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載淳的小拳頭不安的捏著自己有些破爛的衣角,小腦袋低垂,完全不敢與自家無良師父對視。
“師父,我……”
他剛準備解釋,卻被邋遢道士給打斷了話頭。
“先隨我走!”
邋遢道士面色緊張,雙眸深邃宛若洞穿了虛無。
袖袍一揮,一道乳白色的光輝拂過,卷著二人,眨眼間便沖上了高空。
同一時間的無為山,八方烏云涌來,將方圓百里的天空籠罩。
黑壓壓的云層之中,道道如蛟似龍的雷蟒不斷的來回滾動。
轟隆隆的炸雷聲,響徹云霄。
極致的黑暗,伴隨著絕頂恐怖的蓋世威壓,傾瀉而下。
山石土壤,花草,萬靈皆在其下瑟瑟發抖。
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感。
本平平無奇的無為山,此刻宛若一柄插天巨劍,萬霞奔騰,瑞芒千丈,無盡的霞光流轉在它的山體四周。
大道天音高唱,祥獸瑞鳥嘶鳴。
成千上萬道映照、刻畫在虛空中的符文、圖騰,開始散發出了刺目地金光。
無敵神圣的氣息開始逐漸彌漫。
而最頂上的無為觀中,一道虛無縹緲的擎天巨人影子,亦緩緩站直身子。
雙眸流轉間,有大宇宙衍生、凋零以及幻滅。
一雙蓋世無敵帶動著絕世光輝的巨手,捏唯一根本印,不動如山聳立原地。
滔天的熱浪席卷了整個南郡。
一股宛若末日的恐慌,強壓在了九州大地上的每一個人心頭。
土地崩裂,河水倒流,詭異森然的斷魂曲悠悠高歌。
地層之下,隱約間還能聽見忘川河水流浮動,鎖鏈敲打聲。
云層之頂,九霄之巔,一座座窮盡奢華的瓊樓玉宇林立。
星辰為路,日月為燈,真龍翱翔,火鳳展翅。
無數舉世難尋的絕世仙草,如同路邊雜草一般,隨意的長在道路兩旁,無人打理。
與此同時
埋骨在九州絕地中的腐朽尸骸緩緩睜開眼睛,裹動著代表著病痛、災禍的黑霧,消失在了原地。
冰封在極北之地,九幽之下中的石人,也開始撕碎冰層。
沉睡在東海海眼的蓋世龍王,亦逐漸掙脫了自身枷鎖。
無數傳聞中擋者披靡的至強者,紛紛走出了自己的閉關地。
“無為山的道藏,必將屬于我妖皇一脈!”
據聞乃是東皇后裔的金烏血脈,放話天下,卷動著十方烈焰,極速朝著無為山遁去。
“傳說中的無為山道藏終于正式開啟了。”
九州仙門、道派之中的掌教、太上長老都紛紛出了苦修多年的洞天福地。
號稱囊括諸天萬宇所有功法秘籍的無為山道藏開始面世。
成仙的契機只在今朝,這群功法早已登頂的人,又如何舍得放棄。
“這是要滅世了嗎?”
無數凡人趴伏在地上,一股渺小無力感自內心深處不斷地涌上心頭。
在此等偉力之下,讓他們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在風雨中無助且無力的飄搖,
仍坐在青山鎮中的路斯里德,被拱衛在了同伴的中央。
金光拂于表面,隱隱有一種萬法不侵的態勢。
他手持酒壺,飲了一口,眸光洞穿虛空,直視本質。
這一切皆是虛幻,不過是開胃前菜罷了。
而在無為山道觀前的安然,則如同入定老僧一般,安坐原地。
外界這宛若翻天覆地的動靜,絲毫沒有打擾到她。
“師父,這是怎么了?”
李載淳身形縹緲,介于現實與虛幻之間,如同一名旁觀者,俯瞰著整個青山鎮與無為山的變化。
而一旁的顧東臨神色慌張,隱隱有了一種肝膽俱裂的恐懼感。
“道法三千,無為無相,無形無常,遁去歸一,融法返本……”
邋遢道士懶洋洋的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
但每吐出一個字,便會化作朵朵金蓮,夾雜著誘人的芬芳,四下飄散。
李載淳雖是不懂自家無良師父的意思,可體內曾流淌過那暖流的位置,開始散發著熒光。
點點星輝,穿透云層,納入了他的體內。
與觀中盤膝打坐的安然遙遙呼應。
一種帶著莫名氣運的鏈接,在二人的識海中構建了一座靈力橋梁。
陰陽交匯,五行流轉,李載淳的道行開始以一種駭人的速度,極速增長。
不知為何,邋遢道人的眼角含淚,此刻竟有一絲說不出的孤寂。
“你很好!可愿入我門下?”
邋遢道人側過頭,看向顧東臨。
顧東臨一愣,對方這手段絕對是個隱士級別的絕頂大佬,自而不愿意錯過良機。
急忙幾步上前,跪倒在了邋遢道人的腳下。
三跪九叩,并沒有經歷十分繁瑣的拜師禮,一切簡單異常。
“我有通天徹底三術,一術修至大成可通前世今生過往。”
“一術號稱萬法不侵,肉身不滅。”
“一術可通陰陽,斷人生死。”
“你自己挑吧!”
不知為何,邋遢道人看向顧東臨的目光有些許復雜,似乎不是出自本意收他為徒。
“師父,我選第三術。”
顧東臨眉宇間透露著欣喜,聽此名,便知曉,此乃絕世之術!
“此術極難大成,一經修習便不能轉修他法!這樣你可還愿意?”
邋遢道人的聲音低沉,似乎還想勸解他。
但已經被自己以后騰云駕霧,披靡天下的景象,所填滿了大腦的顧東臨,哪里會聽。
“我愿意!師父,就修習第三術!”
顧東臨的聲音極大,他相信,只要能將第三術修習大成,便可傲世天下。
他現在是個什么情況?
他現在等同于后世西游記中,遇見了菩提老祖的孫悟空啊!
有此等蓋世絕學,若是錯過了,那必然悔恨終身。
見自己勸阻無效,邋遢道人彈指一點顧東臨的眉心。
一道璀璨光華沒入了他的腦海。
一篇篇繁雜的經文,夾帶著無數的醫毒藥理,在他腦海中不斷回蕩。
那一個個的細小文字,宛若一柄柄尖刀一般,深深的刻在了他的腦海。
劇烈的疼痛感,險些讓他背過了氣去。
“自今日起,你便是神農門的唯一傳人,今后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
邋遢道人說罷,抓著酒葫蘆,豪飲了一大口酒。
“那師兄呢?”
顧東臨皺著眉頭,抓住了關鍵詞,唯一傳人!
“你二人道不相同,可不必以師兄弟相稱。”
邋遢道人說罷,看向那仍在接受天地孕養的李載淳,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