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唐寧街。
“霧霾真是越來愈重了,真不知道這些麻瓜都在搞什么。”
博洛克斯握著華貴的手杖,在傲羅和隨從的保護下出現在了這座歷史氣息濃厚的街道上,昨晚剛下過一場雨,他正巧倒霉地落在了一處水坑中。
天色初明,但惡劣的空氣卻使人看搞不清楚時間,也看不清周圍有什么行人,以至于這伙巫師穿著跨時代的衣服突然出現在街道中央,頓時驚得一位牽著狗路過的貴婦尖叫起來。
博洛克斯厭惡地瞥了她一眼,揮揮手,換上了一副彬彬有禮的表情,一位身后的隨從走向貴婦,舉起魔杖在她的臉上晃了晃,她的瞳孔放大,嘴里突然念叨著“我忘了把狗帶出來了”,隨即牽著狗從原路返了回去。
同時,另一伙表情疲憊的巫師出現在了街角,在一位禿頂的胖巫師帶領下向博洛克斯一行人走來。
發現來人,博洛克斯慢條斯理地理了理領結,用雙手拄著手杖,等到來人靠近了才輕飄飄地說道:“韋斯萊先生,早上好啊,我很想在你剛來時就打招呼,但是您也看見了,三米之外我就看不清人了。”
“早上好,布萊克,倫敦的霧確是挺大的哈,”幾年過去,多利安·韋斯萊仍舊工作在前線,并沒有謀得一份坐辦公室的差事,但他的職務確實越來越高了,已經坐上了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他望著牽著狗的貴婦遠去的背影,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習慣就好,倫敦一年也見不到幾次太陽。”
“這可不是霧,這是霾,多利安,這可是我剛學會的新詞,”博洛克斯搖搖頭,賣弄地說道,“這是因為麻瓜瘋狂開辦工廠、向空氣中排放穢物造成的,你要知道,在我小時候,倫敦盡管霧多,但也沒到這種令人呼吸不暢的地步。”
“是嗎?哈哈,我倒是沒注意。”
“你知道嗎?現在巫師也有自己的工廠了,但是我們效率更高,而且,不會降低我們的生活質量,”博洛克斯眨了眨眼睛,說道,“說正事吧,諾比·里奇呢?”
“部長有些事情,實在沒法來了,”多利安苦著臉說道,“所以由我來配合你。”
“好嘛,我早就說應該這樣了,”博洛克斯并沒有因為被爽約而感到生氣,甚至頗為贊同地說道,“魔法部長日理萬機,工作已經夠忙了,通知麻瓜首領命令的這種工作,要我看,從國際事務司隨便派個小領導過來就已經很隆重了。”
“你說的對,所以我來了。”多利安聳聳肩。
“說什么呢,我的兄弟。”博洛克斯大笑著拍了拍多利安的后背,“你可不是什么小領導,走吧,再不去,麻瓜的首相就該走人了。”
“在哪來著?”
“十號。”一旁的隨從答道。
兩班人馬走了幾步,便找到了一扇寫有“10”的黑色木門,博洛克斯走上前,緊隨其后的隨從趕忙跑到門后叩響了獅子頭門環。
“砰——”
清脆的叩門聲回蕩在清晨安靜的街道上,博洛克斯等了不到三秒就焦急地皺起眉頭,隨從馬上舉起魔杖,不能從外部打開的首相府大門吱吱呀呀地滑開了。
一個穿著圍裙的女仆舉著掃帚站在門后,她正把頭轉向身后,似乎正準備告訴其他人,首相府來了一群不速之客。
“請吧,韋斯萊先生。”博洛克斯就像在自己家一樣,請多利安先行,伴隨著“砰”的一聲,這位可憐的女仆僵硬地倒在地上,如同一座雕塑一般。
多利安皺了皺眉頭,示意博洛克斯先行,“您是主要人員。”
“很好。”博洛克斯點點頭,徑直走了進去,在名貴的地毯上留下了一個個泥濘的腳印。
府邸中零零散散地擺了些箱子,他皺著眉頭繞了過去,走向了房屋中最大的一間房間——首相的辦公室。
“你說如果我給首相一個奪魂咒,問題時是不是就變得簡單了,”臨進門前,博洛克斯扭頭對多利安認真地說道,見到了多利安臉上露出驚色,他滿意地點點頭,“開玩笑的。”
說罷,他舉起手杖,輕輕地在門上敲了敲,不等里面回應,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留下多利安和一眾傲羅站在門外,滿臉緊張。
“雪茄放桌子上就行。”
一個禿頂的胖老頭坐在辦公桌后,他的頭發雖然少,但每一根都仔細地向后梳去,這位首相的臉上同時寫滿了憤怒和憂慮,顯得表情極為豐富。
“不知道這種雪茄您是否能抽得慣,”博洛克斯笑了笑,從口袋中掏出一盒雪茄,擺在了辦公桌前,摘下帽子掛在了門口的衣帽架上,“首相先生,早上好。”
“你是什么人?”首相皺著眉頭望著眼前衣著古拙的男人,將手伸下辦公桌,戒備地靠在了椅子上,“現在還有保皇黨嗎?”
