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北麓派出所的民警們已經核查完推理吧內非錄制現場的其余客人,留下大致相同的筆錄和身份證信息后,無關人等迅速離開。
《迷墻》實景劇本殺室內,八位民警正在給目睹了案發全過程的演藝人員、錄制組等三十五人做筆錄。當然不是集中一起做,而是一個個叫到場景內相對獨立的小房間里,二對一進行詢問。
另五名刑警則在采集受害者毛可七曾接觸過的物品,并對其曾坐過的皮沙發等物進行指紋采集。
由于現場人多手雜,工作不是一般大。
魏芳進場后,戴好手套先走到之前分析夜明是警校在讀生的女警員身邊。
女警員剛好把一只枚紅色的健身水壺放到一旁,魏芳看了一眼沒說話,女警員立馬很有意識地解釋道:“師父,這是受害者的水壺。初步測試,沒出現有毒反應。”
魏芳點點頭:“先收起來,受害者的私人物品不管臨測有沒有出現毒物反應,都要帶回去細檢。”
“是!”女警連忙將枚紅色水壺裝入證物袋放進物證箱里。
雷宏站在毛可七暈倒的位置,掃視了全場一眼。
都是刑警隊長,騰大叔屬于自帶殺氣、給人很強壓迫感的那種;而這位膚色偏深、中等身材的雷隊長,其外形和氣質不僅毫無威嚴感,反而還有點兒奸相。
但雷宏也是有兩把刷子的,年輕時曾臥底走私集團和盜竊團伙,多次成功破案。因此,相熟的同事都戲稱他為‘笑面狐’。
由于問詢工作做的比較細,一時半會兒走不了,被要求不得離開的人們,已經開始產生不滿的情緒。
“有沒有搞錯嘛,我們又不是犯人,太過分了。”
“就是,憑什么不讓我們走。”
女團成員簡妮和蘇妙恩剛說完,綠皮火車樂隊主唱陰陽怪氣道:“嗨,別吵了,人民公仆為人民。發生了這種大事,先把民眾扣留下來都是常規操作。”
一旁拗了個雞冠頭造型的吉它手,幫腔道:“搞了半天也沒跟我們說說查的怎么樣了,啥都不是。”
“就是啊,警察同志,到底還要多久?我們趕著收工回去吃飯呢。”一位道具大叔嚷嚷道。
又有人應和道:“我這得去橫店干活兒,要是趕不上,虧的錢你們給補嗎?”
“別吵了,別吵了。”段國慶舉起雙手示意大家稍安勿燥,但他這一舉動,反而引起了更多人的不滿。
“我們愿意吵嗎,啊?這不被你們扣這兒,活活干不成,哪哪去不了。當我們樂意吵還是咋的。”穿多功能馬甲的場工大叔,火藥味十足地嗆聲道。
段國慶一臉無耐:“麻煩大家配合工作,我們會盡量加快速度。等會兒到中午了,會給大家管飯的。”
“大叔你是來搞笑的嗎?還管飯,真拿我們當犯人了啊。”綠皮主唱雙手插在褲兜里,神情極其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段國慶面上已經有點掛不住了,雷宏清了清嗓子道:“投毒者就在你們當中,難道你們想放一個殺人兇手出去再害人嗎?還是說,這么急著想走,是因為心虛啊?”
一句不輕不重的話,令瞎嗶嗶的幾人頓時偃旗息鼓不敢多說什么。不過,不敢吱聲歸不敢吱聲,大家面上都沒什么好臉色。
現場物證采集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過沒一會兒,前一批被單獨問話的四個工作人員出來了。民警又點了四個人名,請這幾位進行做筆錄。
于是,剛風平浪靜沒多久的現場又沸騰了起來。
“艸,故意的是吧!先讓我們做筆錄不行嗎?我們的時間不比這些場工寶貴?”
