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梨絮風才離開不遠,柏木茉優轉回頭,仿佛目睹到討厭之物,肉眼可見的速度,她眼神迅速變得厭惡起來。
北原賢人笑道,“裝都不想裝嗎?”
柏木茉優從口袋里揪出一條毛巾,態度冷淡的將繩帶和毛巾,丟進北原賢人懷里,冷聲說道:“彎腰去系繩子,中間墊一層毛巾,我不想碰到你的腿。”
北原賢人笑了,命令他去彎腰系繩子,這是想讓他蹲下行禮?
他也絲毫不客氣,還手一扔,毛巾于空中劃過一道弧形線,方向完美,穩準命中百合同學隆起的校服胸襟,晃晃悠悠的掛落在上面。
“如果你非常想裙下走光,我倒也可以滿足你想被看光的愿望。”
柏木茉優這才忽然意識到,自己穿著夏季短裙!
她扯下胸前的毛巾,眼神微惱,靜靜盯著北原賢人。
“你拿毛巾,我拿繩子,我們一起蹲下。”
“可以。”
雙方皆是懶得廢話,雙肩隔著一條縫隙距離,一起彎腰,慢慢下蹲。
或許是時長澆花的緣故?又或者是沐浴露和洗發水味道?他依稀能嗅到,百合同學身上有淡淡的薰衣草花香。
彎腰過程中,北原賢人動作忽然一頓,語氣嫌棄道:“你頭發刮到我的臉了,很礙事,能系起來嗎?”
柏木茉優動作微微一滯,她明白那個混蛋是蓄意報復的回敬她一句。
“謝謝提醒,我回家就把沾上油污的頭發清洗上二十遍。”柏木茉優冷聲諷刺回擊道,直起腰,從口袋里取出發繩,雙手背向腦后,將金色長發扎束成一個高馬尾辮。
北原賢人等她扎起頭發,再次并肩站在一起,他拿著繩帶,柏木拿著毛巾。
這一次,才剛剛下蹲到一半,柏木茉優立即搶先一步,語氣攻擊說道:“離我遠一點好嗎?保持三十公分距離,我受不了你身上難聞的雄性荷爾蒙味道。”
北原賢人目光淡淡暼去一眼,“你給我忍著。”
“而且你的說話聲音難聽得讓我耳朵都快聾了,能不能閉嘴?”
柏木茉優碧綠澄澈的雙眸泛起了微惱眼波,她直起腰,澄綠的雙眸一直盯著北原賢人,北原賢人也不想輸氣勢,同樣直起腰,目光針鋒相對,冷靜注視著她。
兩個人各自不輸陣勢,目光緊盯對方。
約么兩分鐘過后。
“你到底是想吵架,還是想訓練。”柏木茉優冷聲質問道。
北原賢人語氣平淡回答道:“我也想把這句話問問你。”
氛圍繼續僵持了片刻。
直到北原賢人都已經快把她雙眼皮上的眼睫毛給數清楚,他收回視線,不耐煩說道:“可以開始了嗎?別再故意找茬。”
柏木茉優也收回目光,懶得搭腔。
兩個人再次并肩站,一起慢慢蹲下,這一次,終于磕磕絆絆的捆上了繩子,兩個腳腕之間再墊隔一層毛巾。
百合同學和他的左右腿捆上繩帶,再一起站起來,北原賢人微微調整了下姿勢,他忽然感覺,兩人三足這個項目,似乎與他想象中大不一樣。
原本想當然認為兩人三足,無非是注重下動作的協調性即可,根本沒有難度可言,但現在才發覺......完全不是想象中那樣簡單。
為了保持動作和重心的一致性,避免摔倒,兩個人邁步的動作,必須高度配合且連貫一致,然而這就免不了,雙方身體的某些部位,這里會碰一碰,那里又要摩擦幾下。
峰高的夏季校服,男生校褲是長褲,雖然百合同學穿著百褶短裙,有那一層布料隔著,不會肌膚相碰,但到了兩人的上衣......就都是短袖了。
北原賢人沉默了會,他低下頭,先看了眼自己的右臂,接著看向柏木茉優那光潔白嫩的左臂,似乎這點距離,行走時免不了要肌膚相碰。
北原賢人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走一步試試
柏木茉優冷淡的“嗯”了聲,這次十分聽話,沒有作對。
綁上了繩帶,她也感覺到了,這個游戲并不簡單,若是一方不聽話,只要稍微存心作對,后果就是兩個人一起咕嚕嚕滾倒在地。
“我數123,然后同時邁步。”
“嗯。”
盡管兩人已經十分注重間距,互相躲著胳膊,姿勢別扭的徐徐前進,但行走時,北原賢人還是有一瞬間感覺到,右小臂忽然傳來柔柔的觸感,緊接著,他身側的柏木茉優,動作閃電般的迅速抽回胳膊,立即停下腳步,表情靜靜盯著他。
“你瞪我也沒用,我也沒辦法,”北原賢人聳了聳肩。
“要不然上網查一下別人的比賽視頻?”
