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南武院城堡內,殺氣凌然,除了火把獵獵的聲音,一片寂靜,成百上千弟子,手持兵器殺氣凌然的站在城門口。
“那幫家伙,還沒來?”
劉宣伯面色陰沉,看著北山縣城門處,心中涌出一股不祥,約定好的時間,土匪居然沒現身。
方直貞也感覺不對勁,緩緩退下下去,吩咐了幾個弟子,讓他們出城查看。
一個時辰后,那幾個弟子回來。
“土匪不見了?”
方直貞愕然,不知所措,神色發怒,低著聲音道:“你們帶一些弟子出去,給我方圓百里的搜……”
旋即回到城墻上,不敢說話。
劉宣伯自是聽到,看著上百個弟子跑出城堡大門,一捏城墻,‘咔嚓’磚石碎裂。
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朱有榮……你很好。”
深吸一口氣,看也不看方直貞,身子如同鬼魅,躍下城墻,踢開幾個弟子,返回大殿。
方直貞按耐住心中的狂躁,看著下方弟子,隱隱傳出的議論,眼神更加陰冷。
就這樣,靜靜地等待。
時間越長,心中那股不安就越濃,與土匪交接一直是他在進行,現在出了狀況,他也難辭其咎。
到了下半夜,天色快亮的時候,分散出去搜尋的弟子回來,但帶回來的答案,都讓他失望。
土匪走了,一個都沒剩下。
方直貞咬著牙,揮退弟子,讓其他人回去休息,硬著頭皮走向大殿。
果然,暗沉沉的大殿內,劉宣伯坐在上首,好似一座火山,又像一頭即將暴怒的兇獸,周身煞氣環繞。
方直貞走進去,低著頭跪下,一句話不敢說。
許久之后,上面才傳來宛如九幽地獄似的聲音:“方師弟,你認為,現在我要如何做?”
“我,我該死,還請師兄責罰。”
“你確實該死,但不是現在……既然土匪失約,但計劃還是要進行,我時間不多了,再過兩個月,就得去定州,北武院不除我如何心安。”
劉宣伯站起身,往后走去,忽地一頓,道:“吩咐下去,半個時辰后,圍殺北武院。”
方直貞身子一顫,頭抵在地面:“是~”
“不要再讓我失望啊,方師弟。”
……
任秋盤坐在一塊大石上,干瘦油黃的皮肉,緊緊貼在骨頭上,整個人看起來非常恐怖。
‘隆隆~’
氣血奔騰的聲音,如同虎音雷暴,在皮肉內肆意流轉,胸口那一片本來打碎了的肋骨,此時已經重建好。
只剩下一大片可怖的傷疤,好似被野獸咬了一口,看起來讓人膽寒。
“終于穩固下來了。”
任秋睜開眼,吐了一口長氣,捏了捏拳頭,‘嘣嘣’作響,炒蠶豆似的,這是骨頭摩擦的聲音,像金屬碰撞。
那股澎湃的力量,幾乎可以打碎一切。
意念一動,氣血就隨之而行,一躍而起兩丈余高,然后如同山猿似的,在這一片亂石中穿梭,速度快得驚人。
“轟~”
一石頭忽然迸裂,濺起漫天灰塵和碎石。
“實力,增加了十倍不止……這就是氣血如虹么?”
任秋停下身子,任由碎石落在身上,靜靜感受著那股幾乎半氣化的氣血,強勁、精純,看似不多,但其實是一聲氣血之精華。
“但是,最大的變化,是劍種啊……”
在他識海內,劍種在顫動,速度是之前的三倍,達到一息二十七次,每時每刻的都在精純氣血,淬煉肉身。
前兩次,氣血貫體的時候,一息三次顫動,突破氣血如鉛的時候,直接達到了一息九次。
而現在,更是恐怖的達到一息二十七次。
那下一次突破,是不是一息八十一次顫動了。
他逐漸摸清楚了,劍種增長的規律,至于為何每次都是三倍增長,這就不得而知了。
錚~
手捏星火劍,搬運氣血,劍體剎那間迸發出渾厚的劍鳴,只把手一甩,在大石上一劃,大石瞬間炸裂一個巨大的口子。
“獵殺一頭異獸王試試……”
想到就做,如今他鉆入深山,已經兩三天,秘丸早就用完,但身體因為氣血原因,并未彌補完,所以就形成了一副干瘦如柴的模樣。
……
十幾天后,一處峽谷內,濃郁的血腥彌漫七八里地,周遭山林毀于一旦,無數灰色巨狼尸首被分裂,形成一片血河。
一個虎背熊腰的光頭巨漢,坐在一頭兩丈高的銀灰色巨狼尸首旁,地上插著一柄黝黑大劍,而他正在烤著異獸肉。
飽食一頓后,砸了砸嘴巴:“異獸王的肉食,都不能滿足我了么?果然,還是要秘丸才行。”
“出來都半個月了,也該回去了。”
“鄧秀那小子,不會以為我跑了吧?應該不會,反正現在他們三個加起來,都不一定能打得過我。”
任秋站起身,滿是油脂的手在獸皮上擦了擦,看了眼皮膚表層,一層幽暗發黃的角質,如同銅鐵似的。
晉升氣血如虹,連那一層角質,都和皮膚融合,哪怕星火劍在身上割,只要不搬運氣血,也只是留下一個小小的白印。
現在他有自信,站在那讓鄧秀打,都不一定能打得死他。
想到鄧秀郁悶的表情,頓時咧開嘴,看也不看滿地的尸首,伸了個懶腰,提著星火劍緩步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但他藝高膽大,不懼溝壑亂石,快速在山林里穿梭。
因為獵殺了太多的異獸王,身上沾染的氣息,讓無數異獸聞風而逃,一時間像猛虎下山,鳥獸驚飛,一片騷亂。
因為做了記號,所以下山的速度非常快,大半天后就走出山林,看了看天色,已經暗淡下來。
到了北山縣城外,足步一頓,看到十余個南武院的弟子,正守在城門口處,低矮的城墻上,更是有數十人來回巡視。
不對勁……
北武院不會出什么事吧,有鄧秀他們三師兄弟在,劉宣伯也能抵擋。
哪怕劉宣伯不顧一切廝殺,也得付出慘重代價,只要鄧秀他們不死,劉宣伯怎敢放手離去?
任秋皺起眉頭,南武院有城堡,早就放棄了北山縣縣城,而現在卻布置大量弟子。
在他離開的十幾天的時間里,到底發生什么事?
一步步走過去,引起南武院弟子注意,在昏暗的視線下,遠遠地只看到一個大漢走過來,并未發現是任秋。
“什么人?北山縣已被封城,還請足下繞道。”
遠遠地就喊,一個個警惕,見大漢充耳不聞,立即兵器齊出:“找死~”
“不對……這人眼熟,不好,是任秋。”
“快去通知二師兄……”
城門口一片騷亂,等任秋走近時,面色驚恐,一個個后退,仿佛看到怪物。
任秋頓住腳步,看向最近的一個南武院弟子:“城里發生何事?”
那弟子驚慌失措,一個勁的后退,嘴里哆嗦的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任秋腳步一踢,一塊石子彈射而出,‘砰’的一聲,那弟子頭顱炸裂,如同一個西瓜被錘碎。
旋即看向另外一人:“你知不知道?”
其余南武院弟子,一哄而散,那被盯上的弟子,面色蒼白,腿一軟跪在地上:“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在抓北武院余孽。”
“北武院余孽?”
任秋眼神一凝:“北武院怎么了?”
“北,北武院十幾天前,就,就滅了……不關我的事,不要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