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想知道就告訴你呀

“時光一去不復返。”

原野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低著頭，看著自己干枯的雙手，發出一聲感慨。

他所在這方混沌域，分為破碎之地和永恒牢獄，破碎之地就是季秋之間看到的碎石和沙塵，其中蘊含一個個世界，里面有天仙之力，讓永恒之力無法起作用。

而永恒牢獄就是這之外的地方，在那些地方，沒有變化，哪怕是邪魔也會絕望，他們發了瘋一般進攻破碎之地。

畢竟他們知道，在永恒牢獄之中，等待他們的一定是死亡，而且還是在絕望中自殺。

這破碎之地，以邪魔和一些被關押進來的罪人的眼光，自然看得出是一場布局，目的是借用他們來磨礪門人弟子。

只是知道又如何？

這是陽謀，為了活命，還不是要按照天仙們的想法去做，想方設法入侵破碎之地，不過，一個群體中不可能只有聰明人，傻子也占據一席之地。

他們輕易被邪魔蠱惑，認為自身還需要修煉才能達到長生，而邪魔一方直接就是永恒起步，甚至無法擊殺，于是獻出了信仰。

還有一部分人是在死亡來臨前忍受不住誘惑，從而主動進入永恒牢獄，為的就是活下去。

在季秋的目光中，這位老者就是后一部分人，他已經走到生命盡頭，想要發動最后的力量打破世界壁壘，接引永恒之力灌注，這樣一來他就能永生了。

一來就遇到這種事，季秋當然是看戲，反正在感應中，這一方世界的主人即將到來。

那是一位標致的小女娃，被選中后，就“重生”到這方世界，并且作為世界的意志，也就是說，她就是世界之主。

來到這里后，季秋也知道了天仙們的培養方式，那就是如同這位女娃一樣。

作為世界意志，他們的實力在世界內起步就是仙級之下最強，想要提升自己，就需要晉升世界，想要晉升世界，就要發展世界，最快的方式，就是讓世界之中的生命進化。

以上一系列晉升都是處于良性循環，但實力的提升，就會吸引邪魔來威脅，讓他們必須想辦法對付邪魔。

季秋看的分明，這每一步都是在鍛煉被選中者，而且是最快的速度讓被選中者成就仙神層次。

以世界道為根基，快速提升實力，還是以世界道為根基，發展世界，培育文明，全都是鍛煉能力。

季秋看了一眼已經到來的世界意志，從本源分析，她到來才不過十五年，最多再過五十年，就可以依靠世界內幾個修行門派完成世界晉升。

那時候世界晉升到小千世界，等同地仙，剛好邪魔的視線會注視過來，讓被選中者經歷真正的廝殺洗禮，不至于完全是溫室的花朵。

季秋無言以對，大能們已經有成體系的快速培養仙人方法，各方面都考慮到了，他確實可以從中獲得參考。

甚至于可以完全照搬培養模式，在對比自己之后，查漏補缺，有缺點就照著別人的方法彌補。

他前面成仙的階段，和這里的世界之主差不多，后面又去了秘境，世界之主也要面對邪魔，但他去秘境并沒有面對真正危險。

季秋太求穩了，他們選擇的目標一定是能夠對付的，而世界之主不能移動，是等著邪魔找上門，強弱完全隨機，這樣的未知危險格外鍛煉人。

要讓季秋獲得同樣的鍛煉效果，似乎可以繼續照搬，但季秋又看了看外界的永恒牢獄，失望的搖頭。

他這些年在洞玄界就鑒定晶石然后售賣，自身可沒有忘記吸收，因為只是使用時鐘樹的加速領域，所以也沒煉化多少，但目前也將所有大道最低都領悟了四成。

這樣的齊頭并進，讓季秋的混沌之力加強了無數倍，具體多強不清楚，但一掃之下，季秋覺得外面的渣渣擋不住自己一招。

碾壓能帶來什么鍛煉？

但季秋又看了看永恒牢獄深處，在那里，有著比邪魔更加理智的修士，他們犯下錯誤被關押，除了一些已經瘋了才去和邪魔為伍。

還有的就是隱藏起來默默修煉。

盡管永恒之力讓他們沒有任何變化，更沒有進步，但他們將這恒久歲月當做煉心，更有甚者嘗試領悟永恒。

這不是無用功，領悟是一個瞬間的靈光一閃，如果他們真的在某一個瞬間領悟了永恒，那么自然不會再受到侵襲，這樣子就有足夠的時間去思考，去提升。

如果有人已經悔過自新，會被接出去，而執迷不悟者，繼續關押，季秋把注意力轉移到這些執迷不悟的修士身上。

好家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在永恒牢獄深處，有一位沉睡在鮮紅荊棘藤蔓中的妖異女子，哪怕她沉眠了，四周依舊時不時長出一顆粉色花苞。

