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之后是長久的沉默，如此震撼的事情需要足夠的時間來消化。
可消化之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郭維一根煙很快就抽完了，燙到手了才回過神來，將煙掐滅，他說道：“如果有數百萬人被圈養的話，那些永生題材的書，變動率突破1%的時候，怎么隱藏？”
“長歌行不久就要突破1%了。”
“你只要經歷過一次，就明白這是絕對隱藏不了的。”
“世界會出現靈氣。”
“長安會憑空出現，書中人會出現在這個世上，我們的所有城市會逐步變為古代的城池，仙俠世界觀下，科技甚至會被壓制。”
“動靜太大了，哪怕突破臨界點之后立即自殺。”
“也必然會被察覺。”
“404機關沒有理由坐視不理。”
這話何硯也贊同。
他表示先前有跟李和討論過，404機關不缺物質，更擁有強大的力量，他們凌駕于眾生，自視為天道般的存在。
同流合污，太掉分了。
姬長生捏著眉心，說道：“同流合污倒不至于，404機關很可能也不知道那個圈養讀者的地方在哪，也找不到突破1%的特異點。”
“很簡單。”
“當李和的長歌行突破1%的那一剎那，他們也跟著突破，兩個甚至多個世界觀入侵現實所造成的混亂，即便是404機關也沒有辦法分辨的。”
“錯過了這一瞬。”
“他們已經自殺了，404機關能夠找到的只有我們。”
“所以。”
“404機關知道有這么一回事，但卻拿他們沒有辦法，至于那么多人被圈養起來，404機關為何不知道……他們根本就不關心民生，事情做得隱蔽，不知道很正常。”
“我懷疑……”
“這件事，五大幻想組織都知道，包括我們革命軍，只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姬長生這么一說，氣氛頓時更加壓抑了，五大幻想組織都知曉的事情，卻一直沒有動手，他們現在通過蛛絲馬跡查到了冰山一角，又能如何？
此時。
李和轉頭問向藺文萱：“你知道嗎？”
藺文萱搖頭，說道：“我們歷史研究社不怎么關心這些事，社長可能知道，其他成員就不清楚了。”
李和點頭，站了起來。
他看了圈所有人后，說道：“五大幻想組織，理念和關注點都不同，歷史研究社不在意，至尊會和無禁者聯盟甚至可能是幫兇。”
“真正在意，卻沒有出手的，是革命軍和星辰戰線。”
“我們需要搞明白的是這兩個。”
姬長生霍然抬頭，他的瞳孔有些震動，近乎失神的說道：“五年前，新的大選后，革命軍獲得了執政院的三個席位（總21個），星辰戰線則成功在月球上建造了一座基地。”
“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
而是達成了交易。
眾人一時間覺得呼吸有點困難，星辰戰線這么做情有可原，他們推翻帝國暴政，只是因為帝國沒有探索星辰大海罷了。
當帝國放開一條口子，讓他們去月球上搭建基地的時候。
地球上的事情，他們就不太在乎了。
可革命軍……
“我不認為革命軍有錯。”
說話的是楚璃，她和秦小蠻有參與這次會議，作為外人，她要冷靜許多，她說道：“自從革命軍進入執政院以后，帝國的行政有了顯著的變化。”
“第四個五年計劃到今年已經提前完成，比往年效率要高出20%。”
“我們華夏區的體會可能不是那么明顯。”
“但你們如果有看過相關數據和報告，你們會知道，對于東南亞、中亞、中東、非洲、南美，那些偏遠落后地區來說，這五年，是翻天覆地的變化。”
“光是人均壽命的提高和醫療普及導致的自然死亡人數下降。”
“就十倍于圈養人數。”
“如果我是革命軍的高層，我會做同樣的選擇。”
所有人都看向楚璃，沒有人反駁她，只是，大家的眼神變得無比掙扎，只能說，楚璃不愧是高干家庭，政治敏銳性要遠高于大家。
也要更加理性。
李和往椅背上一靠，人有點癱軟，他忽然想起了前世看FATE，衛宮切嗣曾經遇到的那個問題，兩艘船，一艘5000人，一艘500人，你救誰？
五年前，革命軍選擇了救更多的人。
可有些時候，知道對方“無錯”之后反而更加難辦了，這個案子要查下去，革命軍莫說幫忙，不鎮壓就算不錯了。
見氣氛如此沉悶。
秦小蠻說道：“既然不愿放棄，那不如先做做看，搜索類似事件，找尋更多的線索，試圖找到‘圈養地’所在。”
“在那之后。”
“才是考慮更多事情的時候。”
李和聽著愣了一下，然后翻身坐起，笑道：“鉆牛角尖了，鉆牛角尖了，這是看到豬肉漲價，就操心經濟危機啊。”
大家也哄的笑開了。
郭維再點了支煙，笑道：“得嘞，工作量又增加了。”
姬長生則摸著下巴說道：“至尊會知道的肯定不少，說不定那些人口失蹤他們就有參與，而且，上次跟左計秋又結了梁子。”
“不如……”
“下雨天閑著也是閑著，打至尊會？”
李和眼睛一亮，稱贊道：“這招妙啊！”
革命軍打至尊會要理由嗎？
江城革命軍跟至尊會打起來了，省分委能袖手旁觀嗎？對方大佬來了，革命軍的大佬能不管嗎？
瞬間，各個摩拳擦掌……
……
“嘶……”
夜里一陣涼風吹過，左計秋忽然打了個冷顫，不由有些嘀咕：“看來尚云芝那一劍是傷到根本了，居然感覺有點冷……”
嘀咕完，便開始繼續構思了。
上一本超能狂潮被李和壞了好事，只能從頭再準備新書了，只有一本殺戮之夜完本的他，底子還是太薄了。
今天他去見白澤，雖然表面穩如老狗。
可內心還是慌的。
那種被人生殺予奪的感覺著實不好受。
他好不容易從和諧城越獄出來，可不是出來任人踐踏的！尚云芝也好，徐大地也好，白澤也好，總有一天，都要在他面前跪地求饒不可。
不過。
便宜李和了，那家伙居然敢查永生，恐怕是活不到他下一本書連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