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我,對于陳文錦她們,云頂天宮確實存在的發現,都是驚人的。”
“陳文錦她們很激動,霍玲被幾個男生舉了起來,高興的到了石盤上,結果剛一站穩,就尖叫了一聲,說模型中間有個死人。”
“我聽見,趕緊到了石盤上,立即看見模型的中間,是一個圓形的花園,花園中間的石頭座上,打坐著一具干癟的尸體。”
“尸體身上的衣物已經破爛的差不多,肌肉干癟呈黑色狀,是一具很稀有的坐化金身。”
“這具坐化金身,與其它坐化金身一樣,頭發和指甲在死后依舊保持生長,指甲都已經長到跟手指差不多長度,看上去有些怪異。”
“我走到尸體面前,想要看看能不能確定尸體的身份…..便從嘴巴開始檢查,嘴巴里沒有東西,腋下也沒有,剛準備繼續向下檢查。”
“不知道什么時候也上到石盤的陳文錦,忽然在我身后出聲,質問我為什么懂得倒斗的手藝。”
“當時我剛好發現尸體的腹部有古怪,沖她做了一個不要說話的手勢,跟著扒下了尸體身上破爛的衣服。”
“果然,尸體的腹部,有一條很長的傷疤…..我伸手摸了摸,確定尸體的肚子里藏了東西。”
“尸體腹中藏物,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有可能是生前最珍貴的物品,也有可能是機關。”
“我先大致確定了尸體腹中物品的形狀,跟著輕輕敲了敲,判斷了一下材質,最后肯定下來,尸體腹中藏著的乃是明朝時期,發展到巔峰造極的一種常見機關,名為九轉連環炮。”
“簡單來說,就是炸藥。”
“意識到是炸藥,我便沒再琢磨,因為畢竟是在海下,尸體腹中炸藥的分量很足,貿然動手,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寶頂會被炸塌。”
“我退后了一步,給那尸體磕了一個頭,算是表示敬畏。”
叮咚。
聽到這里。
丁澤腦中神經,立時像是自發的就狠狠緊了一下。
思緒疾動。
他需要確定一個事情。
二十年前進入這座海底墓的悶油瓶,是否已經失憶了?
答案,是!
悶油瓶每隔十年失憶一次……失憶之后就開始尋找記憶……
相當于,悶油瓶的生命周期,從某種角度來說,只有十年。
所以,結合當年悶油瓶成為了考古隊一員的事實來看,悶油瓶當時應該是失憶了,在尋找記憶的途中……
這便引出了一個或許非常重要的問題。
當年,悶油瓶向那具坐化金身磕頭,是真的因為敬意……還是說,認出來了坐化金身的來歷?
要知道,像那種金身…..云頂天宮青銅門外的隧道里,其實有很多,也就是那些陰兵!
丁澤想了想,無法確定…..不過他倒是傾向于后者。
理由很簡單。
無論失憶與否,悶油瓶……或者說,張起靈就是張起靈,身為張家族長的驕傲,流淌在血液里!
張起靈是不會輕易給什么尸體磕頭的。
所以,如果真是這樣,那具坐化金身,就的的確確不是汪藏海了,進而意味著,汪藏海的棺槨,確確實實是在這座海底墓的某個地方,極有可能是在整座海底墓的最底層。
如是想著,丁澤看了看悶油瓶,沒出聲,只繼續聽下去。
“我給尸體磕了一個頭,卻沒想到,就在我抬頭的那一刻,尸體忽然笑了,臉上有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我敢確定那抹笑容,之前是沒有的。”
“我從來沒見過什么尸體會笑,粽子可不會笑!”
“我立即后退一步,保持戒備,等著尸體的下一個動作。”
“突然,尸體原本指向寶頂的手,猛地一動,降了下來,水平指向了東邊…..同一時間,寶頂上的夜明珠幾乎全部熄滅,只有最靠近四面墻壁的四顆夜明珠,還亮著在!”
“瞧見那一幕,我猜測那樣的變故,肯定又是汪藏海設置的某種機關……”
“果不其然。”
“就在霍玲那些人嚇到魂不守舍的時候,四面墻壁上,無聲無息出現了影畫!”
“因為角度的關系,那些影畫乍看上去,很像是一張張怪異的人臉……考古隊里的李四地,被人臉嚇到,嗷嗷叫喚。”
“我見尸體好像沒有其它動作了,便下了石盤,查看那些影畫……四面墻壁的影畫,連起來,講述的乃是汪藏海負責建造的云頂天宮,完工之后發生的事情。”
“按照順序,東邊墻壁是第一幅……第一幅影畫顯示,云頂天宮是建造在一座白雪皚皚,非常陡峭的山峰上。”
“山峰云霧繚繞,將整個天宮包裹起來,看上去像是建造在了天上一樣……想來,那副景象便是云頂天宮這個名字的由來。”
“南邊墻壁上的影畫是第二幅…...第二幅影畫顯示,云頂天宮下方的懸崖上,有著一個又一個石窟,石窟與石窟之間,由棧道相連。”
“大隊人馬正在利用枯槔,簡單來說就是一種吊車,將一口巨大的棺材,一點點往上拉升,想要運進云頂天宮里。”
“看到那一幕……我立即狠狠吃了一驚,是真沒想到,原來云頂天宮竟然是一座陵墓。”
“西邊墻壁的影畫是第三幅……第三幅影畫的內容很簡單,顯示的是,懸崖上的棧道,燃起了熊熊大火…….顯然是墓主已經入殮完畢,守陵的人,為了確保陵墓安全,燒毀棧道,斷絕其他人再進入云頂天宮的可能。”
“北邊墻壁的影畫是第四幅…..第四幅影畫里的內容,說起來很有趣,而且比第三幅影畫更簡單。”
“我當時都看樂了,因為只見,第四幅影畫里,只有皚皚白雪,連懸崖峭壁,都全是雪。”
“結合第三幅影畫里的內容,我猜出了是怎么一回事。”
“燒毀棧道的熊熊大火,導致了雪崩。”
“雪崩將整座云頂天宮,連同所在的山峰,全部徹底掩埋了起來,讓云頂天宮變成名副其實的墳墓。”
聽到這里。
丁澤忽然有了一個不算是疑問的疑問。
那場掩埋了云頂天宮的雪崩,真的是意外嗎?
