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安大錘就來到了新建成的鎮魔司分部,在與祁陸見禮之后,被安排去了側面的廂房之中。
廂房并非是住的,而是用來做事的。
此時在廂房之中,已經坐了許多人,見到安大錘進來,也只是看了他幾眼,微微笑了笑之后,隨即又投入到了緊張的工作之中。
剛剛建成的鎮魔司分部,這些招募而來的統計之人,所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再加上剛剛接手過來,如今還在磨合之中的他們,感覺時間都不夠用的。
按照祁陸的話來說,等磨合一段時間時候,清楚了流程,也就能清閑下來了。此時最難的就是開頭,因為有許多的典冊需要建立,每一個修煉者的信息都需要詳詳細細的記錄統計,并且在經樓之中存放。
在這種情況下,工作量無疑是巨大的。因此在見到有新來的,那些人非但不覺得是來跟他們搶活的,反而異常歡迎。
“大家都聽一下,介紹一下我們的新同志。”
主管拍了拍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后,將安大錘介紹給眾人。
“現在時間緊迫,等下了衙之后,咱們一起聚聚啊,也算是為你接風洗塵了。”
“對啊對啊,好幾日沒有飲酒了,都快忘記了酒的滋味。”
“那就這么定了啊……”
在‘同志’們熱情的招呼下,安大錘傻笑著開始了充滿魔幻的一天。
“啊哈……準備的如何了?”
廳中,九鳳帶著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之后,詢問著祁陸。
“三日,再給我三日的時間,陣基就能完成。”
其實時間已經用不了三日,按照他的計劃,頂多兩日的工夫也就差不多能完成了。但是為了避免出現意外,祁陸還是多說了一天。
“哦?”九鳳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隨即說道:“你這么快?”
男人怎么能被說快?
祁陸心中腹誹,但仔細對比了一下雙方的戰斗力之后,還是沒有把這句話給說出來。
就很佛系。
“今日去城外尋找合適的試驗田,你去嗎?”
“我要睡覺,這種小事情,就不要打擾我了。”
行吧,
祁陸砸吧砸吧嘴,也不知道修為如此強橫的修煉者,怎么會每天都想著睡覺。也許是有特殊的修煉方式吧,就像是莊周夢蝶,反正夢里面啥都有。
在解決了鬼物侵襲的事情之后,祁陸覺得時間好像是被加速了,無論做些什么事情,都以很快的速度在進行著。但他也是明白,這種想法也不過是諸事順利的一個錯覺,就像是研究‘陣基’這種事情,如果他沒有上輩子關于符篆的記憶的話,這個理論也只能存在于臆想之中,而無法實現。
畢竟,符篆之術是一個全新的修煉體系,以此為基礎進行的一切研究,用一句通俗點的話來說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陣基的研究便是如此。
而若是沒有符篆之術的這個體系,想要憑空想象出來……恩,也就只能在腦子里想想了。
現在的祁陸,無比感謝他的師父,當年對他的諄諄教導。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多謝當年的木棍以及鞋底板子。
與姬無意等人匯合之后,碰巧遇到了正在熟悉各種事物的安大錘,輕笑著安撫了兩句:“等一切都進入正軌之后,像是你們這類文職的幕后人員,也是可以進行修煉的,到時候還是要抓住機會。”
“我就不需要了。”
安大錘笑的很憨厚,在這一刻已經去掉了曾經的油滑,撓著腦袋道:“我的妻子沒有修煉資質,沒辦法進行修煉。若是我修煉的話,百年之后妻子化作一捧黃土,而我還要掰著手指頭數著,還要再活多少年才能與她重新相見,有些太過折磨人了。”
說著,他的眼中帶著釋懷的神色,看向祁陸的目光之中,也異常的認真,“畢竟我妻子待我不錯,不能讓她到了那邊之后,覺得孤單。”
祁陸等人沉默下來,若是問一百個人,你們想不想成為修煉者?他們相信所有人都會憧憬著有這個機會,但安大錘卻是明確的拒絕了。
他的拒絕并不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而是葡萄明明已經被放在了嘴邊,探頭就能吃到,但對方卻對著葡萄‘呸’了一口,并且罵罵咧咧的說了一句:“老子不稀罕。”
安大錘,就是這一百個人里面的例外。
會有人說他傻,也會有人說他憨,但他卻活的明白,過的真實。
放棄了成為修煉者的誘惑,只是為了陪伴那個在他入獄之后,四處奔波為他尋找著一切能夠活下來的機會的……妻子。
“我也不傻,”
安大錘‘嘿嘿’的笑著,很難相信,在一個大老粗的臉上,能夠看到如此明媚的笑容,“等得空了,就帶著家里的兒女來鎮魔司測試一下,看看是否有修煉的資質,若是有的話,就送他們來鎮魔司,也算變相的全了我曾經的心愿。”
一直沉默的陸相思此刻輕啟俏唇,緩聲道:“直接送來便是,前日帶他們玩耍的時候,我已經順手檢查了一番,你的兒女都是有著修煉資質的。”
說到這里,她的美眸眨了眨,似是下定了決定般的又加了一句,“如果想要給他們更好的教導,我可以做主將兩個孩子送去明宗修煉。”
“多謝陸姑娘抬愛。”
乍然聽聞此事的安大錘,頓時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而在道謝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只是這還需要回去與妻子商量,畢竟……那啥……家里都是她說了算……”
在這個時代,家里的事情都是老婆說了算,那說明男人沒本事。然而安大錘卻如此坦然的說了出來,并且在臉上還掛著些許的理所當然,祁陸知道,這是愛慘了對方。
“那就回去好好商量商量,畢竟也算得上大事。”
祁陸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于這種跟隨自己的人,祁陸從來都不吝嗇多給他們一些。也許,從骨子里,他就是一個護短的人,只是他自己并沒有發現罷了。
“多謝公子!”
安大錘一稽到地,心中感激的無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