綠皮主唱說完這句話,立馬得到了三名女團成員的聲援。
蘇妙恩、簡妮和劉閃閃,三個濃妝艷抹的妹子齊刷刷站了起來,紛紛表示自己還要趕通告,沒功夫在這兒浪費時間。
這話說的工作人員們就不愛聽了,馬甲大叔帶頭回敬道:“憑啥你們先錄,你們這是在教警察同志做事嗎?警察同志讓誰先就誰先,吵吵個屁。”
“就是,真拿自己個兒當回事兒了。就那些啥都不懂的小屁孩稀罕你們,自個啥水平心底沒點數嘛。要我說,都是一群光腚攆狼的主兒,膽大不害臊。”
“放你馬的狗臭屁!”主唱怒了。
吉它手也急眼了,“老東西,欠收拾是不。”
“別鬧騰,都給我老實坐著。”段國慶怒吼一聲。
所有人驀地一愣。
然而,這種震懾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女團三姐妹很有‘法律意識’地掏出手機,點開視頻拍攝功能對準段國慶。
“警察叔叔,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遍唄。”蘇妙恩故意拿腔作勢地柔聲道。
段國慶哪會不知道這幾個小妮子想干嘛,即便心底再氣,他也只能壓著怒火,盡量和顏悅色道:“麻煩大家配合工作…”
“別啊,警察叔叔,拿出你剛才吼人的氣勢再來一遍。”簡妮搶話道。
綠皮主唱連忙接話:“是啊,這位警官,剛才您不是很勇嘛。說什么讓大家給你老實坐著,對著鏡頭也別慫啊。”
就在段國慶快要繃不住之時,正在獨立房間內翻看筆錄的雷宏,連忙走出來準備調停。
不過,沒等他開口,一個刺耳的囂叫聲突然響起。
緊接著是某人試喇叭的聲音。
“呼、呼,喂,喂,嗯,有聲兒了。”
在場所有人,眾臉懵逼地看著夜明舉著喇叭,從一臺監控器旁站起身。
“聽好了,都特么給我老實坐著。”
明哥此時的架勢,說他是綁架了一屋子人質、正在戲弄警察的悍匪都不為過。
段國慶下意識看了雷宏一眼,雷宏立馬給他打了個手勢,示意先看看情況。
而其余所有人在莫名其妙被吼了一聲后,開始反擊。分別代表兩個陣營的綠皮主唱和馬甲大叔,默契地達成了共識,雙雙開噴。
然而,夜明怎么可能給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發揮的空間。
“閉嘴!”他右手舉著喇叭,左手拿著手機,大聲道:“你們倆嫌疑最大,一唱一和打配合,煽動其余人的情緒。
別的先不論,妨礙司法公正,擾亂公共秩序,僅此一條就可以喜提七天免費食宿大禮包。
恭喜啊,等會兒你們可以去找雷隊長領獎。”說這句話時,夜明還指了一下雷宏。
“嚇唬誰呢?切…”馬甲大叔嘴上這么說,氣勢卻是明顯短了。
綠皮主唱則是將手機攝像頭對準夜明,譏諷道:“怎么哪都有你啊,想紅想瘋了吧。行,哥成全你,拍完就給你上傳我的個人主站。”
夜明笑了:“邢亮,23歲,2016年在魔都M2夜店做侍應生,2017年在深圳洛克菲酒吧駐唱,2018年在京都后海組建綠皮火車樂隊。”
“艸,你丫敢扒老子隱私!”
名叫邢亮的主唱怒吼一聲就要沖上去,沒等段國慶和雷宏出手拉架,黃一峰就站到了夜明身旁。
健身小有成就的胖子,身板厚的跟堵鐵墻似的。
他掰扯著手指,脖子扭的咯吱作響,儼然一副剛猛保鏢即視感。
邢亮和吉它手小弟,一秒從心。
好家伙,這沙鍋大的拳頭,一拳下來別說鼻梁骨,下巴都得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