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點四十分。
栗山瑞穗揣著兜,表情憂愁的在家門口來回徘徊。
肚子好餓
要不要再去由紀家躲一晚?
算了吧,一直人住在別人家,會給人家添麻煩的。
她煩悶的抓了下頭發,一扭頭,還是進了自家庭院,拿出鑰匙開門。
先吃飽飯再說。
栗山瑞穗探頭張望客廳,爸爸正坐在沙發上,表情嚴肅的閱讀一份報紙,國字臉上的兩條濃密眉毛緊緊擰成了一團肉疙瘩。
看到她回家,栗山英夫砰得把報紙重重摔在桌子上。
“你昨晚死哪去了!”
栗山瑞穗瞟了眼摔成兩半的報紙,也不害怕,大大咧咧的說道:“哦,昨晚去由紀家住了一晚,沒去男人家,你放心就好,我哪有男朋友。”
“我問你有男朋友了嗎!”栗山英夫氣得渾身發顫,鋼釘一般的遒勁手指咚咚咚捶打桌子,“你給我過來!瞪大眼看看上面的新聞!”
栗山瑞穗彎腰拿起其中一半報紙。
昨夜十點三十二分,勝哄橋附近,六位暴走族不良遭一位路人毆打,目前已被送往醫院救治,身體并無大礙。據目擊者稱,打人者是一位個頭很高的女生
栗山瑞穗放下報紙,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說道:“你都知道了啊,人是我打的,他們騎著機車闖紅燈,不遵守交通規則,還嚇到了一個老奶奶,正好被我撞上,算他們倒霉,我狠狠揍了他們一頓!”
栗山英夫怔了瞬,急忙奪過報紙一瞧,頓時臉都黑了,他都沒注意到旮旯還有這一條小新聞。
“混賬!我是說這一條!”栗山英夫顫顫的抓起另一半報紙,砰砰拍著桌子,“你給我念一念!”
栗山瑞穗伸過脖子去看,大概是一位著名女歌手,被爆暗中出軌三名男藝人,并且還與他們同時發生關系,而且其中一位男藝人,還是已婚男士。
她眼神詫異看著爸爸,“不會吧,這種一看就是假的八卦新聞,媽媽都不信,你居然還真信?”
栗山英夫氣得氣血翻涌,大吼道:“我讓你念!你耳朵聾嗎!”
栗山瑞穗不太情愿,“爸,我是女生誒,你讓我念這種新聞要不我不念了吧。”
栗山英夫氣得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青筋暴鼓,指著她怒吼道:“演藝界亂成一團屎,臭不可聞!你居然還想往臭屎里鉆!你現在趕緊給我退賽,否則我沒你這個女兒!”
“我未來是往古典音樂界發展,又不是演藝界發展,兩個圈子都不挨邊,哪是你想的那樣,而且那明顯就是假新聞,你還真信”栗山瑞穗嘟囔了一句反駁。
栗山英夫砰一拍沙發,猛地站起來。
“你以為我一直不知道?!你最近是不是又去劇團打工了!”
廚房里的媽媽看到這一幕,匆匆撂下手中東西,急忙上來勸架。
“瑞穗,你就聽爸爸的話,快點退賽吧,未來跟爸爸媽媽一樣,做一位運動員,不僅受人尊敬,收入也更高,社會地位還好,而且以你的身體素質,未來肯定比爸媽更有出息,爸爸也是為你好,瑞穗,你要理解。”
“可是我喜歡唱歌啊,”栗山瑞穗十分郁悶,“為什么你們就不能讓我自己選擇未來喜歡的路。”
“而且我們都快進入預賽了,我現在退出,我的隊友怎么辦,太不負責任了吧。”
媽媽眼看不妙,趕緊拉住暴怒的爸爸,眼神一個勁暗示女兒快走,栗山瑞穗無奈的嘆了口氣,上二樓返回自己的房間。
她關上門,勞累的坐在桌子前,托著腮怔怔發呆。
心里堵得難受。
而且還好像忘了吃點東西。
肚子好餓
忽然,門外響起了反鎖的聲音。
媽媽的聲音傳進屋內。
“瑞穗,你最近先別去上學了,我給請假,最近這段時間,你認真留在家里想想,等什么時候決定退賽,再來找媽媽說。”
栗山瑞穗錯愕了瞬,急忙跑到門前,使勁去轉把手,但門已被牢牢反鎖。
她慌忙重重去拍門,連忙說道:“喂媽媽,你快開門啊,過幾天我還得去參加比賽,我們可都約好了的。”
“媽媽?”
