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約納斯環顧房間,上前一步關上了窗戶。
“什么?”貝拉困惑地發問,她看著眼前血腥的景象緊閉了雙眼,在胸口劃著十字,她把頭扭到一邊,看到了抽出魔杖,一臉緊張的納爾遜和滿臉悲憤眼睛發紅的湯姆。
“這應該是一只爬行動物。”約納斯單膝跪在地上,扶著地板俯身仔細端詳,他在空中比劃著濕痕的粗細,“應該是一條蛇……”
“應該是一只蟒蛇,”他站起身來,皺著眉頭,提起鳥籠,“我在巴西采訪的時候見過蟒蛇,它們會用自己龐大的身軀把獵物絞死,然后吞食它們,獵物的下場就和這個鳥籠一樣。”
“但是我見過的那些蟒蛇都沒有這么……”他看著湯姆房間地板上的痕跡,沉吟了很久,斟酌著用詞,“……粗。”
“粗?”納爾遜驚疑地挑挑眉毛,眉角一絲冷汗流了下來,不會是遇到蛇怪了吧?
“它起碼有這么粗。”約納斯用手比出一個比籃球大一圈的圓,又把胳膊張開,“這么長……“他發現自己似乎難以用手來比劃出蟒蛇的長度,攤開手,放棄了。
“為什么倫敦會有蟒蛇?“湯姆咬牙切齒地從牙縫里蹦出自己的困惑,他緊握魔杖的手因用力而使得關節發白,他的眼眶有些發紅,”我為什么要給他們留地址?我為什么要收圣誕禮物?我為什么要把窗戶打開?我……”他握著魔杖的手低垂下來,發白的指節泄了力氣,頭勾下去看不清表情。
“我再給你買一只,當作圣誕禮物。”納爾遜握著魔杖的手一直高抬,用另一只手環住湯姆的肩,緊緊地摟住他,“斑頭鵂鹠是吧?我給你買一個一樣的。”
“不是原來那只了。”湯姆的身體有些顫抖,雖然他一直一副不在乎鄧布利多送他的這只斑頭鵂鹠的樣子,甚至一直都把它叫做“斑頭鵂鹠”,但是這只暴脾氣的小貓頭鷹一直陪伴著他,哪怕送信的時候會啄他的手,它始終會幫他按時送達每一封信件和每一個包裹,他拍拍納爾遜搭在肩頭的手,一言不發地走進房間,從約納斯手里捧過變形的鳥籠。
“湯姆。”約納斯滿是擔憂的看著他。
“我沒事。”湯姆走向原先掛鳥籠的,傾倒在地上的架子,路過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他一腳把它踢飛到一邊,一陣玻璃碎裂的清脆嘩啦聲,盒子里裝著的什么東西似乎完全碎了。
湯姆把鳥籠費勁地掛到架子上,嘗試把它掰回原樣,又失敗了。
納爾遜感到腳底下有什么東西,低頭一看,原來是醒來就看不見蹤影的問號蹲在他的腳下舔著爪子,用腦袋和尾巴蹭著他的褲腿。
“讓他一個人待會兒吧。”約納斯掩住湯姆房間的門,攬住納爾遜和貝拉轉身離開,納爾遜彎腰把問號抱起來,這次它不鬧也不叫,安靜地躺在納爾遜懷里,舔了舔他的手掌,團起來不動了。
三個人默默地走下樓,背后傳來一聲悲憤凄厲到不似人類的嘶吼。
“納爾,”納爾遜和約納斯在沙發上坐下,貝拉站在約納斯身后扶著他的肩膀,面色擔憂地盯著樓上,約納斯把手撐在膝蓋上,雙手交叉撐住下巴,面色嚴肅地開口,“蟒蛇在英國可不多見。”
“尤其是這么大的蟒蛇。”約納斯看著他,“如果有蟒蛇在居民區流竄,市政部門一定會把它抓起來的,但是它卻能夠進到我們家里來,我們這里雖然是郊區,但是可不是遠郊。”
“您是說?”
“我不懂魔法,”約納斯用手點著太陽穴,“但是我想這肯定不是普通的蟒蛇,你明白嗎?納爾。”
客廳里陷入了一陣長久的沉默,樓上傳來開門聲和一陣腳步,不一會兒,湯姆從樓梯上緩緩走下,看起來似乎和平常沒有什么分別。看到樓下三人都抬起頭關切地望著自己,湯姆兩手虛按,“沒關系,只是一只貓頭鷹而已。”
午餐的桌上,四個人似乎都沒有什么胃口,草草吃過飯,納爾遜和湯姆回了各自的房間。
……
吃罷飯后,納爾遜坐在書桌前沖著一個拆開了緞帶的盒子發呆,經歷了貓頭鷹的事情,他并沒有什么興致。
“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湯姆推開房門,看到一臉放空表情的納爾遜,有且關切地問道,“納爾?你怎么了?”這個剛經歷了寵物悲劇的少年竟在反過來安慰他的朋友。
“啊?——”納爾遜回過神來,有些恍惚地搖了搖頭,扭頭看到站在身邊的湯姆,“湯姆……你來啦?好點了嗎?我們明天去對角巷買……”
“不,納爾,我不要貓頭鷹了。”湯姆·里德爾的臉上絲毫看不出之前的悲憤、驚恐抑或是其他的什么情感,仿佛寵物遭遇意外并不能在他心頭留下什么痕跡似的,他重復著之前的話題,“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什么?”
