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月華如水。
陸雪琪一身白衣無風自動,一雙明眸之中有著萬般柔情,她眼波如水的望了萬幽玄一眼,似在述說著什么。
萬幽玄的目光變得無比溫柔,陸雪琪迎著這溫柔的目光,輕輕的笑了,如同黑夜中盛開的百合花。
她緩緩抬起天琊神劍,望了一眼天際的滿月,流淌著蔚藍色光芒的神劍霍然刺天。
陸雪琪就在這皎月的清輝下,舞起了萬幽玄此生難忘的劍舞,天琊神劍在她如玉的纖手中宛轉騰挪,在這月下盡情綻放幽美的劍花。
天琊神劍時而直沖九霄,時而盤旋在哪白衣身旁,時而化作漫天的藍色星輝。
身著如雪白衣的陸雪琪身隨劍動,漫天的舞姿如同飛揚的雪花,亦如漫天飛舞的飄絮,這道白衣身影,似就是這時間最美的身影。
天琊神劍幽藍的劍光如同夢幻,令這傾盡世間的劍舞浮現出悠悠歲月。
萬幽玄嘴角忍不住上揚,眼神依舊無比溫柔的注視著望月臺上的白衣身影,陸雪琪仿佛未曾察覺,仍然在舞著傾世的劍舞。
片刻后,陸雪琪縱身而起,在半空中收起天琊神劍,而后落在萬幽玄身前。
萬幽玄微微低頭,絕世的容顏近在咫尺,他忽伸手將這絕色女子攬入懷中。
陸雪琪沒有躲閃,任憑萬幽玄將她擁住,如冰如霜的容顏,卻有著一雙溫柔如水的眼眸,靜靜的仰頭望著萬幽玄,慢慢的伸手環住萬幽玄。
這淡淡的溫馨下,兩人許久未曾言語,就這般在月下相擁。
又過了許久,陸雪琪將頭埋在萬幽玄胸口,略微有些悶悶的輕聲道:“幽玄,你也為我舞一次劍,好嗎?”
萬幽玄輕撫了幾下陸雪琪披散在背后的青絲,溫和笑道:“好。”
說完后,他輕輕放開陸雪琪,并幫她將鬢邊散開的青絲歸于耳后。
陸雪琪的目光變得更加溫柔,萬幽玄見此笑意更深,轉身慢慢走向望月臺。
在陸雪琪的眼中,萬幽玄每踏出一步,他的氣息就有輕微的變化,在他停下腳步后,她竟仿佛見到當年在望月臺下舞劍的白衣少年。
與萬幽玄相見的這些日子,陸雪琪能感受到萬幽玄在給他自己加上壓力,眉頭也時常皺起,眼眸有些幽深,這讓她有些心疼,所以她今夜邀請萬幽玄前來望月臺。
此刻,那位曾無比意氣風發的瀟灑少年,那位青云中最耀眼的白衣少年,終于再次出現在她眼前。
萬幽玄沒有察覺到身后陸雪琪的心緒變化,靜靜的調息了片刻后,伸出右手令星輝緩緩延伸。
不一會兒,星辰劍就出現在他手中,他輕撫了一下星辰劍劍身,似乎想到了什么,仰天清嘯一聲,星辰劍直刺蒼穹。
星辰劍綻放出耀眼的星輝,直欲與天際的明月爭輝,隨后陸雪琪就聽到了萬幽玄清朗的笑聲,并見到萬幽玄開始舞起了她同樣熟悉無比的龍華劍。
不過萬幽玄這次的龍華劍不同于十五年前,步伐更加飄渺玄妙,帶著太極玄清道的道法氣息,還帶著三卷天書的味道。
若是再仔細一看,這身形似朱雀騰飛世間,又似鳳凰遨游天際,還似鯤鵬扶搖九天。
半晌后,萬幽玄同樣縱身而起,星辰劍化作星輝融入他身著的白袍,令這白袍帶著淡淡的星輝。
落在陸雪琪身前,映入萬幽玄眼簾的便是那如水般溫柔的眼眸,對于陸雪琪來說,她在別人面前那副冰冷的模樣又何嘗是天生的呢
萬幽玄顯然也知道陸雪琪的內心,所以目光愈加溫和,陸雪琪見此,忽然輕輕的笑了一聲,柔聲道:“幽玄,你知道我為什么讓你單獨來望月臺嗎?”
