開始沸騰起來!
“不行了!不行了!”張英一下就停止練功,趕緊離開那片河水。
他一離開,河水迅速恢復原狀。張英來到岸上,他的貼身衣服以肉眼看見的速度變干,可見他身體的溫度有多高。
三個師傅急忙問道:“怎么了?開始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
張英搖搖頭說:“開始還行,河水能帶走我身體的熱量。但是隨著功夫的加深,熱量越來越多,河水就來不及了!身體瞬間煮沸河水形成大量水蒸氣,這一層水蒸氣又隔絕了河水帶走熱量,這樣練拳可不行。”
三個師傅互相看看,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說什么。
太強了,這弟子資質太強了!如果這樣強的資質因為我們的無能而被埋沒了,那么我要多難受啊。
大長老此時說:“那只有清涼山了。清涼山刮的是涼風,不會存在水蒸氣隔絕河水的問題。”
莊主想了一下,對張英說:“現在還有一個辦法,在小山城外有一個清涼山,清涼山下有一處山洞,這洞連接地下一處寒脈。寒風常年從地下吹上來,那個地方應該可以解決你的問題。”
張英聽見他的話,有點意外的說:“這是一個好地方啊,但是為什么不早說出來?”
莊主說:“那是因為這洞中也有蟲子出沒。”
“蟲子?”張英皺了皺眉頭。這里的蟲子不是那種只有指頭大小的普通蟲子,而是異界的蟲族。
這個世界曾經遭遇過蟲族的入侵,雖然打退了蟲族,但是現在還是有不少地方有蟲子余孽。
莊主繼續說:“現在也沒有辦法了,只有我們三人輪流保護你去山洞中修行了。”
三個便宜師傅都點了點頭,這也是他們商量好的,如果河中修行不行,他們就保護張英去山洞中修行。
幾天之后,張英和莊主就出發前往清涼山。
清涼山距離小石城不遠,只有十余里。這里以前是城中著名的避暑勝地。清涼山中的山洞常年噴出冰涼的氣流,讓這里夏天極其涼爽。閑暇時光,城中的居民都愿意來到這里避暑游玩。
山中更是有大戶人家建立的別院,曾經的這里也是一片繁華。
但是當蟲子入侵這里之后,這里就大變樣。山中的別院全部廢棄,清涼山也沒人敢來納涼。
張英兩人進入到清涼山之后,張英明顯感到這里氣溫一下就低了好幾度。莊主說:“這里外圍還沒有什么,山莊的弟子經常來這里清理的。山中的蟲子幾乎絕跡。”
兩人在荒涼的山中行走,盡管蟲災過去很多年,但是這里還是到處可見蟲子肆虐的痕跡。
那一塊巨大的石頭上一道巨大的砍痕,就是蟲子巨大的刀狀前肢留下的,只是現在這刀痕上已經布滿了青苔,一只千足蟲正在痕跡中休息。
一個表面已經琉璃化的深坑出現在張英勉強,這深坑被高溫灼燒過,才有這樣的琉璃化表面。這也是蟲子肆虐留下的。
十幾年前的那場蟲災打的大家一個措手不及,各地都損傷嚴重。
莊主臉色平靜,在這個地方,他的師兄也陣亡過,他的弟子也犧牲過。這個地方曾經差點讓天虎山莊滅門。
兩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洞口前,莊主說:“這就是清涼洞,洞內聯通地下,越往里面走越冷。”
涼爽的風源源不斷的從洞內吹了出來。張英和莊主繼續前進。
往洞內走了一千多丈,這里已經是洞內深處,這里氣溫滴水成冰,哈氣成霧。越往洞內行走,洞的直徑就越小,到了現在只有丈許高,刺骨的寒風吹向張英,將張英吹得瑟瑟發抖。
張英說:“這里就行了,我先在這里練武吧。”
莊主點點頭,說:“行,我就在旁邊看著,你練武吧。”
說完,他就支起一口鍋開始煮肉了。不錯,你沒有看錯,在這里莊主大人還要客串廚子。
當然了,他的廚藝只能說尚可,一個合格的武士,必然是會一些廚藝的。
將一斤白參、三斤紅瓤肉和一斤虎骨丟進了鍋中,加上十斤肉。放上足量的水,就開始煮了起來。這些物資以后每天都有山莊的弟子送來。
張英那邊也開始練拳,瑟瑟的寒風吹在他的身上,他必須馬上活動起身體,不然就被凍僵了。現在他可是穿著單衣的。
不多時,張英就感到身體開始發暖,身體也靈活起來。
迎著寒風,張英虎生拳虎虎生威的打了起來。
莊主蹲在一邊,像是一個老農一樣雙手合攏在袖子中。他看著張英的拳法,臉上還是不免有些驚艷。
看了這么多次,每次他都會被張英的拳法驚艷到。
虎生拳是天虎山莊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啟蒙拳法,被歷代大師改進過,現在應該是到了完美無瑕的地步。
但是每次看張英練拳,都能發現他的拳法有細微的變化。
這種變化是隨著他打拳的深入而變化的,每次變化都異常契合他的身體,總能將他的身體開發到極致。
