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街這兩天要安靜許多,因為已經五月中旬了,審核機構不再收片,那些還沒拍完的要么等年中檔過去,要么預備國慶檔。
而不管是哪個,現在都可以歇一歇,畢竟諸神大戰即將上演。
“兄嘚,你們還真堅持拍完了啊!有沒有拿去審核?”
許言覺得偌大的金街也沒官方吹噓的那么大,不然為什么自己又見到當初第一次來時看到的那個黃毛呢!
“不知道,不清楚,不了解!”
許言和韓雨眠一樣來個否定三連,黃毛面對許言則不像許言面對韓雨眠那樣陌生,他緊了緊自己的垃圾袋,奇怪道:
“你怎么能不清楚呢!你不也參加拍攝了?”
許言好笑道:“我就拿個群演工資,還管得著那些?”
黃毛一聽,豎起大拇指:“我起初以為你是個新手,沒想到你還是個老油條!就沖你這句話,你身上的咸魚味已經開始齁人了,咱倆組個隊唄,提前去燕影蹲點下部電影,他們這次可不得了!”
在江南影視基地雖說競爭壓力很大,但也不乏友誼,有些人可能接不了這個角色就會介紹給別人,互相分享資源這種情況,在私底下也挺常見的。
所以在這里,除了要巴結劇組人員,還得想辦法認識一些其他同行,再好點就是特約群演,有他們推薦,最起碼混個溫飽不成問題。
黃毛的建議許言權當一陣風吹過,不過他卻在風里聞到了一股異味。
“燕影這次不得了?怎么個不得了法?”
黃毛回頭朝燕影大樓瞅了好幾眼,指著那個招牌說道:“全網宣傳,就連王溪溪的團隊也讓圈內朋友轉發宣傳,據說他們這一次的排片率不低于28!”
“28?”
許言一聽到28這個數字就覺得離譜,年中檔能拿到28跟平時拿到50一樣恐怖!
有如此高的排片率支持,再加上全國觀影量暴漲的情況下,那首映極有可能破億!
“那的確是不得了啊!”
“那可不?人家今年可是要申請敲鐘的!”黃毛哼哼道,隨后嘿嘿笑了笑,用胳膊肘捅了一下許言,“誒,要不要組隊?我最近認識了一個他們家的特約群演,下部片有可能能進去。”
許言一笑,婉拒好意:“不了,我不準備拍了,我現在去劇組就是準備告別。不然這次來的是我爸秘書,下次就是他老人家親自來了。”
“別啊老弟,你才悟到龍套的精髓,怎么就……”
“????你爸秘書????”
黃毛大叫起來,頓時一臉問號。
許言揉著眉心嘆道:“真的難受,我也不明白為什么別人家就可以追夢,我就不行?我除了我爸那個公司,我爺爺承包的那幾個山頭,我外公家那座藥廠,我還有個啥?我真的一無所有!”
黃毛干瞪著眼,猛然覺得眼前這個陽光帥氣的大男孩非常討厭,討厭到寧愿待廁所里也不想跟他在一起。
“行了兄弟,別說了!你別耽誤我撿瓶子,哪天你家山頭缺人巡邏,記得找我!”
黃毛摟起袋子往肩上一扛,揮著手再見。
許言笑了,目光處燕影的招牌也笑了,他掃了一眼,轉身向東街走去。
林耀和張敬宇還沒有回來,劇組大門開著,里面只有一個人坐著玩手機。
他叫邵偉,劇組里的音樂指導,南山憶就是在他的協助下錄出來的。
“怎么就你一個在這兒?其他人呢?”許言問道。
邵偉站起來迎接,伸著懶腰說道:“去打球了。”
許言拉過一張椅子坐下,微微頷首。
這也許不是打球,而是出去散心,或者發泄內心的悲憤了。
“南山憶發表了嗎?”邵偉坐到許言面前關切問道。
作為第一個聽到南山憶的人,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段優美婉轉又哀傷的旋律,不說聽得讓人肝腸寸斷,那也能讓人歡快的情緒碎瞬間低落下來。
“我沒拿去發表,送給朋友去參加比賽了。”
許言也沒隱瞞,他可以猜到邵偉聽到自己說這話后肯定會大吃一驚。
而事實也確實如此,邵偉剛剛坐下來,屁股都還沒坐熱,立馬就跟坐在了彈簧椅上一樣彈跳起來,他眼瞪如銅鈴,結結巴巴道:
“送,送,送人了?”