“不不,首相先生,我可不是保皇黨,您大可不必按那個按鈕,我完全可以保護您的安全,”博洛克斯舉起手杖,輕輕地揮動了一下,雪茄盒的蓋子被應聲切開,點燃的雪茄晃晃悠悠地飛到了首相眼前,“我們之前有約,我是諾比·里奇先生派來的人。”
“巫師?”首相艱難地從口中擠出這個詞,說道,“抱歉,你們似乎沒有預約,而且我今天的行程排得很滿。”
博洛克斯抬起頭,望向墻角的一幅畫像。
在首相的注視下,畫里的人抬起手,撓了撓鼻子,然后就消失了。
“沒關系,我可以現場預約,”博洛克斯笑著說道,順手將一把椅子拉到了辦公桌前,坐了上去,“而且,您今天的行程現在已經很寬裕了。”
首相已經望著那幅畫,過了幾秒,他揉揉眼睛,接過一直飄在眼前的雪茄,說道,“有什么事嗎?”
“是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需要和您通通氣,”博洛克斯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疊好的手帕,將它在桌上攤開,從下面抽出一厚摞羊皮紙,碼在了首相的面前,他還在羊皮紙上放了一個禮物盒,“聽說您打仗打贏了,部里工作忙,一直也沒時間來恭喜您。”
“那和我倒是沒什么關系。”首相搖了搖頭,將禮物盒放到一邊,閱讀著羊皮紙上的內容。
“我剛剛注意到您的府邸中到處都是箱子,難道現在局勢還沒穩定下來嗎?”博洛克斯關切地問道,絲毫沒有在多利安面前那不可一世恨不得殺了所有麻瓜的氣勢,“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事情,您大可以找我們商量。”
“不用了,這只是一些私事,只是你們的部長……我記得之前他還不叫諾比·里奇,”首相思索片刻,解釋道,“可能過段時間他需要再派人和新任首相接洽了。”
“要換屆了嗎?”博洛克斯好奇地問道,“您剛帶他們打了勝仗,就被換下去啦?”
