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動了,表情古波無瀾,如一尊九幽邪魔般,五指齊張,那本還飄蕩在周遭的霧靄,頓時回縮到了他的掌心之間,化作了一柄令人肌體生寒的鐮刃。
一道銀光劃過天際,雪亮的刃芒,照著李載淳的鐵拳力劈而下。
退無可退,激烈的碰撞聲,響徹山野。
才一輪簡單的觸碰,李載淳便吃了一個悶虧,這鐮刃上帶有很強的腐蝕作用,若非他寶體無雙,恐怕現在整條手臂都會被對方給徹底廢掉。
感受著來自指骨之上傳來的劇烈灼痛感,他也算是打出了真火,帶著殺意,直接跟著黑袍人硬憾。
哪怕是修為遠不及對方,可仗著肉身的強橫,二人如同兩臺橫行無忌的戰車,在這山林間肆意的對沖,碰撞!
山石崩裂,古木折斷,戰場被越拉越大,打得整座矮峰的峰頂,都開始朝下滾落著碎石。
本隱藏在山川河脈間的陣法,此刻也被徹底激活,那些被轟得爆碎,破爛不堪的山體,亦開始逐漸的被其修復。
“你們是何人?”
李載淳被打得口鼻溢血,氣喘吁吁,軀體間,宛若是被抽空了力氣一般,有著一種很強的虛弱感。
他有想過用當初對付劍無痕的那招,來對付這黑袍人,但是卻完全沒有用。
這人的身體內,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靈力,所擁有的僅是那帶著濃厚腐蝕氣息的灰色霧靄。
才剛被他給吸納進體內,便如同服下了劇毒一般,開始有了頭暈腦脹,想要干嘔的感受。
也就是因為這個,他的胸口,被對方的鏈刃,給劃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在這莫名的灰色力量之下,大吞噬體自帶的修復能力,也被其阻攔住了,他現在根本就拖不起。
越往后拖,局勢也就對他愈發的不利。
本以為對方根本不會理會自己,但出奇的,這黑袍人,竟然停下了手,一雙閃耀著幽藍色火芒的雙眸緊盯著他,沉默了半晌之后,適才用了一種極度干硬的口吻答道“寶甲......歸還.....”
這聲音很難聽,一如他的外表皮囊,若是硬要形容,就像枯黃的指甲蓋,拼命的抓撓木地板一般,讓人聽之,便會頭皮發麻,不由得軀體顫抖。
“寶甲?”
李載淳一愣,腦中瞬間如電流般閃過了那古龍峰上,曾被他給坑慘了的冢魂。
現在所有的一切都瞬間明朗了,為什么劍無痕的修為會瘋漲,為什么這群黑衣人與劍無痕的氣息一致。
他這是突破了封印,已然從隱龍淵中,逃出來找自己追債來了。
不難想象,一但自己落到了冢魂的手上,對方會用一種什么樣的酷刑,來招待他。
畢竟當初的自己,可是將他給整到了懷疑人生的程度。
看著面前的黑袍人,李載淳內心有些發緊,這冢魂的修為,果然如他當日所言的那般深不可測。
隨意遣出幾人,都能將自己給逼入這等的絕境,若是本尊親臨,恐怕除非自己的無良師父出馬,或者濁蟒再次修為灌體,才能從對方的手中逃脫。
“東西沒有,有種的,便殺了我吧。”
他難得硬氣一回,整個人腳步重重一踏,又再次俯沖了過去。
當初器靈在廢墟中,耗費自身儲備了無數歲月的靈力,方才救了自己一命,他可不是那種知恩不報之人,當然是不可能將大道寶瓶給交出去的。
更何況,哪怕是他想交,也根本交不了,自從上次一別,這寶瓶便消失在自己的軀體中,根本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見李載淳不識抬舉,黑袍人長嘯一聲,再次與他纏斗在了一起,展開激烈搏殺。
這一次對碰,鮮血迸濺,直接讓李載淳遭受重創,橫飛出了老遠。
他已經無力再戰,若是再繼續下去,等那九人過來,他的這一輩子,也差不多就過到頭了。
“老濁,助我一把!”
李載淳大喝,強行振作起了精神,開始朝后飛遁。
盡管傷勢嚴重,眼睛也開始逐漸模糊,但是生死之間的潛力爆發,也讓他的遁速有了質的飛躍。
身形如電,化作流光,在這林間穿梭,雖不能將這黑袍人甩脫,但對方一時也根本抓不住他。
“我有一術,可以讓你重歸戰力巔峰,不過恐怕使用過后,你會脫力三日。”
濁蟒略微有些猶豫,畢竟在這個關頭,脫力三日,也等同于直接變相的宣判了他無緣道藏。
“知道了,趕緊!”
李載淳沒有絲毫的猶豫,狠狠一偏頭,避過了身后一道由灰色霧靄組成的利箭。
這黑袍人現在已經不準備留手了,處處是殺招,只要他稍一分神,便極為容易被他給釘死在樹干之上。
“術法傳你,你自行斟酌。”
隨著濁蟒的話音落下,一篇晦澀的符文,出現在了李載淳的腦海中。
‘決死術’
這是這篇術法的名字,李載淳對于修道,向來便有很高的天賦,幾乎是草草的看過了一遍,便已經徹底的爛熟于心。
該術的威力很強,卻不是攻伐之術,一如濁蟒所言,僅僅只能恢復自己的巔峰戰力,與它本身的名號極不相符。
“我修改過,原版是需要耗損百年的壽元。”
濁蟒的語氣很是驕傲,對于能降低這種逆天術法的負面作用,可以說是很多修士,窮其一生都做不到的事。
不過李載淳卻也沒有時間在這種東西上面多做計較了,右手一翻,取出了一根尖銳的銀針,一寸來長,直接便對準了自己的百會穴,狠狠扎入。
‘嗡’
伴隨著一陣耳鳴,他頓時便覺得自己雙目一黑,險些直接栽倒在地。
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的軀體深處噴發,朝著四肢百骸蔓延,本干涸的經脈,又再次開始奔涌起了滾滾的靈力。
這是人體之內,所潛藏的力量,被一次性全部激發開來。
自從修為跌落之后,李載淳還從未感受過,自己有這么強大的實力。
雙臂一震,便將照著他額頭射來的箭矢,給直接震成了粉塵。
“癟犢子,你老父親又回來啦!”
李載淳大喝,聲浪滾滾,震得方圓千米的樹葉,簌簌落下,震得周遭的鳥雀,都開始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