說完后,她沒有等萬幽玄回答,主動靠在萬幽玄懷里,自顧自道:“這十年來,我每次癡念你之時,便獨自到這后山舞劍,師姐們都不知曉,連師尊也只是隱隱猜測而已。”
萬幽玄聽到此話,輕輕的將陸雪琪攬在懷中,有些心疼道:“這些年,苦了你了。”
陸雪琪仰起頭,見到萬幽玄那憐惜的目光,微微一笑道:“不,我不苦,我已經等到了,不是嗎?”
萬幽玄愣了一下,也微笑道:“我何其之幸!”
陸雪琪微微搖頭,輕聲道:“是我何其之幸……”
萬幽玄有些無奈,似乎想到了什么,撫了一下陸雪琪的青絲,含笑道:“雪琪,你今日在師尊……”
“不許說!”
陸雪琪俏臉微紅,有些羞惱道,卻又將頭埋進萬幽玄胸口。
萬幽玄失笑的搖了搖頭,溫和道:“好,我不說。”
陸雪琪聞言才抬起頭,在他懷中看了一眼上空的明月,忽輕聲道:“幽玄,我們好久沒有一同劍舞過了……”
萬幽玄見懷中的陸雪琪那期待的目光,溫和的笑了笑,抱著陸雪琪身形微動,下一刻就出現在望月臺上。
陸雪琪立即明白萬幽玄之意,輕輕離開萬幽玄的懷抱,將天琊神劍緩緩出鞘。
還記否?
望月臺上,月華臨身,龍翔鳳翥,同游天地!
南疆,焚香谷外。
萬幽玄與陸雪琪在青云休整幾日后,便趕往了南疆焚香谷門派外的山脈中,直到今日已在焚香谷外待了好多天了。
這一日夜已深沉,天際布滿了厚厚的云層,月華似乎也因此隱藏在云層之后。
萬幽玄站在焚香谷外山脈的一處山峰上,微微皺眉的看著南方,陸雪琪則靜靜的站在萬幽玄身旁,沒有打擾他的沉思。
而在身著黑袍帶著面具的兩人前方,那幾座巨峰圍起的盆地中,就是至今仍讓正魔兩道感到神秘的焚香谷了。
過了一會,萬幽玄輕嘆道:“雪琪,在焚香谷駐地的后方有一條被稱為“黑洞”的小道,南疆異族若是想要進入中原,就必須從那條小道進入。”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又思考了一會,才接著道:“原本的南疆是有異族侵擾百姓的傳聞,但自從八百年前焚香谷將總部設于此地后,便再無異族侵擾過南疆邊陲的百姓。”
陸雪琪頷首道:“所以焚香谷在南疆當地百姓的心中聲勢極盛,猶如我們青云在河陽城一般。”
萬幽玄點了點頭,輕聲道:“如此聲望,加上我們這幾日的觀察,可以斷定目前焚香谷內并未出什么意外,所以焚香谷必定有人同十萬大山內的異族勾結!”
陸雪琪微微點頭,顯然也是同意萬幽玄的看法,不過她望著焚香谷內,忍不住輕聲道:“幽玄,雖然如此,但我們已經在焚香谷外等了這么多天,這樣守株待兔真的能等到焚香谷的人嗎?”
萬幽玄笑了笑,道:“如今也只能這樣,原本的那座廢棄古剎,我想焚香谷應該不會再去那里了,就算他們還想定在那,但魚人族應該不會同意。”
萬幽玄話音一落,兩人忽然感受到什么,抬頭一看后,就見到天際有一道金紅色的光芒,這道光芒很淡,似乎想隱藏蹤跡,但這道光芒的主人道行低于萬幽玄兩人,所以被一眼看了出來。
萬幽玄望著天際那道微弱的金紅色光芒,嘴角出現了一絲嘲諷的笑容,與陸雪琪對視一眼后,萬幽玄化作黑光,帶著陸雪琪追了上去。
前方的金紅色光芒很快便落到了一處山洞前,光芒消散后現出一位老者的身影,這人左看右看,確認沒有人后才緩緩進入山洞。
只是在他身后,有兩道隱藏于黑暗中的身影也跟了進去,只是這兩道身影與黑暗融為一體,這老者沒能發現。
萬幽玄與陸雪琪一進入這個山洞,便聽到了一陣鬼叫之聲,令兩人感到一陣難受,不是受到什么音波的道法,只是單純的覺得難聽而已。
不過兩人作為開始被年輕一輩公認的青云雙驕,很快便調整好狀態,順著發出鬼叫聲的方向看去。
這一望去,他們就見到了四道身影,一道是方才他們見到的老者,另一道是一位中年人,還有兩道渾身包裹著披風,一道披風在前,一道披風在后。
萬幽玄瞇了瞇眼,看來上次魚人族的族長被殺,還是讓魚人族有些警惕起焚香谷了,不過他目前還是不會魚人族的語言,只能等那個上次見過的翻譯孫書的弟弟,好像是叫做孫圖的人翻譯了。
不出萬幽玄的意料,在那個為首魚人族的說完后,孫圖開始翻譯道:“族長說:此次去死澤的門派為何如此之多,是不是你們焚香谷故意的?獸神大人知道沒有得到天帝冥石后已經大怒,而且你們還害的我們折損了……”
當孫圖提到獸神這個人的時候,場上那四人皆是渾身顫抖了一下,顯然怕極了這位被稱作獸神的人。
這老者顫抖一下后,很快平復了心情,皺起眉頭道:“我們的約定就是告訴你們天帝冥石所在,之后則是你們自行搶奪,我們焚香谷只不過是順便幫助你們罷了。”
說到這里,這老者看向魚人族的新族長,有些嘲諷道:“你們自己沒有搶到,是你們自己的責任,怎么反倒是過來責怪我們了?”
