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將東西都收拾妥當,又幫助張氏收好了物品帶著,阿力馱起傷勢未愈的羞花之后,龍傲天的那張臉依然跟個驢似的聳拉著。
我有斜眼病?
再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你還敢不敢說?
而在剛才他說出這句話之后,祁陸的表情頓時就……怎么說呢,就像是在看一個腦癱……
是的沒錯!
就是內種同情之中,還想要伸出援手去幫助的神情……
然后滿是擔心的問了他一句:“你是不是有病?”
祁陸也很懵逼啊!他這兩世為人,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提這種要求呢。
這有啥不敢說的?還重新組織語言……難道我先前所說的,還不夠明白嗎?
我在擔心你啊,臭弟弟!
龍傲天啞口無言,雖然口口聲聲的說著嫌棄姬無厲,但其實心里還是尊重對方所做出的選擇的。
既然姬無厲對祁陸贊不絕口,那說明這個討厭的家伙肯定有著過人之處。
嘴花花一些沒關系,互相之間懟幾句也無傷大雅,畢竟他就是這種性格。
如果僅僅為了幾句話,就以實力壓人,這就太不給姬無厲面子了,并且還會給人一種玩不起的感覺。
我龍傲天會玩不起?這不是笑話嗎?!
他頂多就是嘴巴賤了一些,可腦子卻不癱啊……
因此,明明知道祁陸在裝傻充愣,可他就是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還氣著呢?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大度一點?”
祁陸老神在在的勸說著:“像我一樣,你見我啥時候為了些許小事生氣的?少年,一定要看開一些啊,把眼光放長遠點,這個世界里不止有難堪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啊……”
“你……”
龍傲天怔怔的看著祁陸,嘴里不停地呢喃著:“臥槽!臥槽……”
“我可算是知道了,姬無厲為什么對你如此推崇了……”
說到這里,他突然一拳頭錘在了身側阿力的腦袋上,忿忿不平的開口道:“你這張破嘴,比我還能說!姬無厲特娘……不對,他娘是我姑……他那個蠢貨就是喜歡跟話癆做朋友啊!”
阿力低頭,中間得那只角用力的一頂,直接把他給頂飛了出去!
哼哧哼哧的喘著粗氣,等龍傲天點頭哈腰的走回來之后,頓時口吐芬芳:“你再錘老子,老子就把你穿到角上掛起來!”
“看你著啥急啊!我這不是情之所至沒收住手么……”
沒收住手?這說的是人話嗎!你有本事往你自己身上錘啊!
阿力氣的真想給他一蹶子!
這說的是人話?!
“滾犢子!”
“好嘞!”
祁陸都看呆了,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會說話的妖怪,除了長得丑了一點,沒想到這性格還挺暴躁。
阿力罵咧咧的退出群聊……
“沒想到就你這樣的,還是皇親國戚呢?”
轉而看向龍傲天,祁陸由衷的發出了贊嘆。
龍傲天呼吸一滯,一口氣兒差點沒喘上來。什么叫‘就我這樣的’?我這樣的怎么了?就我這身氣質,要是不說話的話,不知能迷死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呢!你瞧不起誰呢!
祁陸:你也就這出息了。
兩人互相懟著,誰也不服誰,讓其余幾人暗嘆祁陸膽量之大的同時,也不由得哭笑不得。
就跟倆長不大的孩子似的。
就這么一路走一路懟,這漸漸地,竟是懟出了惺惺相惜的感覺,這也算是一種另類的屬于男人之間的……奇葩友誼吧?
祁正德受傷昏迷,整個祁府都已經亂成了一團,他們在離開祁府的時候,竟是沒有多少下人發現他們。
越過亭臺樓榭,穿過前宅大廳,那副已經有些年頭的朱漆紅門旁,管家楊德旺正靜靜地佇立在那里,半白的發絲在涼風的吹拂下,凌亂的飄著,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蒼老了許多歲。
“楊叔。”
眾人于門下停了腳步,祁陸微笑著開口。
這一生‘楊叔’喊出口,讓楊德旺再也抻不住,一瞬間老淚縱橫。
“大夫人,公子,老奴……老奴在家主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已經勸過了啊……可……”
“無需多言了,”
對于兩位夫人的招攬,楊德旺從來不偏不倚,也未曾投靠于誰。以往的時候,可是讓張氏恨得牙癢癢。
可現在回首望去,都已經過去了,還有什么好糾結的?
“這些年里,為了平衡我與二夫人之間的關系,管家出力不少。今后我等離去,你也能少操勞一些了,安心伺候他們便是。”
“大夫人……大夫人啊!”
楊德旺哭的傷心至極,顫抖著跪了下來,“老奴萬死……難辭其咎!”
大夫人一脈離去,祁正德也身受重傷,以后幾乎就是一個廢人了。這個家,最終還是落入了黃氏手中。
如果能夠重來一次的話,楊德旺發誓,一定會在家主歸來之前,傳信于家主,不要去無故懲罰大公子,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但這個世間什么都有,就是沒有后悔藥可買。
祁正德未曾通知家里就突然歸來、黃氏費盡心機的挑撥離間,種種因素結合,讓事情變得一發而不可收拾,再也沒有了回緩的余地。
在祁家這么多年,楊德旺每當想起這個家就要散了,就不由得心里發慌,一口郁氣積在胸口,讓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大嘴巴。
“楊叔,都過去了。”
祁陸俯身將他提了起來,祁陸雖然不是以力量見長,但再怎么說也已經踏入到了修煉者的行列,提個普通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今后黃氏大權獨攬,若是知曉了你今日所為,定不會讓你好過。快回去吧,保重。”
拍了拍他那布滿老褶的手背,祁陸也不知道今后還有沒有機會見到對方。
此去一別,對于他來說自然是天高任鳥飛,可對于老管家,卻幾乎可以稱得上永別了。
只是希望,能夠各自安好吧……
想到這里,祁陸不再唏噓。
開弓沒有回頭箭,男人嘛!做出的決定,無論是對的還是錯的,爬著也要繼續下去。
回頭看著張氏,晌午的陽光并不熾烈,為他的臉上灑下一片柔光,
“娘,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