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艄公見狀,連忙搖手推辭。
「公子,這,這實在是太多了,小老兒不能收——」
這個時候,白銀還屬于上層社會的奢侈品,等閑百姓根本接觸不到,日常所用的基本上還是銅錢,故而,王子安拿出來的這一小塊碎銀,放在老艄公眼中,已經是價值不菲。
「沒事,收下吧……」
現在的銅錢,帶著實在是太不方便了,而他又不喜歡隨身帶著專門負責背錢的小廝,后來干脆就讓人融了一些銀錠,做成小塊的碎銀,平日里用來消費。
老艄公這才千恩萬謝地上前接過,轉身跳上船頭,撐著長篙,滿心歡喜地離開。
遠遠地,曲江池上傳來老艄公低沉卻散淡的歌聲。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隨著《三國演義》的流行,這一曲《臨江仙》已經廣為人知。
早已經有人為其譜曲演唱,成為街頭巷尾,哪怕是稚子村婦,白發老叟都能吟唱幾句的神曲。當然,隨著《臨江仙》的傳唱,王子安大唐第一才子的大名,也越發的深入人心。
扭過頭來,看到孔靈兒正俏生生地站在一旁,等著自己。
「公子這首《臨江仙》,靈兒也十分喜歡……」
王子安笑著擺了擺。
「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見他這么謙虛,孔靈兒不有掩口而笑。
送走了孔靈兒,王子安這才啟程回府。然而,還沒進家門,就看到王猛從門房里鬼頭鬼腦地鉆出來,一邊動作嫻熟地接過王子安手中的韁繩,一邊壓低聲音道。
「咦——侯爺,您怎么回來了?」
停下腳步,王子安目光有些地上下打量著他。
王猛不有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
「是,是兩位舅爺,兩位舅爺說的——說您和孔家府上的那位小娘子,兩個人單獨出去游湖了,恐怕今天晚上就不回來了……」
王子安:!!!!!!
王猛在后面牽著馬,并沒有發現自己主人神色有異。兀自在哪里眉飛色舞呢,甚至牽著馬都不忘在王子安屁股后面真心實意地給做了個揖。
「侯爺果然不虧長安第一風流才子的大名,孔小娘子,那么天仙造化般的人物,您也能輕松拿下!小的要是有您一成本領,也不至于到今天也沒有討上一門媳婦,回頭您教……噯,侯爺,侯爺,您跑那么快去哪里……」
看著一晃眼就沒了人影的王子安,王猛不有撓了撓頭皮,總覺得自家侯爺今天好像哪里有些不對勁。
內宅。
東跨院。
看著只是一閃,就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王子安,程處亮和程處默兩個人先是嚇了一跳,等發現是王子安,這才擠眉弄眼地湊上來。
「如何,妹夫,好事成了沒……」
王子安:呵呵——
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兩人。
「過來,讓妹夫好好指點指點你們的拳腳功夫……」
程處默和程處亮是莽了點,但這么多年,在自己老爹的拳腳下,挨揍也挨揍出經驗來了,此時發現苗頭不對,脖子一縮,就想腳底抹油往外溜。
結果,被王子安一伸手,就跟抓小雞仔似的,一手一個給拎了起來。
「師父,師父,我們錯了,我們錯了,下次我們改……」
關鍵時刻,程處默和程處亮兄弟二人慫的毫不猶豫。
「不,你們錯什么啊,你
們沒錯!別緊張啊,我又不是要怎么著你們,我就是想盡盡自己做師父的責任,免得到時候岳父大人說我天天游手好閑,光知道去招惹人家小姑娘,不肯用心教導你們的功夫……」
程處默和程處亮:……
兩人知道大勢已去。
已經開始尋思,待會發出慘叫的時候,到底應該用多大的嗓門,才能既然自家這位好妹夫解氣,又能恰好引起自家妹妹的注意……
一刻鐘后,兩人齜牙咧嘴,一瘸一拐地從自家小院出來了。
臉上毫發無傷。
失算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自家這個妹夫這么女干詐,一出手,就先卸掉了他們的下巴,他們根本沒有發出慘叫的機會。
「咦——兩位公子,你們的腿這是怎么了……」
程處默扯了扯嘴角,眼睛一瞪。
「老子腿抽筋了不行……」
「行,行,行,當然行,當然行……」
王猛連不迭地給兩位舅爺讓開去路,忽然又一拍腦門,想起來什么,在后面招著手喊。
「兩位舅爺,你們要不要緊,要不要小的去請侯爺來給你們看看……」
程處默和程處亮忽然想回頭把這貨給揍成豬頭。
「哦——王大總管,你這是想請我給誰看看啊……」
王猛正好奇兩位舅爺為什么走得那么急的呢,他身后忽然就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扭頭一看,就發現自己侯爺,正乜斜著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頓時就一個激靈。
「沒,沒,沒——那啥,小人還有點事,先行告退哈……」
王子安在自己書房,磨磨蹭蹭,不愿意出來,直到小丫頭武則天親自過來喊他吃飯,才硬著頭皮,回后院吃飯。心不在焉地走了一會兒,忽然覺得好像哪里有點不對勁。
抬頭一看,小丫頭跟以前走的好像哪里有點不太一樣。
但要說哪里不一樣,又說不上來。
不由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看了半天,臨到快到后院的時候,才恍然驚覺,不知不覺,小丫頭已經有了幾分身段。不知道是從他這個視角的問題,還是小丫頭走路的問題,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婀娜的意思。
「師父,快走吧,再不去吃,飯都要涼了……」
臨進門的時候,小丫頭忽然扭頭招呼了他一聲,眉眼間竟然似乎好像有了幾分嫵媚?