“媽媽?”
栗山瑞穗愣了好一會,緩緩轉過身,低頭坐到床上,長長嘆了口氣。
她默然了會,忽然抬頭看向衣柜,又轉頭看了眼窗戶,躡手躡腳站了起來。
夜晚的涼風徐徐吹過,青草坡的草叢隨風低伏。
北原賢人戴著耳機,沿著河畔一路慢跑。
白天他還犯愁,大妖精什么時候搬走,然而等到他回家,沒想到大妖精居然一下子就沒了!走的瀟瀟灑灑,連個招呼都不打。
就是女兒還有點落寞,沒人再陪她玩。
不過好消息嘛,等到明天,她就又能開開心心的享受到學習中的快樂了。
想到這點,北原賢人不禁也為女兒感到高興,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吹拂在身上的夜風,仿佛也更加清爽。
前方隱約出現了個模糊的人影,隨著慢慢接近,北原賢人越看越熟悉,他漸漸放慢速度,停了下來。
“栗山同學?”
北原賢人意外至極,前方的栗山瑞穗,她懷里抱著一堆衣服,赤裸著雙腳,耷拉著腦袋,就跟流浪漢一樣。
菅原部長白天猜錯了,栗山也沒回復他,整個人像憑空蒸發一般,音訊全無,不過現在倒好,居然讓他逮了個正著。
栗山瑞穗聞聲抬頭,神情同樣很意外。
北原賢人詫異的走上前,仔細打量她。
“你這是要出去流浪?”
栗山瑞穗少見的露出了尷尬表情,“哦好巧啊北原同學,哈哈,說起來有點復雜,總之我就是離家出走了吧。”
“離家出走?”北原賢人驚訝看著她,但現在也不是詳談的地方,沒去深究。
“你現在準備去哪?你離家出走怎么連鞋也不穿?你打算什么時候回家?”
栗山瑞穗滿不在意的隨口說道:“哦,媽媽把我反鎖進屋里,我從二樓跳下來的我身上還攢了些錢,暫時計劃找個旅館住幾天,之后再說,回家的話我也不知道,看情況回去。”
從二樓跳下來的北原賢人默然無語,接著陷入了思索。
就這么放著她不管,實在也說不過去,而且栗山還是他的救命恩人,欠下的恩情太大了,更何況樂隊比賽的關鍵時候,讓一個女孩子自己住外面,他也不太放心,于是嘆了口氣說道:
“我家一直沒人,平常只有我和我妹妹,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那住一陣子,你不用客氣,誰讓你當初把我從水里撈了出來,正好讓我還個人情,雖然還遠遠不夠,但至少能讓我心里舒服些。”
栗山瑞穗頗為意外,又趕緊說道:“我都說了,你不用在意那件事,而且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大家正好兩不相欠,你不用過意不去。”
“我還救了你一命!”北原賢人愣了下,腦子頓時迷糊了。
栗山瑞穗醒悟自己失言,立馬閉上了嘴。
北原賢人暫時也沒追問,再次問道:“想好沒,要不要來?現在比賽的關鍵時期,放你一個人在外面住,不光我,其他人除了鶴見千夏吧,肯定都不放心,算了,你還是來我家住吧,你攢的那點錢,能夠你在外面住幾天。”
栗山瑞穗表情猶豫了下,還是點了點頭,低著頭默默跟上北原賢人步伐。
“哦謝謝那就打擾你幾天了。”
邊走著,北原賢人瞥了眼她赤裸裸的雙腳。
“你是不是傻,沒穿鞋還非要走大路?不會走草地?不會包一層衣服?唉,算了,你穿我的鞋吧。”
“哦謝謝”
北原賢人又瞥了眼栗山的衣服,“你沒穿校服?衣服里有沒有拿?”
“哦謝謝”
他扶額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在問你有沒有拿校服,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不會打算連學校都不去了吧。”
“哦再買一身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