許言笑道:“先別這么激動,就授予她唱和首發的權利,其他的一切都還在我手上。”
“你,你糊涂啊!”邵偉重重一拍許言的肩膀,差點沒把他拍死,他急眼道,“口說無憑,她只要一唱,只要一發表,那這首歌就是她的!你什么證據都沒有,怎么證明歌是你的!你趕緊去注冊個版權!”
“早知道你傻啦吧唧的屁都不懂,我還不如把你截胡了,偷偷拿去申權發表!”
邵偉一邊拽著許言往自己的工作室走,一邊氣急敗壞的說道。
看他這般,許言按下他的手,啼笑皆非道:“我早就注冊過了,而且還是她自己主動提出來的,合約我也簽了,你要不要看看?”
邵偉一愣,眼睜睜的看著許言從兜里掏出白紙黑字,使勁的瞅了好幾眼才放下心來。
“媽的,嚇死個人!我還以為你已經大方到隨便送歌的程度了!這首歌有可能能火!真給了,你血虧!”
“話說你給誰唱了?給我看看!”
許言在展示合約的時候,故意把雙方簽名折起來了,因此邵偉看不到誰將會唱南山憶。
而是個人都有好奇心,邵偉按捺不住,他第一遍是聽許言唱的,先入為主的觀念使得他認為沒人能唱的比許言好了。
許言沒把韓雨眠的名字透露出來,這算是保留了一點神秘感。
所以他賤兮兮道:“你猜!”
邵偉黑著臉:“猜你幾把,你快說!是逐夢江南的哪個選手?”
許言雖然沒把韓雨眠的名字說出來,但剛才無意中點到了比賽兩個字。
再在這基礎上聯想到他剛從魔都回來,需要在魔都用唱歌去參加比賽的,除了現在萬眾矚目的逐夢江南,還能有什么?
許言把合約疊好收起來,厚顏無恥道:“我幾把你不用猜,跟你長得一樣,就是比你大一點!”
邵偉這下不樂意了,好奇心沒被滿足,連男人臉面也被踩了一下。
他跟許言打鬧起來,瞬間屋里屋外都充斥著蕉灼的氣息。
十幾秒后,兩人半死不活的躺在椅子上,臉上紅通通的滿是汗水。
邵偉喘著粗氣說道:“有一說一,你這個朋友挺仗義的,跟你簽這個合同其實是在為你著想。”
許言四仰八叉的仰望屋頂,想起韓雨眠一直強調要有合同,當下便問道:“這個東西有說法嗎?”
邵偉坐好了,點頭道:“當然有!”
許言也隨之坐直腰板,作出洗耳恭聽的模樣。
邵偉耐心解釋道:“她擔心以后簽她的公司把這首歌據為己有!”
許言露出不解之色,這是什么意思?歌是自己的,為什么會被人拿走?那不是借?
邵偉繼續道:“就是說,這首歌如果她來發,哪怕她有版權,以后簽了公司,公司也有辦法肆無忌憚的使用她這首歌。如果有利益分成還好,但大多數有點名氣的公司都不會分太多。”
許言登時坐不住了:“還有這種事?這難道不是霸王條約?”
邵偉無奈嘆道:“沒辦法,這就是新人,有靠山的無所畏懼,沒點后臺的一點權利都爭取不到。所以你也看到逐夢江南競爭有多激烈了?還不是眼紅那個頭名的免新條約?”
許言傻了,也明白了。
難怪韓雨眠寧愿不唱,也不愿沒有合同。難怪她說這是為自己好,原來這里面都是在為了規避以后可能會出現的超級大坑?
許言在心里默默問道:“糞叉啊糞叉,你以前怕不是被坑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