怪不得前世的時候,李世民那老家伙,死不要臉,一大把年級了,非要娶昔日老部下的親閨女,這小丫頭確實不愧媚娘的稱呼。
咳——
以后得防備著點李世民和……
算了,李治那小家伙還是個鼻涕蟲呢,暫時不用考慮。
「娘子們,都已經在了啊——」
王子安有些心虛地瞥了一眼自家三位媳婦,結果,想象中的三司會審并沒有來臨,程穎兒甚至還親自給他遞過來一雙碗筷。
一頓飯,吃得王子安心中狐疑不定。
一直到吃完飯,臨出門的時候,才聽到身后程穎兒忽然不咸不淡地補了一句。
「以后下手輕點,我大哥和二哥,都那么大的人了,終歸要些體面……」
有些狼狽地轉身而逃。
晚上,準備哪里也不去了,就在自己書房里待著,先暫時避避風頭。
誰知道,剛到夜半時分,就聽到窗欞一響,窗戶吱呀打開,隨著一陣涼風,一道曼妙的身影從外面飄然而入。
「啪——」
,被隨手放下。
今夜的蘇蘇,表現的極為火熱。
事后,蘇蘇酥軟在王子安的懷里,王子安也不由長出了一口氣,正在那里神游天外呢,忽然就聽得蘇蘇幽幽地問了一句。
「夫君,我和那位靈兒姑娘,孰優孰勝?」
夜色朦朧,借著透過窗欞的月光,他看著蘇蘇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不由緊了緊懷里的蘇蘇,歉然道。
「今日是我不對,動了不該動的心思,你若是不開心,明日我便不……」
話沒說完,便被蘇蘇軟軟的小手堵住了嘴巴。
懷里的蘇蘇,似乎是被王子安硌到了,輕輕蠕動了下身子,像只小貓咪似的趴在王子安的懷里。
「我沒有不開心,我出門的那天,師父和師兄就給我說過,他們說,像夫君這樣謫仙般的人物,定然不會只守著我們幾個女人,我,我只是害怕罷了……」
王子安看著懷著顯得格外柔弱的蘇蘇,沉默良久,這才看著蘇蘇的眼睛,極認真地道。
「我王子安絕不會負你。」
蘇蘇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柔軟的發絲如綢緞般拂過王子安的鼻端,讓他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情愫涌動。
王子安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與孔靈兒揮手作別的時候,崔泓也在家中老仆的陪同下,借著暮色,坐著馬車,再次離開了長安。
輞川別院。
此時,已經步入四月,但輞川一帶,似乎是漏了半拍,還殘余著些許春光。在夕陽的余暉下,桃花爛漫,梨花雪白。就連崔家別院前的垂柳,都顯得更加的婆娑多姿,有著一份別樣的妖嬈。
東跨院。
崔鳴的遺孀柳巧兒,端坐在銅鏡前,仔細地補完最后的妝容。
然后,有些失神地看著鏡中自己的倒影。
眉目如畫,肌膚勝雪,越發有了幾分圓潤嫵媚的風情。
只是,跟之前與王子安偶遇時相比,她的腰身已經變得越發明顯,眼看著已經有掩飾不住的意思,她不由伸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眼中隱隱有一絲憂慮。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門外老仆在外輕聲稟報。
「夫人,家主到了,說是記掛著小公子的病情,想請夫人過去問問情況……」
柳巧兒沒有回頭,只是微微頷首,輕聲道。
「我知道了……」
老仆躬身退下,柳巧兒對著鏡子,又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妝容,臨到出門的時候,又折返身來,特意拉亂了幾縷額間的發絲。
竟然憑空多了幾分我見猶憐的嬌柔與嫵媚。
后院,書房。
「兒媳柳氏,給父親請安——」
崔泓看著發絲微亂,鎖骨精致,因為走路而嬌喘微微的兒媳,崔泓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口唾沫,端正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火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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