遠遠的季秋就感受到里面的永恒之力，這證明這位女修已經參悟永恒，只是還沒悔改，可能也不認為自己應該“悔改”。

畢竟悔改就是承認自己做錯了事，可沒做錯事，憑什么悔改？

這就是季秋從女修身上感受到的意志，季秋眼睛一亮，這種對手絕對會很有趣，就是這位女修不認為自己錯了，也不會主動來欺負破碎之地的小輩。

那么自己主動去打擾她，會不會不太好？

從實力上來看，季秋在星辰道上已經達到地仙中期的領悟，混沌之道也是一樣，女修也就這個程度，就算是貿然挑釁引起暴怒，季秋也有把握全身而退。

當然，季秋實際上是認真的觀察女修，察覺她身邊荊棘散發的狂亂與噬血，才去挑釁，一看就不是好人，不會有太大的心理負擔。

這么想著，季秋悄聲無息的離開小世界，轉眼間就進入永恒牢獄，這里沒有靈氣，也沒有混沌之力，就是純粹的虛空。

別處的時空是流動的，但這里的時空卻有一種不變的感覺，就像是無論做出任何改變，一切都會回到原來的模樣。

季秋仔細感悟，立馬就發現根本無法參悟出什么，也就放棄了，同時也更加警惕女修，她能在囚禁中提升，足以說明才情，不是能夠輕視的。

帶著這樣的想法，季秋光明正大的朝著女修走去，不過他每一步，都會縮短雙方當前的一半距離，這是“距離”大道的運用。

等到季秋走了幾步路，忽然間，四周下起了花瓣雨，只是這花瓣殷紅如血，每一片都有獨特的軌跡，仿佛花瓣劃過的時候，連同時空都被侵染。

季秋訝然，他知道女修已經醒來，只是沒想到女修先出手，這帶著永恒力量的花瓣，正在把季秋封印，如果季秋沒有反抗手段，那么最終季秋就會像琥珀中的蟲豸。

土胚小碗內開始積蓄永恒之力，一旦裝滿就會溢出，隨后匯入冰泉之中，季秋以先天異寶冰泉核心塑造的身體，根本無懼永恒之力。

女修也發現了這一點，花瓣雨繼續下，有一種唯美的感覺，但其中的力量變了，朵朵花瓣在空中一卷，頓時化作花骨朵，又在頃刻間綻放。

竟然是花開頃刻！

對于熟悉的神通，季秋沒有托大，也用了法術抵消，灰色力量散發出去，綻放的花朵變成了灰白色，這片區域中，一瞬間只有季秋是有色彩的。

虛實之道！

在這個法術領域中，只有季秋是真實的，其它一切都是虛假，因此根本無法傷害季秋。

這時候，季秋已經距離女修不足萬里，不能再前進了。

短短瞬間一輪交鋒后，女修伸展腰肢，從沉睡中醒來，只是無論她做什么動作，都有一種驚心動魄的美。

那些猩紅的藤蔓纏繞在她的身邊上，堪堪遮住幾點隱秘，但季秋覺得，這只是更加誘惑，一些欲念之力從體內升起，女修的試探一波接著一波。

季秋其實也已經出手了，他直接看向女修冷漠的雙眸，盡管女修的姿態極盡誘惑，但她的眸子卻宛若寒冰。

在對視之時，雙方一觸即收的目光，已經讓季秋用出了法術，所謂境界一到神通自生，季秋完全沒有施展高深的神通，但所有大道達到四成以上，意味著他可以心隨意動，隨意創造法術。

