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被撞破,林輝從二樓一躍而下,祁陸緊隨在他的身后,一步踏出,重重的砸落地面,雙腳直接將堅硬的石板砸碎!
林輝別看本體實力并不強,但一身輕功著實了得,須臾之間已經到了院門處,腳尖一點地面,眼見著就要飄走的時候,祁陸探出一拳,氣爆聲轟然響起,一道氣浪卷起枯草樹葉,正正的轟在了林輝后心處。
‘噗!’
林輝再次噴出一口濃血,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從半空中摔落下來。
“匍匐在你的腳下?”
祁陸的眼神透出冰冷的殺意,重復的揮出一拳,將林輝的胸口打的塌陷下去。
身形搖晃著向前挪動腳步,沿途的青石板上,灑落一地血跡。
血液在飛速消失,那通過秘法而爆發出的力量,因為身體承受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同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祁陸的眼前一陣眩暈,卻仍舊揮出一拳又一拳。
“茍延殘喘?”
‘轟!’
“主人?”
‘轟!’
“你不要欺人太甚!”
林輝的整張臉都被轟爛了,而身為修煉者的他,生命力依然頑強,眼見著祁陸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若是被他近身,憑借他如今恐怖的力量,自己還不得被活生生的打死?
“欺人太甚?”
‘轟!’
甘霖娘!這根本就沒法打啊!
他也看出來了,如今的祁陸已經是強弩之末,半刻鐘之內,必然會倒下。
但問題是他現在根本就堅持不了那么久啊!
在祁陸倒下之前,率先死掉的肯定是他自己!
就,有點尷尬。
而就在此時,在祁陸拳頭的轟擊下,那圍繞在院落四周的禁制轟然粉碎,府中的所有人全部被狂猛的聲音給驚醒。
“發生何事了?”
“是有匪徒來府中鬧事嗎?”
“聽聲音似是大少爺那邊傳來的!”
“還愣著做什么?快去看看啊!”
上至祁府的大夫人二夫人,下至府中的家丁侍女,慌亂中穿好了衣服,匆匆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趕去。
火把被點亮,燈籠重新燃燒起了光芒,霎時間,整座祁府都運轉了起來,宛若白晝!
“快!是陸兒的院子!”
張氏慌慌張張的只是將衣服穿好,鞋子都來不及穿,只穿著寬松的鞋襪就跑出了臥房,眼眸中滿是急迫,嘴里不停地埋怨著:“這孩子,才剛剛醒轉過來,就說什么想一個人靜靜,把丫鬟們全都趕跑了,我就是信了他的邪,怎么就答應下來了!”
“夫人您莫要驚慌,也許大少爺并沒有什么事情。”
“哎!希望如此吧,作孽喲!”
……
人聲沸騰,從高空看去,無數只火把正由四面八方向著祁陸的院子趕來,而此時的祁陸則是緊抿著唇角,不殺了對方不罷休。
林輝的眼中劃過一抹狠色,眼見事不可為,再多留片刻就要被打死了,本不想動用法器的他,只得下定決心,將手中的玉扳指祭出,瞬間化作一丈大小的圓環,將祁陸圈在其中。而他則是強忍著從地上爬起,身形磕絆的跳躍離去。
“那扳指就當寄存在你這里,有朝一日,定加倍取回來……”
剛剛趕來此地的府中眾人,只見空中劃過一抹黑影,閃轉騰挪間,輕松的離開了祁府,淹沒在濃濃的夜色之中。
院門已經被轟碎,扳指在脫離了林輝的掌控之后,恢復了正常大小,‘叮!’的一聲掉落在地面上。
而祁陸……
“陸兒!”
張氏見到渾身浴血、身體搖搖欲墜的祁陸,驚呼一聲,差點昏厥過去。
“娘。”
看著那飛奔過來的身影,祁陸艱難的咧了咧嘴角,在將禁術散去之后,劇烈的疼痛感襲來,眼前一黑,身體向后摔倒。
……
“哎……大夫人啊,大少爺到底遭遇了什么?全身血液干枯,脈搏時隱時現,神思不屬,穴位將歇……”
“大夫,你就直說能不能救得過來吧!”
二夫人黃氏此時在一旁急的團團轉,“聽你說的這么啰嗦,真真要把人急死了!”
“這……”
郎中有些遲疑的看了看二夫人,又看向坐在床邊,眼中早已沒了焦距的大夫人,遲遲不肯再說。
“送大夫離開吧。”
張氏此時開口,身體卻動也不動:“多謝大夫了。”
“哎……”
郎**了拱手,搖頭輕嘆一聲:“大夫人還請……節哀啊……”
“節哀?”
張氏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忍不住轉過頭來,早已哭腫成核桃般的雙眼,認真的盯著郎中看著,直到把郎中看的心里發毛,這才語氣堅定的道:“我兒,不會死。”
“是是是……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黃氏安排人送走了郎中之后,稍后又回返而來,蹲在張氏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言語關切的說了一句:“姐姐,你也累了這么久了,不如先去歇息吧,我來照看陸兒就是。”
“妹妹的心意,做姐姐的心領了,哲兒尚不足十歲,你這當娘的,還是盡快回去看看他吧。如今府中不太平,還是莫要大意才是。”
“姐姐說這話就見外了。”
黃氏輕笑一聲,二八芳華的她,此時仍舊帶著些許的少女青澀,輕聲道:“妹妹的娘家哥哥,拜入清蒙宗三年有余,前些時日寫信回來,言說修煉已然小有所成,若是姐姐不嫌棄的話,妹妹隨時可以修書一封,拜托娘家哥哥歸來查看一二的。”
“還是不必了。”
張氏的目中劃過一抹復雜的神色,側臉望著二夫人黃氏,嘆息一聲,搖頭道:“若尋有修為之人,我家二弟在蒼山派也是頗有建樹,先看看情況吧,如果陸兒能夠好轉的話,就無需麻煩他們,若是遲遲不醒來,即便是去往天涯海角,我也定要找來得道高人,為陸兒治好傷勢!”
“既如此……”
黃氏款款起身,臉頰兩側各有一個小酒窩出現,含笑點頭:“若有吩咐,姐姐隨時遣仆人通秉便是。”
“多謝妹妹。”
兩人雖不是親生姐妹,但在大多數仆人們的眼中,相處之間卻比親姐妹都要親。家主祁正德常年駐守邊關,家中依然如此和睦,這一大一小兩位夫人功不可沒。
互相道別,張氏送走了對方,隨即再次坐在了床邊,看著只有十六歲的祁陸,本來烏黑的長發如今全都化為了銀霜,渾身上下足足數百道的傷口,眼角不由得有一滴晶瑩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