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張敬宇還沒睡,林耀推門進來不由得奇怪問:“打了一晚上電話,還這么有精神?”
張敬宇沒說話,林耀從衛生間打了盆熱水出來洗腳,他搓了搓腳又望著屋里另外一個人發出了嘿嘿嘿的笑聲。
張敬宇放下手機側著身子問道:“合約定了?沒有獅子大開口?”
林耀依舊是嘿嘿的笑,張敬宇菊花一緊,悄悄的把被子掖了掖,不耐煩道:“犯病了?”
“這是高興!”林耀一邊擦腳一邊說,“這小子好像不知道咱們的處境,要的價格也比較合理,就是第二部如果票房過十億就要抽半個點讓我意想不到!”
“過十億抽半個點?”張敬宇脖子伸直了,先是露出很驚訝的表情,但很快就又平靜下來,“如果真能過十億,不是不能給。到時候真過了,從第一部的劇本分成里抽給他。”
咻~
忽然,一團白色東西飛了過去,擦腳的毛巾被扔到張敬宇臉上,林耀走到窗口拉窗簾開窗子,問道:“你他媽這是瞧不起老子!咱倆還這樣?你能跟老子出來,老子會讓你吃虧?”
窗子一開,屋外的喧囂便和光線一起鉆了進來,張敬宇回頭眺望,目光盡頭是影視街最繁華的地段,那里不僅有影視圈的諸多小神,就連龍頭老大也坐落在那里。
他悶聲不吭的盯了好一會兒,仿佛時間靜止了,又仿佛是遠方的某種東西勾起了他的回憶。
“睡覺吧,接下來就是真正忙起來的時候了!”
……
有了林耀的特許,許言在劇組里來去自如,在中午一兩點的時候,合約擬定好了,許言也如愿以償的一次性拿到了七萬稿費。
七萬已經不少了,他留了五千,剩下的六萬五都打給了父母,而這一打,身在魔都的許逵夫婦除了驚喜,還有驚嚇。
出門不到一個星期就賺了好幾萬?拍戲真有這么賺錢嗎?
該不會做了什么違法的事吧?
這就是尋常人家的父母,高興孩子賺到大錢,卻又擔心沒走正路。
許言解釋了,也把合約拍了發過去,但微聊里聯系人編輯了半天,也沒見信息發過來。
很久之后,許逵又把錢打了回來,并打電話說不要,讓許言自己留著,或者還給同學。
這一操作著實把許言氣得不行,許午恢復又是一大筆錢,家里已經破成什么樣了,還擱這兒裝堅強。
許言再次打過去,然后發了頓火才讓許逵收下。
“真是犟的不行,在哪兒都犟!”
夕陽西下,許言罵罵咧咧的從外面回來,劇組有不少工作人員正準備外出,他們看到這個年輕人時都很親切的打著招呼。
先前的疑問和新人眼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強如張編都心甘情愿當其當助理,這地位在劇組里,已經算是只手遮天了。
而這個人,貌似進劇組才兩天而已!
“大編回來了!”
劉昊摸著平頭迎合笑道,他和其他人差不多,隨著許言的地位水漲船高,他變得更加熱情了。
這也許是為了不洗內褲?
許言啼笑皆非,沒好氣道:“你別這么叫我,我老是聽成大便!”
劉昊倚靠著玻璃門,不以為然道:“就算你是大便,你也會是茅坑里最香的!”
許言嘴角抽了抽,“臥槽!你特么能不能別惡心我了?再這么說,我今晚就換內褲!”
劉昊頓時立正,嘴巴緊閉,就跟門神一樣。
林耀從里面出來,瞅了眼自家這傻了吧唧的場記,也是滿心嫌棄。他沒興趣問這是在干什么,現在心里想的就只有劇本。
“晚飯過后咱倆看看拍好的片子,你看哪些可以留,哪些放棄。我和張編想著,如果可以,盡量在五月中旬殺青,這樣大概能趕得上六月的年中檔。”
在華夏,有三個檔期很吸引人注意,六月年中,十一國慶,以及新春檔。
現在是三月底,滿打滿算也就兩個月時間,兩個月要拍一部精品電影這難度不小,不過好在有明公的底蘊,真正可以大大縮減不少時間。
許言聽了劇組的預算,沉吟片刻道:“六月的話,就加快點速度吧,今晚加個班,明天給你劇本。”
……
緊張而有條不紊的工作在進行著,誰也不會注意到街尾的劇組,因為他們不管有沒有動起來,其實都無關大雅。
畢竟每年好評的電影都是在街頭出現,今年的年中檔如果是在江南影視城,那也必然逃不過這個定律。
不過其他人沒怎么關注,燕影倒是對街尾有些興趣。
某間辦公室內,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坐在沙發上自顧自的玩手機,另一邊是一個中年男子在接電話。
他臉上有古怪的嘲諷表情:“林耀又開拍了?群演都招不到幾個,怎么就能開拍了?”