首相聳聳肩,不置可否。
“真是難以理解,”博洛克斯露出悲傷的表情,“可惜我不能參加選舉,否則我一定投您一票,不過再悲傷也要工作不是嗎?我來這里,就是為了告訴您一個不幸的消息,就在昨天,在您的國家境內,一群麻瓜策劃了一場有史以來最大的、針對巫師的襲擊,更不幸的是,全世界的巫師幾乎都看到了這場襲擊的全過程,所以……”
首相愣在座位上,有些摸不著頭腦,博洛克斯也只把話說了一半,房間中陷入了一陣緊張的沉默中,僅僅過了半分鐘,意識到發生了什么的首相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而博洛克斯也說出了他的下半句話。
“……最近可能會有外國巫師頻繁地出入境,希望您和您的政府可以對可能發生的事情做出預警與準備。”
首相依舊沒有說話,他低下頭,機械地翻看著面前的羊皮紙,背后的掛鐘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響,在安靜的辦公室中異常刺耳。
過了半晌,他抬起頭,指著面前的一張文件,面無表情地說道,“這份申請的日期是六月四日,為什么我現在才看到它,我注意到,你們的這個比賽……”
“是三強爭霸賽,首相先生,它在昨天就結束了。”博洛克斯順著他的話說道,“事實上,那場襲擊就是在三強爭霸賽決賽的現場發生的,霍格沃茲的所有學生都被卷入了這場可怕的事故。”
首相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并沒有追問霍格沃茲又是什么,他繼續翻看著眼前的文件,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博洛克斯面帶笑容,耐心地等待著。
“難道他們不應該去美國嗎?”首相突然說道。
“正常情況下,是的。”博洛克斯點點頭,“但是昨天下午五點,美國魔法國會就關閉了飛路網的接口,這是目前巫師遠距離旅行最常用的交通方式,他們對外宣稱這是一次例行的檢修,但是我想您也明白這到底是什么。”
首相狠狠地嘬著口中的雪茄,煙頭的光點忽明忽暗,積攢的長煙蒂隨著他的再次張口落到了桌上,點燃了羊皮紙的一角,他用手按滅了火星,面無表情地問道,“所以巫師想要我們做什么。”
“我不知道,首相先生,我只是來通知您有這么一回事。”博洛克斯關切地說道,“就在剛剛,倫敦的對角巷就爆發了一場反對《保密法》的游行,這些對您來說可能都不算是什么好消息,對了,您知道保密法是什么吧?”
“我知道。”首相咬著牙說道,“但是這些本該與我們毫無關系才對,你們巫師的事情應當讓巫師自己解決,又不是大英帝國派人去閃擊了你們的學校!”
“唔,這有些難辦了。”博洛克斯撓撓頭,望向墻角的畫像,里面的人物不知什么時候又回來了,“先生,可以幫我問問里奇部長我們有什么能幫助英國麻瓜的嗎?”
畫像彎腰鞠了一躬,隨即消失了。
就在首相以為又要進入一場漫長而又安靜的等待時,博洛克斯忽然說道,“您難道不好奇我送您的禮物是什么嗎?”
首相抬起頭,對上了博洛克斯期待的眼神,他瞇起眼睛,打開了禮物盒,里面躺著兩枚造型圓潤的金屬球。
“一枚送給您的嘴巴,一枚送給您的耳朵,”博洛克斯舉起手杖,兩枚金屬球飛進了首相的口袋,禮物盒又合上蓋子,恢復如初,“先生,其實我個人倒是有些想法可以幫到您,畢竟,沒有人愿意自己剛剛走出災難、滿身瘡痍的國家再次被一群外國人搞得亂七八糟。”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你爸爸要去找麻瓜首相?”
湯姆幼時的夢想突然被喚醒了,他也終于從仰臥起坐的起床狀態中掙脫出來,坐了起來,“我還沒去過首相府呢。”
“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而且就在倫敦,你想去隨時都可以去,”阿爾法德不解地問道,“說起來,我父親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甚至可能已經在和麻瓜首相喝茶了。”
“他們應該沒什么喝茶的心情,”在與問號的搏斗中敗下陣來的納爾遜被按在床上,盡管這樣他還是不忘記插嘴,“如果我是丘吉爾,在這種時候,聽到你爸爸和部長給他說一些壞消息,把他們抓起來泡茶的心都有了。”
“可能吧,”阿爾法德打了個哈欠,“你的報紙看完了嗎?把那幾張看過的借我看看唄。”
“我真沒想到你居然還識字,”湯姆打趣道,“先給我吧,納爾,讓我掃一眼,等下我還要出去一趟。”
“去看克里斯蒂安嗎?幫我帶點兒吃的,順便幫我把問號弄走。”
“喵!”
問號不知道從哪里又掏出了兩份報紙,狠狠地甩在了湯姆和阿爾法德臉上,背上的毛炸起,似乎在警告他們不要多管閑事。
“我還是早點兒去吧,不然搞得好像我這個哥哥不關心她。”湯姆穿好鞋,夾著報紙,跑得飛快,和剛起床時那快要累死的樣子判若兩人。
“我想起我燒的水還在爐子上。”阿爾法德揮舞著報紙,連鞋子都來不及穿。
“你能不能不要找上世紀的借口了!”
回應納爾遜的只有一聲冷漠的“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