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王夏出現之前,就有一輛黑色SUV,在回收站附近轉了幾圈。
開車的男人三十出頭,左手戴著一枚古樸金戒指,他也是一名獵靈人,名叫劉陽。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漢,臉上有條刀疤,顯得兇神惡煞。
“老弟,你轉悠大半天,到底在找什么?”疤臉大漢開口了。
“虎哥,你說幫我報仇,還算不算數?”劉陽反問。
“當然算數,我被那種臟東西折騰得半死不活,要不是老弟你仗義出手,我早嗝兒屁了。老哥這條命是你給的,要弄誰,你指給我看看。”疤臉大漢典型的亡命之徒,已經摩拳擦掌了。
“有個家伙,搶了我生意,還搶了我的女人,該不該死?”劉陽打腫臉充胖子,真相是他追了許久沒追到手的一個美女獵靈人,跑去倒追了一個有大弟之資的男人。
“該死!”虎哥義憤填膺。
“他來了。”
劉陽忽然打起精神:“看見沒,那輛灰色面包車,穿人字拖那個就是他。”
虎哥定睛一看,發現那個男人拖著一個裹尸袋往里走,附近的人紛紛避讓。
是個硬茬!
虎哥粗中有細,當場做出判斷,那個穿拖鞋的青年不簡單。
他和劉陽認識不過幾天,對于神秘的獵靈人缺乏認知,總覺得劉陽要拿他當槍使。
保險起見,虎哥試探道:“老弟,我對你們這一行不了解,那家伙到底有什么手段,會不會弄出飛劍法寶啥的?”
“虎哥,你真幽默。”
劉陽笑了:“這人叫王夏,是個咒宗門人,只會念咒驅靈。換句話說,他不擅長和練家子打斗,你能把他吊起來打。”
“咒宗門人?他背后不會有什么大門派吧,老弟,你可別坑我。”虎哥警惕性更強了。
“我都陪你出來了,不會拿咱們倆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劉陽說道:“咒、術、體、符,這是獵靈人自古流傳的四大流派,相當于大學里的物理系、金融系,和你想的那種門派、幫派不一樣。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咒宗獵靈人,除了念咒,沒別的本事。”
“他的咒語,能不能傷到我?”虎哥瘋狂試探。
“不可能。”
劉陽打著包票:“咒語,只對靈體有效。靈體分兩種,第一種是靈怪,就是你上次遇到的那種怪物;第二種,是我這種獵靈人,自身有靈力,也算靈體。”
“意思是那個姓王的,連普通老百姓都對付不了?”虎哥舉一反三了。
“沒錯,普通人沒有靈力,王夏拿他們沒辦法。虎哥你也算普通人,又有硬橋硬馬的真功夫,王夏在你面前,就是個弟弟。”劉陽給對方戴了一頂高帽子。
“那你呢,你是獵靈人,就不怕他念咒對付你?”虎哥追問道。
“事到如今,兄弟我也不瞞你。我就是怕他用大咒拼命,才請虎哥你來幫忙,只要你近得了他的身,我都不需要出手。”劉陽攤牌了。
“啥叫大咒?”虎哥沒聽懂。
“王夏主修言靈咒,分為大咒和小咒兩種。”
劉陽解釋道:“言靈言靈,言出有靈。一旦不成,必遭反噬。”
“反噬?就是說他的咒語失敗,自己會受傷?”虎哥又舉一反三了。
“沒錯。”劉陽點了點頭:“舉個最簡單的例子,摔一跤,這是言靈咒入門,最典型的小咒語。如果失敗,施咒者本人,就會摔個大跟頭。”
“照這么說,他的大咒,就是要命的那種?如果殺不死目標,自己當場暴斃?”虎哥心頭一個激靈,暗嘆暴瘋大賤用生命在賺錢。
“你這樣理解也沒啥毛病,言靈咒是一種沒有容錯率的詛咒。一旦失敗,等價交換。我入行十年,沒見過幾個敢用大咒的獵靈人。”劉陽說著經驗之談。
“那個姓王的,專用言靈咒,他不怕被反噬?”虎哥總覺得不對勁。
“他怕不怕,我不知道。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用的基本上都是小咒。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施咒失敗,他自己能撿回一條命。”
為了建立虎哥必勝的信心,劉陽耐著性子科普道:“言靈咒本身是老古人研究出來專門對付怪物的,遇到靈怪,施咒成功率有五成,練出了火候的可能有六七成。這種咒語優點很明顯,缺點也很明顯,對付同類的成功率很低,遇到獵靈人,連一成勝算都不到,稍不留神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虎哥果然建立了信心:“照這么說,我一只手就能捏死他。”
“那必須的,哈哈,虎哥,今天合該我們發財!”