“的確是開拍了,今天才知道的。”
“我聽說他們不是在招編劇嗎?這么快就找到了?”
“好像是,我偶爾看過一眼,那個新人編劇貌似還是我們不要的。”
“呵呵呵,這樣啊!那不用管他們了。你問問我們的演員到哪兒了,這馬上都快結束了,怎么人還沒來?”
“好的黃總,這次請的演員出了名的大牌,架子不小,能來是能來,就是得拿出劉備三顧茅廬的態度來。”
“你催一催,明星架子不是這么用的。”
黃總很不滿的掛了電話,翹起的二郎腿再次搖晃了起來,等到他把視線轉移到辦公室內那女人身上時,先前的煩悶一掃而空。
“這次飛沙光是宣傳費就花了兩千多萬,還有王溪溪這類當紅花旦參演,想撲怕是有點難。”
那女人站起身搖曳著身姿笑道:“還有我呀,我這演技一露出,保證技驚四座!”
“呵呵……”
……
張敬宇是個很認真負責且有實力的編劇,許言有他的幫助,本來預算在凌晨兩三點才能結束的劇本,硬是提前了一個多小時結束。
張敬宇在燈下捧著劇本激動道:“這才是我想要的侯爺!”
林耀也笑了,因為他知道終于可以再次開機了。
而這個功勞,居然來自旁邊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學生。
“小許,你是不是來之前打聽過我們在拍什么?不然你怎么會這么快就拿出劇本呢?”
許言雙手揉著眼說道:“巧合吧,我剛上大學的時候就有天下第一這個故事了,本來想寫成小說,但逐漸沉迷在大學燈紅酒綠的生活中無法自拔,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他又在心底厚顏無恥的加了一句,文化人的事不能叫抄,我在為地球以后的拓展打基礎,淚目!
他這想法林耀等人自然不知道,林耀只略微有些訝異:“原來你還準備成為一個作家啊!”
許言一怔,一張清清冷冷的臉蛋和一輛白色糞叉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是的,我其實是一名作家!”
事實上,編劇和作家差別不大,都是玩文字游戲,許言這么說也未嘗不可,因此林耀和張敬宇都沒有注意到他言語間的慷慨激昂。
劇本問題迎刃而解,明公劇組,哦,不,現在是天下第一劇組了,只是名字還沒來得及改就是了。
劇組開機所有人都是很激動的,之前約的演員也都回來了,許言粗略的看了眼,這里面沒有大牌演員,都是籍籍無名的。
一開始他有點擔心,但后來有幾晚看到幾個主角在對戲的時候就徹底放下心了。
“誒?也是怪了,我為什么會把名氣和演技敬業連在一起?”
名氣不等于演技,許言深諳個中道理,而且導演林耀也明說暗示自己不請大牌,就是小有名氣都不考慮。
這也許是因為片酬,也有可能是個人習慣,畢竟上一部就沒有找大牌來參演。
重新開機的第五天,第一部的劇本徹底完工,這一部以東廠為主線,侯爺爭霸為暗線展開的。
本來在電視劇里很出彩的黃字密探,第一部風頭并沒有超過其他三位,而在后半段則嶄露頭角,為第二部鋪墊。
把電視劇改成電影,這是許言第一次嘗試,他盡可能的去回憶當初的細節和觀看的感受,努力重現那一段武俠巔峰。
當然了,無論是電影還是電視劇,一首好的配樂是可以加分的,許言把著重點從劇本上收了回來。
這天下午,劇組收工回來已經是半夜了,辦公室里的燈還亮著,林耀很奇怪,推開門一看,發現有人正戴著耳機坐在電腦前,一臉陶醉的聽著什么。
林耀沒有打擾,悄悄的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等待,等了不知多久,他睡著了。
再次醒來已經是早晨敲鐘的時候了,他發現自己身上蓋著被子,空調也打開了。
他愣了老半天,腦海里的畫面迷迷糊糊的,一直定格在許言帶耳機的模樣中。
他在洗手間找到了許言,許言正在刷牙,他問道:
“昨晚在干嘛?連我進門你都沒發現?”
許言嘴里都是泡沫,一說起話來到處噴:
“沒干嘛?就是尋思著武俠劇沒個激昂的配樂實在不像話,昨晚試著做音樂去了。”
林耀仿佛受到了驚嚇,大叫道:“你還會做音樂???”
許言一笑,看不見牙齒,都是泡沫了。
“一點點,只是一點點!”
林耀咽了咽嗓子,自說自話:“耗子這家伙到底從哪兒找來你這么個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