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茜關上主駕駛室車門,視線穿過擋風玻璃,目送一男一女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庭院門口。
她會心微笑,迅速給社長編輯一條短信:
「社長,您沒猜錯,那位小金毛一來,北原同學果然著急了,忍不住行動起來了。」
舊式獨棟木屋的庭院。
北原賢人掏出鑰匙,開口為身邊人解釋說道:“三個月前搬到這里來的,爺爺以前住的老房子。”
雨宮雅柊始終低著頭,咬著嘴唇一言未語,口罩下的臉蛋透紅欲滴。
在他家住一晚,住一晚,住一晚,住一晚她現在都沒想清楚,自己怎么就傻乎乎的輕易答應了。
北原賢人推門而入,雨宮雅柊默默跟進去,咔嚓關門聲才一響起,客廳旋即傳來噔噔的小腳步聲,還有琴音姐和栗山聊天的聲音。
“歐尼桑——。”
北原花谷靈活的翻過沙發,撒起小短腿跑出客廳,小臉笑嘻嘻望向門口,待看到一位捂得嚴嚴的漂亮大姐姐,她表情旋即意外了下。
“歐尼桑又領女人回家了,歐尼桑的異性緣斯國一!”
北原賢人當即急了眼,食指啪得彈了下花谷光潔的小額頭,沒好氣說道:“胡說八道,我什么時候領女人回家過。”
花谷捂著額頭,撇了撇嘴問道:“歐尼桑,她是誰。”
北原賢人轉頭看去,雨宮雅柊擺著一副“隨便你解釋,我不想說話”的隨便神態,于是他干咳嗽一聲說道:
“她就是雨宮雅柊,她來我們家住一晚。”
客廳頓時響起兩道噴水聲,緊接著那倆人“咳咳咳”的嗆了起來。
北原花谷驀然愣住了,好一會,連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北原賢人很滿意女兒現在的表情,沒想到吧,你只說要一張照片,但你爸可是連大活人都領家里來了。
“你把口罩摘下來吧。”他轉向雨宮雅柊。
“少用那種命令語氣跟我說話,就好像我是你的東西一樣。”雨宮雅柊不滿的小聲嘀咕了句,但還是老實的摘下口罩和帽子,拿掉眼鏡和圍巾,將束起的及腰長發解開,將自己的真實面貌,徹底暴露在空氣里。
北原賢人無語,哪里命令你了,指著花谷說道:“這個孩子是我妹妹,她叫鷹原海己,總之說來話長,她就是很喜歡你,非常想見你一面。”
客廳內,花江琴音來不及擦干凈嘴角水漬,她急忙離開沙發,快步來至客廳門口,望著門口的兩個人,神色詫異至極。
她居然真能來!
花江琴音特地準備了一桌豐盛的歡迎宴。
北原賢人獨坐在餐桌首端,左手側是琴音姐和栗山,右手側是花谷雨宮雅柊。
雖然之前不著邊的幻想過,以后會不會再住進來一個人。
但他真沒想到,下一位來者居然會是雨宮雅柊,這是當初想都沒敢想的事情。
栗山瑞穗表情古怪的環視餐桌,總感覺像天方夜譚一樣,內心困惑不已。
貨真價實的雨宮雅柊不是假的
北原同學剛才解釋了,琴音姐認識雨宮同學,她們是好朋友,好久不見,琴音姐想邀請雨宮同學來做客而且北原同學跟她認識。
栗山瑞穗歪頭看了眼一臉冷淡表情的那個人,心里總是很古怪。
他們是同一個舞臺上的競爭對手,也是同一個學校的同學。
樂隊里面,一位成員很崇拜雨宮雅柊,也有一位成員很討厭雨宮雅柊。
而且昨天才撞了歌,只差六票輸給她,離開之前,還發生了矛盾沖突。
但今天,居然就坐同一張飯桌前,一起吃飯,還要一起度過一個夜晚。
栗山瑞穗心緒微妙又復雜,仿佛眼前的光景都十分不真實。
另一邊,北原花谷小腳丫盤坐在椅子上,小臉笑嘻嘻面對雨宮姐姐......這就是日常生活的雨宮姐姐嗎,跟照片上一樣漂亮。
她小臉瞅著雨宮姐姐看個不停,腦海反復與上次監視她家的車里的那位相對比。
氣質有點像,但模樣無法判斷,車里的那個姐姐當時戴著口罩,看不到她的臉,而且她也沒說話,不知道聲音。
北原花谷略有狐疑,不敢輕易下判斷。
她觀察到,雨宮姐姐視線偶爾瞥向她和師父,眼神冷淡,似乎有點討厭她們倆。
而且討厭她,似乎比討厭師父還更多一點。
北原花谷內心撇了撇嘴,雨宮姐姐這不是明擺著喜歡爸爸嗎!她在吃醋呢!
而且居然連小孩子的醋都吃,雨宮姐姐還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北原花谷想了想,嘴角漸漸勾起壞壞的笑態,她挪動小身子,往前湊了湊,小粉唇貼著雨宮雅柊耳朵,聲音細微的吐了一句話。
雨宮雅柊愕然了一瞬,措手不及的驀然轉向花谷,“你,你你叫我什么?胡說八道些什么東西!”
聞言,北原賢人瞬間黑了臉,他雖然沒聽到,但依那小調皮蛋的性子,哪猜不出女兒胡說八道了什么!
他眼神警告的瞪了眼女兒,花谷吐了下小粉舌,回應他一個鬼臉......大笨蛋,雨宮姐姐明明就是喜歡你!
花江琴音急忙出面,她可是把海己當自家女兒看,哪能讓雅柊討厭海己,開口為海己說了幾句好話,接著迅速轉移了話題。
這一夜的晚餐,相較于以往的一家人其樂融融,氣氛十分僵硬,只有花谷笑嘻嘻的坐在那,仿佛天不怕地不怕,舉手投足毫無顧忌。
北原賢人內心低嘆了聲,某個大冰塊一直在釋放冷氣,氣氛能好起來嗎。
雖然這家伙看起來孤高又難以接近,冷冰冰的,像一個冷美人兒,拒人千里,但其實全錯了,真實的她一點都不冷。
就像下午,他倆在河邊散步,雨宮雅柊哪有故作冷漠的姿態,輕言輕語的,不挺可愛嗎。
那家伙純粹是因為童年家庭經歷影響,使得她不擅長、不喜歡交際。
為了掩飾、擺脫這一點,隔絕麻煩至極的人際往來,她是索性以故作冷若冰霜的姿態,叫那些企圖接近她的陌生人,識趣點遠遠走開,對她敬而遠之,對她噤若寒蟬。
北原賢人瞟去一眼,說到底,雨宮雅柊只是個偽裝起來的孤獨厭世宅女罷了,只不過面具戴久了,已經黏在臉上,潛移默化變成了習慣。
就像現在,那個小宅女遇到花谷和栗山兩個陌生人,又戴上了那副寫著“別來接近我”幾個大字的面具。
一場歡迎晚宴草草結束,琴音姐于廚房刷碗,雨宮雅柊獨坐沙發一邊,用發呆消磨時間,栗山有點不敢接近她,扭頭來回看了看,識趣的去廚房幫忙。
北原賢人才走到半途,女兒就迫不及待的搶先一步,撒起小短腿跑過去,跳到沙發上,牢牢霸占了雨宮雅柊的身邊位置。
北原花谷緊挨上前,笑嘻嘻問道:“海己的眼睛和眉毛,是不是跟雨宮姐姐很像?像不像一對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