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么搞得?為什么不想回去?”
一聽到兒子不想回去當老師,許逵瞬間就緊張了起來,諸多猜測也一一冒了出來。
“是不是你請假一個星期,學校開除你了?”
許言搖頭。
“那到底是為什么?你學的就是師范,不當老師當什么?你想出去,去哪兒?去哪兒能找到這么好的一個職業?”
許逵很不理解,教師可是鐵飯碗,也是兒子當初一心想要報考的,眼看著大學四年即將結束,都在實習了,怎么說放棄就放棄了?
許言苦笑,教師當然好,可是自己教不了學生啊!
自己在地球學的是戲劇影視文學專業,也就是所謂的編劇,這壓根就跟老師不搭邊,現在去教,不就是誤人子弟嗎?
哪怕有前身記憶在,但那終歸不是自己學來的,而且教的還是一幫高中生,怎么能駕馭得了?
所以許言思量再三后作出決定,放棄教師,選擇地球的老本行。
有此選擇其實還有另一層原因,那就是藍星文娛和地球文娛差異極大,以往自己看過的聽過的,在這里有九成九都沒見過,這或許是自己的一個契機。
當然了,這得看自己能不能從地球文娛找到一些符合藍星人口味的藝術作品來,要是胡亂操作,那跟給張飛聽學貓叫沒什么區別。
所以許言想試一試,這既是符合自己的專業技術,又有可能賺大錢,何樂而不為呢!
不過他對許逵的解釋里還加上了老同學,不為別的,只想說明自己并非孤身在外。
許逵沉默,神情還是帶有很大的抗拒,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
他不由得問道:“你雖說學的語文,可是這拍戲的活能干?”
許言呲溜著面條說道:“沒什么不能干的,不是有老同學幫襯嗎?我去前期肯定是以學習為主。”
許言很快就把一碗面給吃完了,許逵還沒有動,他一直盯著已經長大的兒子,平生第一次生出了距離感。
“老板,打包的那份可以下了!”
許言沖屋外說道,這不僅是在提醒老板,也是在提醒許逵趕快吃,不然打包回去的都爛了。
意料之中的,他想外出這事遭到了不小的反對,但他一意孤行,最終夫妻倆也無可奈何。
正好許午手術在即,這件事就暫時沒過多討論。
陽光明媚,這是一個暖洋洋的早晨。
“今日娛樂早報,一年一度的逐夢江南報名活動于昨天下午正式開始。前四屆的驕人成績使得這一屆的報名人數呈幾何增長……”
“據相關人員透露,前年大火的新聲代歌手韓雨眠也出現在了此次報名現場。近年來,關于她的消息少之又少,許多人猜測是隱退,而這次出現是否說明她希望再次出道呢?”
甜美的播報聲音在病房里響起,許午捧著手機漫無目的的瀏覽著,她精神狀態不錯,對手術也不再抗拒。
“媽媽,你看這個叫韓雨眠的姐姐,長得真好看!”
王芳敷衍的瞅了瞅手機,然后慈祥的看著女兒,笑呵呵道:“是挺不錯的,不過我家小午更漂亮!”
“寶貝你快快康復,你喜歡唱歌,參加這個比賽肯定能奪冠!”王芳繼續鼓勵,緩解女兒的壓力。
嘩啦一聲,門忽然被推開了,許言從外面回來,看到病房里氣氛不錯,也是笑問道:
“在聊什么?這么開心。”
“不告訴你,hhhhh……”
許午關掉手機,把手機捂在被子上,萌萌的搖頭。
“手續都辦完了?”王芳給丈夫投去關切的目光。
許逵點點頭,一笑起來臉上的皺紋也消失了不少。
……
從死神手上搶人是醫生的常干的事,許午都還沒走進死神懷抱,想讓她康復那就更簡單了。
一個下午時間,手術出乎意料的成功,許午被推進無菌倉,將在那里進行術后恢復。
據醫生預計,約摸十多天就能出倉,出倉后差不多就是徹底恢復了。
隔著玻璃,一家人激動的心無以言表,饒是素來堅強的許逵也忍不住老淚縱橫,許言摟著他們倆,鼻頭愈發酸楚。
他發現自己漸漸融入了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家庭。
許午在無菌倉的日子很難過,里面什么都沒有,就跟關進了小黑屋里一樣。
外面的父母哥哥其實也很難過,王芳多次請求進去陪同,都被醫院拒絕了,他們只能通過在玻璃窗上用手勢和妹妹溝通。
不管是生什么病,一個放松愉悅的心態是戰勝病魔的最好方式。
醫院也和家庭積極配合,盡量讓病人早日出院。
而妹妹這邊基本穩定下來之后另一個巨大問題就擺在面前。
作為最燒錢的疾病之一,許午住院近一年,費用已經達到了兩百多萬,房子賣了不夠就去借。
截止到今天,許逵已經借了八十余萬,加上從糞叉富婆那拿來的十幾萬,家里幾乎就是欠了一百萬的外債。
這個數字對于現在許言來說簡直就是天文數字,他得寫多少劇本才能賺得到啊?