而且還是面對不同情況后，在瞬間施展應對的能力，在對視的一眼，季秋已經將身上所有的不適都轉移到了女修身上。

女修感受身體的躁動，忽然就笑了，美眸中不在冰寒一片，而是出現感興趣的神色。

身邊的藤蔓開始扭動，插進空間向著季秋包圍，季秋認真觀察，對于如今的他，只要看明白別人做了什么，他必定就有解決方法。

女修做的，是封鎖了這片時空，據說地仙中的老牌強者，都多少會涉及時空的力量，因此季秋沒有放棄這方面的研究。

被封鎖，就意味著被動，以季秋為中心吹出一陣風，剛開始是微風，緊接著風化作絲絲縷縷，就像是要散去，但女修神色凝重起來。

空間之風吹進藤蔓同一個緯度，瞬間摧毀藤蔓，甚至還反過來攻擊女修。

然而這時候女修卻重新躺在荊棘構成的王座之中，她的眼睛充斥著笑意，看著季秋，覺得看到了一個有趣的小輩。

每一次都是在她攻擊之后，季秋才反擊，并且反擊后會追加一個法術攻擊過來，就像是兩人在玩一個回合制游戲。

女修承認，這個小輩是有資格這么玩，她也明白，這位找上她，是為了磨礪自身。

“所以，我這是被小瞧了。”這里這么想，女修卻慵懶的躺在王座之上，給季秋玩起了指導游戲。

永恒牢獄怪無聊的，她也不能出去，自然是想找點樂子，之前找不到，也就睡覺去了。

就是很奇怪，這個小輩為什么不認識她？

她在奇怪，季秋更奇怪，在心中想到：“怎么不太對勁，我找上來，就是覺得這位不是好惹的，然后來一場像樣的戰斗，就算死了，也在最后擁抱永恒，還能繼續復活。”

“但現在，這位看起來兇殘的女修，竟然直接和我喂招，不對勁，不對勁！”

季秋意識到有問題，立馬翻找記憶，他接收的信息太多了，有大量的還沒整理，現在定向搜索，很快就有了答案。

得知答案的那一瞬間，季秋嘆息一聲，后退一步，反而是自己變成灰白色，幾根綠色的絲線穿行到季秋的位置，卻像是失去了目標，隨后湮滅。

季秋停手，女修竟然也在同時停手，她慵懶的看向季秋，打趣道：“不打了？”

稍稍有點汗顏，季秋拱手：“多有得罪，還請前輩見諒。”

季秋都無語了，自己這運氣，怎么就這么神奇，紅螺前輩，一位靈修，并且她很出名。

怎么出名？

她就是托著石門在海底到處游的大海螺！

季秋之前了解中，大海螺是守護者，很安全，但他為何沒有和海螺交流？就是因為他知道，海螺的本體托著石門到處游，但海螺的意識卻不在體內，而在石門里，傳說是犯了錯。

只是前輩因為什么不能出去呢？這一點倒是沒找到答案。

紅螺輕笑，稍微坐起來，上身依靠在鮮紅的荊棘上，白與紅，更加襯托出她的美。

“得罪什么？有什么可得罪的，怎么，來這里歷練？”

季秋搖頭：“只是來看看，歷練也只是順帶的。”

紅螺理解的點頭：“也對，一個仙神層次的海獸，托著一座石門到處跑，誰都會好奇一下。”

季秋順勢問出疑惑：“我觀前輩的氣息，不像個正常修士，倒是好奇前輩做了什么被封印。”

紅螺饒有興趣的看著季秋：“竟然看出來了，而且竟然還敢問？”

季秋也相當有興趣的看向荊棘，一開始他還以為荊棘是紅螺制造出來的，但現在一看，紅螺被荊棘封印，不能離開這里。

而且季秋可不會對自己一開始的判斷抱有疑惑，紅螺看似平靜，實際上已經陷入狂亂，而且一些荊棘插入紅螺的背部，在抽取什么。

更有紅螺散發的噬血之力，這可不像好人，季秋雖然一口一個前輩，也是實打實的尊敬，可這只是對于修行路上先行者的尊敬。

之后不客氣的問原因，雙方就都清楚沒必要演戲了。

看著季秋好暇以待的模樣，紅螺幽幽一嘆：“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