“這就是天才吧,連練拳都能自我調整!”莊主羨慕的想著。如果當初他也有這份天資,現在也許不會只呆在小石城吧。
漸漸的,一個時辰過去,因為源源不斷的寒風吹來,張英現在絲毫沒有過熱的表現,一切運行的都很正常。
又過了兩個時辰。蹲在后面的莊主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吹過來的寒風已經變成了熱風,這熱風異常干燥,已經將張英身后的地面吹得干燥無比。
也許是感到了身體有些燥熱,張英下意識的朝著前方走去,因為前方有更多的涼風。
莊主張了張嘴,他想要阻止張英,越是靠近洞深處,越是有遇上蟲子的風險。
不過他還是沒有吭聲,他就是來保駕護航的,遇上危險自然是他去解決了。
他端起身邊的大鍋,跟著張英走了上前。
又走了幾百丈,這里的溫度更低,地面都被凍得硬邦邦的,洞頂上更是有密密麻麻的冰棱柱。
似乎是這里的溫度適宜,張英停下繼續練拳。莊主繼續架起鍋頭燉肉。
時間慢慢的推移,這里的溫度也逐漸提高。
張英現在宛如是一個巨大的暖爐,經過他的寒氣被加熱成熱氣,開始吹拂著身后的地面。
溫度逐漸升高,地面開始軟化,洞頂的冰棱柱開始融化。
融化的冰水落了下來,一時之間洞內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冰雨。
冷冷的冰雨不斷的下,不斷的拍打在莊主的身上,臉上。但是莊主的心是火熱的。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的血氣旺盛到可以融化冰晶的程度。這還是一個人嗎?這是一口火山成精了吧!
終于,張英停下了練拳,他摸了摸肚子,說:“餓了!”
然后就有一滴冰雨落在了他的頭上。
這個時候,莊主立刻用衣服給他遮雨,然后笑著說:“餓了是吧,餓了就吃肉,燉了大半天了,都燉爛了。”
他中途還加了幾次水和肉,一切都是為了張英。
張英點點頭,有點奇怪的說:“這山洞內怎么還下起了雨呢?”
莊主運功震了一下衣服,將衣服上的水珠全部震落,他笑著說:“別管它,這就是一個怪地方,想吃肉,吃完好繼續練拳。”
張英也點點頭,一切都以練拳為主。
蹲在大鍋邊,張英撈肉就吃。莊主則是慈愛的看著他吃,仿佛張英吃的開心,比自己吃的開心還要重要。
一鍋肉連湯帶藥材的都被張英吞吃干凈。
吃完之后,張英馬不停蹄的繼續練拳。很快,他身體又開始冒出熱氣,熱氣在他的頭頂聚集,雖然很快就會被寒風吹散,但是這熱氣也形成了一個屏障,將上方的冰雨給攔了下來。
這就是為什么張英練拳的時候沒有感到下雨的原因。
冰雨落在地上,地面也被吹軟了。冰雨混合著軟化的地面,地上開始逐漸變成一片泥潭。
莊主看著這爛泥土地,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忽然他心中一動,看向了洞深處。
一道黑影在洞中一閃而過。莊主冷笑了一聲,靜靜的看著洞內。
此時的他仿佛是一只蹲在陰暗處等待捕獵的老虎。用貓科動物的本能隱藏在黑暗中。
他的眼中冒出淡淡的幽光,這幽光強化了他的視覺,讓他可以看到黑暗中的生物。
一只一丈高的蟲子正在暗中窺視著這里。
莊主沒有發出聲音,他輕輕的活動起來,沿著巖壁慢慢的摸了過去。
五指像是虎爪一樣扣住巖壁,他像是一只壁虎一樣游了過去。
壁虎也是虎?
壁虎也是虎!
張英對這一切毫不知情,他完全沉浸在練拳的快樂中。
另一邊,那只巨大的蟲子也感受到了張英渾身的熱量。蟲子是一種適應性很強的生物。在寒脈中生活了十年,它們從動態視力轉變成了紅外視力,能感受到任何一絲絲的熱量。
這種本事讓它們能快速感覺到敵人。就比如現在。
張英的火熱在某種程度上遮擋了莊主的行動。沒有多久,莊主就出現在一個合適的位置。
漸漸的,莊主的五指真的變成了虎爪,他的臉頰上出現了虎紋一樣的斑紋,他凝神屏氣,忽然從暗中竄了出去。
這一下,就如猛虎撲食,如一個頂尖的獵食者從暗中發動了致命一擊。
這蟲子瞬間就發現了。
但是它發現的時候也晚了,莊主的虎爪直接插進了它的頭顱中,接著莊主手一轉,蟲子的腦袋就被絞了下來!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間,一切都發生在無聲無息間。
莊主變回自己的人手,將蟲尸拖到了后面。
蟲子的尸體也是有用的,蟲肉蘊含豐富的營養和龐大的能量,雖然有毒,但是莊主有解藥啊。
只要將解藥和蟲子一起燉,這蟲肉的毒性就會被中和。這是蟲災的時候,人類廚子發明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