“納爾,生命是脆弱的,寵物這種東西不適合我。”湯姆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老虎捕食山羊,貓捉老鼠,或者……蛇吃鳥,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某種意義上來說,是的。”
“我們不能因為自己的偏愛讓一些弱小的東西茍活著存續,”湯姆一手摩挲著納爾遜的桌角,一手抽出自己的魔杖,把它舉到自己的兩眼中間,微微轉動自己的手腕,“如果不是魔法,我還是一個在倫敦茍活,連肉都吃不了幾頓的可憐孤兒。強者掠奪、占有弱者的一切,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不是這樣的,湯姆……”納爾遜發現自己的朋友似乎從悲憤中走向了另一個極端,他想出言寬慰,或者是勸說,卻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知道,納爾。”湯姆走到納爾遜窗邊,看著窗外陰沉的天空,倫敦日常的天色讓他向陽的面龐顯現出一種明暗模糊的蒼白,他懷著一種冷靜到不可思議的語氣繼續說著,“這條愚蠢的爬蟲可以去吃任何一只鳥,它卻偏偏找上了我。”
“我一定要抓住它,”湯姆坐在納爾遜的床上,緊握魔杖,咬牙切齒的看著窗外,“敢在我頭上動土。”
納爾遜嘆了口氣,也不去勸他,只是問道,“你有把握嗎?那條蛇可能是一只魔法生物……甚至可能是一只蛇怪,我看過一些關于神奇動物的書,蛇本身就具有非常神秘強大的魔法,更不要說是特殊的蛇類了,老實說,我真不認為以一年級學生的實力能夠抓到那樣一只強大的魔法生物,我們甚至找不到它。”
“我有一些追蹤它的方法。”湯姆扭頭看向納爾遜,原本清澈的黑眸閃爍著詭異的紅光,“你忘了嗎?我可是蛇佬腔。”
“湯姆,你這是?”納爾遜皺緊眉頭,他明白了,自己之前看到湯姆眼中閃爍紅光的情形并非是什么情緒或者環境帶來的光影錯覺,而是一種切實的,可能由來于某種不為人知的魔法所帶來的變化。
“蛇是夜行動物,雖然不知道那畜生為什么早上來爬我窗戶。”湯姆答非所問,“我準備今晚出發,你要來嗎?”
“……”納爾遜擔憂地和湯姆對視,他想要像一個理智的大人一樣勸阻朋友避免冒險,但是發現自己并沒有說這種風涼話的立場,況且一只無腦的野獸也不足為慮,哈利·波特一年級還單殺過巨怪呢!最終他點點頭,“我要做些準備。”
“我就知道你會的,納爾。”湯姆眼中的紅光更盛了,它忽閃著,又很快熄滅了,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細長的木盒,上面印著一個花紋繁復的徽章,正中間綴著一個由大寫花體寫成的A,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這是我讓埃弗里寄給我們的魔杖,上面沒有惡心的蹤絲。”
“這是埃弗里祖上留下了的,魔杖的主人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湯姆得意洋洋地把它放在桌角,緩緩地推向納爾遜,“冷杉木,龍的心弦,十又三分之一英寸,過剛易折,埃弗里說它很適合變形。根據奧利凡德的理論,它現在是無主的,我們使用它不會過于滯澀……當然我用任何一根魔杖都不會覺得滯澀,它們只是巫師的仆人而已。”
“你不用再去給魔法部的傻子寫那些無聊的報告了,”他小心把自己的紫杉木魔杖插回袖子里,隨手從口袋里掏出了另一根布滿劃痕的魔杖,“黑刺李木,龍的心弦,十英寸,粗短堅固。據說這兩根魔杖之前的使用者是一對法力強大的兄弟,連取心弦的龍也是一對一起長大的兄弟。”
“一根無主的魔杖。”納爾遜打開盒子
“是啊,不過我還是喜歡自己的魔杖,即使它只是卑微的工具……寵物也是。”湯姆著迷地端詳著手中的那根黑刺李木枝條,“這故事可真美,兄弟巫師用兄弟龍制成的魔杖……它們又傳到另一對兄弟手里。”
“還真是這樣。“納爾用冷衫木魔杖把桌上剛拆下來的緞帶變成一把尺子,”還可以,比我的魔杖差點,但是不影響。“
“納爾,“湯姆放下魔杖,眼神熾熱,“今晚在那只畜生身上,讓我們檢驗一下學習魔法的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