劉陽突然笑出聲來,看見王夏提著一個米袋出來了。
于是他給了虎哥更大的信心:“虎哥,看見他手里那袋子沒?那可是好東西,里面的東西,少說也值五十萬。我有門路把那袋東西轉手,事成之后,咱哥倆對半分。”
虎哥燃起來了:“那還等個啥,開車,追上去!”
劉陽啟動了車輛,語氣透著激動:“虎哥,再過幾分鐘,前面有個盲區,沒路燈,沒監控,我直接撞過去,到時候就看你的了。”
確定了獵靈人的手段傷不到自己,虎哥自信得飛起:“你就瞧好吧,站一邊看著就行。”
劉陽被那種自信感染了:“好好好,虎哥,揍得差不多的時候,給他留一口氣,我要親自踩死那個王八犢子……啊,媽呀!”
狠話還沒說完,他發出了慘叫聲。
他聽到了一個詭異的聲音:加速撞墻。
劉陽相當配合,猛地一踩油門兒,撞向了路邊一堵墻。
事發突然,劉陽頭破血流,被安全氣囊卡在車里動彈不得。
虎哥不愧是練過的,卸掉了撞擊力,飛快開門沖下了車。
前方拐角處,灰色面包車也停下了,王夏提著一根棒球棍走了下來。
“扯到蛋。”
注視著高速沖殺過來的彪形大漢,王夏念咒了。
如果成功,虎哥當場會來個沖刺型的高難度劈叉。
很遺憾,王夏這次失敗了。
與此同時,他也沒遭到反噬。
信息量已經足夠了——那條彪形大漢,是個凡人。
獵靈人對凡人施咒,既不會成功,也不會遭反噬。
曾經有過上千次實踐經驗的王夏,此刻不需要試第二次,瞬間判斷出了虎哥的身份——普通人之中的戰斗機,練家子!
不黑不吹,這種練家子,是他的克星。
王大帝毫不慌亂,似乎在這方面也很有經驗。
眼看虎哥距離他不到五米了,他還有空站在夜風中整理發型,嘴里嘀咕了一句:“昆仔,撓他!”
面包車里,飛出了一團黑影。
那黑影速度驚人,閃著寒光的利爪,撓在了虎哥臉上。
沖刺的虎哥臉龐劇痛,伸手一摸,摸到了狹長的傷口,和熱乎乎的鮮血。
虎哥腳下一僵,心頭發怵。
恐懼,源于未知。
他沒看清楚襲擊他的是個什么東西,頓時勾起了傷心回憶。
幾天前他遇到了一種臟東西,折磨得他半死不活,全靠劉陽出手相助。最近幾天做夢,他經常夢見那個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夢醒后渾身冒冷汗。
剛才襲擊他的黑影,和當初那個東西很像,如同一團鬼影,日夜纏著他。
就在虎哥驚恐之際,那黑影又動了。
“啊!”
虎哥慘叫一聲,身體搖晃起來。
他后頸窩挨了一下的狠的,那黑影比他上次遇到的東西還要陰險狠辣。
砰!
緊接著,呼嘯的棒球棍,砸在了虎哥頭上。
他雖然練過,但也沒刀槍不入那么夸張,挨了一棍子頓時眼冒金星。
虎哥悶哼著揮舞拳頭,忽然眼前一黑。
一個裹尸袋套在了他頭上,然后是暴風驟雨般的悶棍。
套麻袋,敲悶棍……
天妒英才,虎哥空有一身武藝,偏偏遇到了一個不講武德的對手。
連續幾十棍子敲下去,裹尸袋里的彪形大漢,似乎真的成了一具尸體。
暴瘋大賤動起手來,是不會輕易停手的,他沖到SUV駕駛座窗前,把棒球棍當長槍用,對著卡在車里的劉陽一陣狂捅。
頭暈腦脹的劉陽剛剛清醒一點,又被捅得不能自理,在黑夜里發出豬叫聲。
當豬叫聲停止的時候,王夏戴起手套,一通搜刮。
“請我出手,是要付錢的。”
他取下了劉陽那枚祖傳金戒指,就當勞務費。
“喵~!”
一只可愛到爆的黑貓,趴在王大帝腳下,小腦袋蹭了蹭他的腳踝。
那只貓,名叫愛昆。
一般面對男人的時候,王夏叫它昆仔。
面對妹子的時候,則叫它小愛。
王夏把黑貓抱了起來,輕撫著柔順的毛發,語氣也溫柔起來了:“昆仔,不愧是你,又救了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