會不會說,那些守陵的人,故意引發了雪崩,將整座云頂天宮掩埋起來?就如同其它的陵墓,也如同這座海底墓一樣,陵墓建好了,上面鋪上封土,以求更加隱蔽,不被發現?
因為要知道,云頂天宮本身建造的目的,就是萬奴王的陵墓。
那既然是陵墓,總不能最后就靠那么點云層遮蔽吧……那豈不是遲早有一天,或者哪天風和日麗,萬里無云,就得被人發現?
萬奴王好歹活了那么多年,不可能會天真的認為,云頂天宮所在位置,常人無法接近,即使被看見,也不會被盜的……
‘嗯,應該是有意引發的雪崩。’
丁澤在心里無聲點了點頭,認為應該是這樣沒錯。
當然,丁澤還是什么話也沒說。
不過,聽到這個地方,特別是聽到云頂天宮因為雪崩被掩埋了,算是沉默了一段不短時間的胖子,倒是忽然有了聲音。
胖子笑了起來,“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汪藏海費那么老大勁,建造了那么一座云頂天宮。”
“結果壓根沒能存在多久,就因為雪崩而被埋了。”
“我要是他,我肯定得氣死!”
悶油瓶聽見,輕輕點了點頭,“我當時也是這么想的,認為汪藏海之所以在這座海底墓里,又是擺放瓷器,又是制作影畫,根本原因其實是向后世進入這座海底墓的人,炫耀他曾經確確實實建造出了云頂天宮那種堪稱奇跡的建筑。”
胖子:“哈哈,能理解。我要是能干出那么牛逼的事,我也會拼命炫耀。”
聞言,大抵是見話題岔開了,吳邪忍不住出了聲,問悶油瓶,“小哥,你看完影畫,后來發生了什么事?”
悶油瓶沒耽擱,開口繼續說。
“我看完第四幅影畫,很好奇一個問題,那座云頂天宮的墓主是誰?我想了好一會兒,突然看見陳文錦和另外兩個人,正在試圖搬動東南角那面大鏡子,便問她們要干什么。”
“聽到我問,陳文錦焦急的說,‘我剛才看到三省躲在鏡子的后面,就看到一眼,人就沒了,懷疑后面還有暗道。’”
“聽到那話,我才反應過來,之前那個人先我們一步進來,人卻不見了。”
“那面鏡子有兩米高,是一面鎦金福字紋銅鏡,很重。我們幾個人一起,挪了半米左右,就看到鏡子后面的墻角壁上,果然有一個半人高的方洞。”
“我推測那個方洞出現在那個位置,應該是為了保持整座海底墓的平衡,不至于出現頭重腳輕的情況。”
說著,悶油瓶停了一下,看了一眼吳邪,隨后收回視線,繼續說道。
“在我跟陳文錦她們進入這座海底墓前,吳三省曾經獨自一人先下海,在海底規劃了整座海底墓的結構,畫出了大致的結構圖。”
“我看了那個結構圖,很明顯可以看出來頭重腳輕……我當時沒說什么。”
簡單說了兩句,算是前景提要一樣的話。
悶油瓶回到正題。
“我打起手電筒,第一個鉆進了方洞里,方洞很寬,并排走四個人都沒問題。”
“陳文錦走在我身邊,我們走了一會兒,原本走在我身后的霍玲,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往前擠。”
“我沒在意,因為那個時候,我已經感覺不太對勁…..我好像看見前面的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蠕動。”
“并且,空氣里多了一股奇怪的香味。”
“于是再往前走了幾步后,感覺香味越來越神都有些無法集中,我不敢走了,停了下來,轉身想讓后面的人趕緊往洞外退。”
“一轉身我才發現,身后幾人竟然都已經倒在了地上!”
“再看文錦,也支撐不住,瞇起了眼睛,身子一倒,倒進我懷里!”
“我意識到不妙,馬上屏住呼吸,想要沖出去。”
“可惜一步都沒能動,只感覺身子無比乏力,整個人控制不住的倒向了洞壁……”
頓了頓。
這個故事即將到達尾聲。
而通常,一個好的故事,尾聲就都得非常精彩才行。
“我強撐著,沒有立即昏迷過去…..就在那個時候,我模模糊糊的看見,吳三省蹲到了我面前,面無表情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