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師們相繼離開,辦公室內只剩下王江海、計玄、劉軍三人。
坐在沙發上的計玄,眼神有些空洞,不知道腦袋里在想什么。
屋子里沉默了一會兒后,王江海坐到計玄旁邊,對他道:“賢侄,沒事,五千萬而已,這筆錢叔叔幫你出了!”
聽到這話,計玄馬上搖頭道:“不行……雖然在您的集團里,有我名下的股份,但那也都是我爸的,我不能用……”
王江海疑惑道:“我就納悶了,賢侄,你爸的不就是你的嗎?為什么你一直堅持不用啊?”
計玄猶豫了一下,回答道:“王叔,我有自己的理由,您就別問了,總之,只要是和我爸有關系的錢,我都不會用。”
停頓了一下,計玄接著又道;“同時您的錢,我也不能要。”
最后這句話,把王江海剛要說出口的一句話,給憋回去了。
可這樣一來,玄機科技有限公司欠下的五千萬違約金,該怎么辦呢?不動用和計野有關的任何錢,計玄還能上哪去找那么多錢?
辦公室內又是一陣沉默,某個時候,王江海又想出一個主意,道;
“對了賢侄,要不這樣,你那個公司,不是有限責任性質的公司嗎?”
“干脆直接申請破產,那樣你公司當初注冊資金是多少,賠多少錢就行了。”
“剩余的部分,公司破產后,就和你一點關系都沒有了,雖然這個辦法有點賴……但坑害你的人更賴!不用和他們講道理!”
混跡商界幾十年的王江海,給出的這個辦法,確實可行。
商界中,不乏許多做生意虧空的公司,甚至做到最后,資不抵債,公司賣了都還不上欠款。
往往這種時候,只要是有限責任性質的公司,都可以選擇申請破產。
破產通過后,他們只需要還上公司注冊資金的金額,其余部分就不用再擔責了。
這種手段,用的人不在少數,而且照玄機科技有限公司現在的情況,這也是最具“性價比”的辦法了。
畢竟,五千多萬,足夠開好幾個玄機科技這樣規模的網絡公司了。
可是,對這個辦法,計玄一口否決了;“不行,這是我一手建立起的公司,而且年前我才剛接了一批老客戶的合作。”
“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把公司申請破產,那我失去的不僅是這家公司,更是這幾年來,積累下所有客戶對我的信任。”
“公司破產容易,但要是失去了客戶們的信任,我就很難東山再起了。”
聽到計玄這番話,一旁的劉軍很贊成的點頭,雖然來到這里,他一句話都沒說,但心里所想的,與計玄完全一致。
王江海也能理解的微微點頭,拍著計玄的肩膀道:“賢侄,你真是一個做大事的人。”
“遇到這種事情,自身都難以保全,卻還能第一時間,先想著與自己合作的客戶。”
“如果換做二十多年前的我,都不敢保證,遇到這種事的時候,能有你這樣的決定與魄力。”
“好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你應該有自己的打算,若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千萬別客氣,盡管說。”
事已至此,計玄和劉軍再待下去,也沒多少意義了,他們告辭了王江海,就離開了江海大酒店。
剛出大門,劉軍就擔憂的問向計玄;“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啊?”
計玄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許……車到山前,自然就有路了……”
這個想法不錯,可現實,往往不盡人意。
等計玄和劉軍回到公司后,沒多久,一群人就找上門了。
這些人,就是那些合同上的甲方,但計玄與他們都心知肚明,這些家伙,都是被王沖收買的“找茬公司”!
“喂!快點履行合同上的條件!不然的話,就趕緊賠償違約金!”
“沒錯!是履行合同、還是賠償違約金,今天你必須給我們個說法!不然我們讓你的這家公司,開不到明天!”
“對!快點……”
一大群兇神惡煞的人,擠滿了公司,圍著計玄各種吆五喝六,看來王沖給他們的好處真不少,都挺賣力的。
被這么一鬧,員工們都嚇壞了,劉軍只能讓他們今天提前下班,盡快離開這“是非之地”。
員工們都走了后,只有劉軍留下來,陪著計玄,一起面對五十多個兇神惡煞的人。
而與此同時,在瑯琊市的另一邊,一棟別墅內,兩個人在客廳里碰面了。
如果計玄在場,一定會發現,這兩人他都認識,一個是王沖,另一個,則是跟他多年的員工、銷售一部的經理,孫政權!
此時孫政權在王沖面前,一臉討好的表情,豎起大拇指奉承道;
“王少爺果然厲害,現在計玄肯定是焦頭爛額了,他的公司,也算是徹底玩完了。”
王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掏出一張支票,隨手扔在了地上,道;
“事情干的不錯,這是當時承諾給你的報酬,應該夠你這種人,在這種三線小城市,瀟灑一輩子的了。”
從王沖拿出那張支票時,孫政權就兩眼直勾勾的盯著,目光一刻都移不開支票。
等支票掉在了地上,他趕緊彎腰撿起,看好上面的金額后,連連向王沖點頭哈腰;
“謝謝王少爺、謝謝王少爺,那沒別的吩咐……我就走了?”
拿到錢,孫政權馬上就想離開,但王沖皺了下眉頭,叫住他問道;
“對了,我想問你個事,當初我找到你,你怎么這么痛快就答應了?據我所知,你跟著計玄干的時間,也不短了。”
“按說,共事多年,多少會有些情份吧?你怎么就能輕易把自己的老板,毫無心理負擔的賣了呢?”
“我也和你說句實話,當初找到你,我都做好了你要是在最后一刻,下不去手的話,我會用另一個備用計劃。”
“但沒想到,你答應的太快了,也太順利了,所以我真有點好奇,你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聽到這樣的詢問,孫政權眼神逐漸變得凌厲,咬著牙,聲音從牙縫里擠出;“這一切!都是他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