“媽耶,在地球習慣了混吃等死,現在這么大的擔子放在肩上,有沒有富婆看穿我的偽裝啊,我不想努力了!”
他在心里默默地祈禱,很快,那個長發飄飄的糞叉富婆浮現在了眼前。
那超凡脫俗的外表,那清冷孤傲的氣質,那飽滿傲人的車燈,那每一個部位,無一不是說明了這是一臺價值不菲的頂級糞叉。
能開的起這種車,又隨手扔下十幾萬的大漂亮難道不正是自己現在最渴望的嗎?
許言在心里胡思亂想,最后下了結論,白天做夢并不香,因為醫院的消毒水味道挺刺鼻的。
“醉了,錢都還沒還人家,就想著別人包養我???”
許言自嘲,然后帶著父母去吃飯,許午的事結束了,他得想辦法勸說父母。
但他沒想到的是,三人剛剛坐下,還沒等自己開口,王芳就主動說道:
“我跟你爸商量了下,你長大了,許多事我們的意見只是參考,你要想去就去吧,但你畢業典禮得回來,編制也得考。如果考不上,你就別回來了!”
許言給父母倒了杯茶,拍胸保證自己絕不會落下考編,許逵說道:
“你抽個時間把你那同學約出來,我跟你媽想請他吃個飯,順便打打關系,讓他多關照關照你!”
許言心頭一跳,這從哪兒找人?似乎是靈光一閃,他面不改色道:“人家早走了,劇組那邊忙得很,不然我也不會鉆這個空進去了!”
這幾天,他從很多方面分析了自己改行的好處,但終究離不開一個錢字,因為這是家里現在所面臨的最大問題。
王芳心疼兒子,也心疼丈夫,她做著只有男人才做的粗活,而正因為這樣,她才知道丈夫平常有多累。
眼看著兒子長大了,能為家里分擔更多的壓力,她自然高興。
只是這讓步也是她糾結多日才定下的,許逵是最不同意的,但最終只能是惆悵一嘆,道不盡苦楚。
“你準備什么時候過去?下午給你轉點生活費。你同學卡里還剩三萬多,你把它帶著。”許逵說道,“學校那邊也搞好了嗎?”
“搞好了,走就在這兩天,錢不用,我這兒還有一點!”
許言擺擺手,示意不用,妹妹術后肯定還需要不少費用,所以這幾萬是肯定不能拿的。
他身上還有幾千塊錢,是實習工資,將就著花也能用一段時間了。反正現在要求不高,能活就行,地球的輕松生活怕是暫時不能想了。
正所謂兒行千里母擔憂,這還沒走,王芳就開始念叨了,許言再煩也得聽著,實在忍不了了就打斷道:
“你們暫時別和小午說,就說我回廬州了。能瞞一天是一天,別到時候身體才剛剛好,腦子搞抑郁了!我出去,不是為了她!”
夫妻倆沒有點頭,為了誰,他們可看的清清楚楚。
兩天后,許午從父母寫在玻璃窗上的字可以知道,哥哥回廬州了。
她并沒有失望,反而是一如既往的笑了起來,要是自己早點出院,應該也能早點回家和哥哥團聚吧!
此時,開往江南影視基地的高鐵即將啟動,許言靠窗而坐,藍星和地球的區別正在他腦海里被一一羅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