此言一出,那位魚人族又開始鬼叫起來,這鬼叫聲之尖銳,讓隱藏在黑暗中的萬幽玄與陸雪琪雖然不明其意,但也知道這魚人族應該極其憤怒。
這神秘人鬼叫了好久終于停下,孫圖的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看向那位老者,開口道:“族長說:死亡沼澤從來都是荒無人煙,此次突然多出了那么多修真者,必定是你們焚香谷的緣由,你們不怕獸神大人的責罰嗎?”
這老者皺起眉頭,眼中閃過一絲冷光,卻仍面色不變,顯然還不想就此與這些異族翻臉,沉思了片刻后道:“天帝寶庫出世的動靜我們無法控制,所以此事不能怪我們,若是那位大人真的追究起來,也是你們沒有搶到的責任。”
那兩名魚人族聞言沉默了片刻后,似惱羞成怒一般,再一次鬼叫起來,孫圖便繼續翻譯道:“那你們快點打聽這天帝冥石到底落入了誰的手上,我們會去搶過來的。”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淡淡道:“這個我們如今已經知道,這天帝冥石就在青云門內,被一個叫做萬幽玄的人搶走了。”
得到消息的兩只魚人,沒有再次理會焚香谷老者,直接轉頭就走。
而這老者也沒在意,嘴角帶著冷笑的望著兩只魚人離去,而后轉頭看向孫圖,輕笑道:“孫圖,七年前我們谷內與魚人族發生了沖突,你哥哥在那之后又失蹤了,所以谷內讓你前去學習那鬼叫,倒是苦了你了。”
孫圖搖了搖頭,恭敬道:“師叔說笑了,弟子天賦不佳又深受谷主與師叔大恩,能有機會報答谷內,豈能說苦?”
陸雪琪聽到谷主二字后,神色有些冷冽,她實在是不愿見到正道中有這種派系存在。
萬幽玄見此,連忙伸手輕輕握住陸雪琪的右手,對她搖了搖頭。
老者聽完孫圖的話,朗聲大笑起來,正要勉勵孫圖兩句,忽然山洞外傳來了憤怒的鬼吼聲。
山洞內,焚香谷兩人于萬幽玄兩人都愣了一下,其中萬幽玄最是詫異。
今夜他可沒想著要擊殺魚人族這兩只魚人,他還想著順著這兩只魚人找到魚人族所在的聚集地呢。
老者和孫圖可沒那么多時間思考,若是這兩只魚人再次死于與焚香谷相會,那真的是無法再次合作了。
只是他們都找到這么隱蔽的山洞了,怎么還是有人找到這個地方?
山洞之外,幾顆巨木之間。
忽然綻放出一道紫芒與一道白光,這兩道光芒一出現后,立即對著半空中的兩道披風斬下。
萬幽玄與陸雪琪同時愣了一下,這兩道熟悉的法寶光芒,他們自然知道其主人是誰,可她們怎么也來了,還湊在一塊同時出手?
焚香谷兩人拼命的趕往那兩道光芒,只是還未等他們趕到,兩只魚人絕望的慘叫已在他們耳邊響起。
在場上眾人的目光中,一道被劈為兩半的披風緩緩落下,而另一道披風則變成了碎布,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迎面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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