“你離我遠一點。”柏木茉優先冷聲警告北原賢人一句,接著從口袋里拿出一包濕巾,拆開,抽出一張,低頭認真擦拭胳膊被碰到的部位。
北原賢人看得不爽,真是矯揉造作,但也懶得理會她。
他掏出手機,上網搜索,其它學校的兩人三足項目的比賽視頻。
柏木茉優一邊用濕巾擦拭胳膊,一邊投去視線,等北原賢人點進視頻一瞧,兩個人頓時都變沉默了。
原來兩人三足捆住腳后,若想奔跑,必須像赤壁之戰那般,兩條船連接在一起,雙方勾肩搭背,才能較為平穩的行走和奔跑,最次也要攬著彼此的腰。
視頻才剛一播放完,北原和柏木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趁早放棄妄想。”
“我勸你別做美夢。”
北原賢人冷眼相待的收起手機,他就知道那家伙,肯定會抓住機會,惡意挖苦他,所他也沒落下那一句。
“你把胳膊背在身后,我們就算走得慢一點也無所謂。”
柏木茉優沒搭腔,但默認了北原賢人的建議。
兩個人繼續嘗試著走了幾步,姿勢很別扭,很奇怪,但平穩走路還是沒問題。
北原賢人內心輕嘆了口氣,心里十分無奈。
估計到了賽場上,其他人都是配合默契,健步如飛,迅速沖向終點,而他倆,那就是姿態異樣,墨墨跡跡,龜速磨蹭到終點線,
而且賽場上,有兩種選手,最為引人矚目,一是沖在最前方的第一名,二是落在吊車尾的倒數第一名。
而且,如果倒數第一名選手,他遠遠落下好幾圈,當所有人都已跑完結束,賽場上只剩下他,所有人都等候他,那一時刻,他所受到的龐大關注量,無疑是賽場上最閃亮的焦點,甚至在某些方面上,他比冠軍都要閃亮。
“已經夠了,”柏木茉優停住腳步,“今天就到這,以后每天像這樣訓練五分鐘就夠了。”
北原賢人無所謂的說道:“隨便你,反正到時候我是不怕丟人,你也能不介意就好。”
說完,他指了指腳兩人腳腕上的繩帶,“一起蹲下?”
“你可以少說些廢話。”柏木茉優語氣淡淡說道。
北原賢人搖了搖頭,說道:“在你身上,我是真的看不出一點女生的優雅。”
“在你身上,我也看不出絲毫男生的風度。”
兩個人一刻不停的斗著嘴,并肩一起慢慢蹲下,北原賢人抽出毛巾,柏木茉優揭開繩帶,分工明確,次序井然,避免彼此的肢體觸碰。
解開了束縛,柏木茉優果斷遠離幾步,她連一句話都欠奉,扭頭走向學生會辦公室。
“你等等。”北原賢人叫住她,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
這是柏木茉優之前妄圖收買他的那些錢。
北原賢人走上前,抽出一沓紙筆,遞到柏木茉優的手前,“原封未動,一円沒花,你數一數。”
北原賢人話語一頓,此時此景......偏僻的小地方,一男一女進行金錢交換,旁邊還有一間小房子......怎么總感覺有些奇怪,像極了一種最古老的商業交易項目。
柏木茉優腳步一頓,她微微側目,用眼角余光,斜視向北原賢人手里的錢,然后伸手拿回來,然后頭也不回的繼續走向木屋。
北原賢人忍著古怪的感覺,尾隨她走進屋里......他得回屋拿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