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一陣凄厲的哀嚎聲,將所有人的目光都給吸引了過去。
原來是一名聽完此人所言之后過于畏懼的修士,開始提劍準備鏟除這些所謂的‘往生花’。
但人才靠近花蕊不過五步的距離,自地底便瞬間鉆出了一根手臂粗細的荊藤,如一條靈便的碧綠巨蛇一般,迅捷的攀上了他的腳踝。
縷縷鮮血飛濺,那人被裹成了一顆人粽子,懸浮吊掛在了半空中,僅掙扎了片刻便再也沒了半點的聲息。
這荊藤極為妖邪,在陰沉的天空映襯之下,泛著幽紅的光芒。
“又出現了一朵往生花!”
一名音容姣好的女修士,指著那人粽子的位置,直接放聲大哭了出來,絕望到了極點。
那里又開出了一朵嬌艷的花骨朵,與其余不同的是,這花蕊的正中央,并未有鬼嬰的存在。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好看,他們并非沒有嘗試過,去援救那名修士。
而是所有出手之人,皆已經被高高吊起,成為了一枚新鮮的人粽子。
這條荊藤完全不懼任何的術法傷害,哪怕是與木相克的烈焰,也根本對它沒有分毫的效果。
“這是往生花的伴生植株‘葵水蛇柏’。”
先前那認出了往生花的修士,緩緩踏步而出,卻不敢靠近那蛇柏分毫。
“這種邪物靠鮮血為生,以魂魄為食,寒暑不浸,水火不侵。
若想以凡力誅殺他們,除非……”
這人語氣一頓,沉吟了良久,表情糾結至極,似是極為不愿意打擊在場諸人。
但邊上有人受不了他這等賣關子的姿態,想要上去揍他,卻發現除他之外,再無人可以認出此物的跟腳,所以只能強忍著怒火,不岔的吼道“除非什么,你倒是說呀。”
那人長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頗為頹然的說道“除非能取來西漠的‘極樂凈土’,以佛法度化其中怨氣。”
這話脫口,等同于是直接宣判了在場諸人的死刑。
且不談這西漠與此地相距億萬里,就是說這‘極樂凈土’,作為九大凈土之一,哪怕是大部分佛門中人,窮盡一生,也未必能見上一眼。
‘簌簌簌’
類似于樹皮剮蹭地面的聲音緩緩響起,眾人匯聚目光而去,那荊藤經由鮮血的滋潤,變得愈發的粗壯了起來,逐漸延伸出地面十丈長的根莖,又分出了不少的枝杈,若一棵巨樹一般,聳立于眾多往生花當中。
在一片陰層層的天空映襯下,眾人皆是被一層陰影籠罩,這株蛇柏宛若是一條多首巨蟒一般,張著無數張血盆大口,貪婪的掃視著所有人。
清風搖曳,血雨揮灑,一名又一名的鬼嬰,開始攤開潔凈白皙的雙手,笑得愈發的燦爛,一枚枚諾大的人粽子熠熠生輝,散發著迷蒙暗淡的光彩。
“無為山有‘極樂凈土’的!”
有人突然大喝,幡然想起當初老流氓曾大鬧西漠,強勢‘求’回了一捧圣土,就安放于青山鎮中,護持該鎮安康。
但此言才剛出,又有人驚恐的指著高空,身子瘋狂的顫抖,口中不斷的呢喃著“滅世之象!”
眾人抬眼看去,那本積厚的烏云潰散,投射下了兩道刺目的光柱。
‘日月同現’!
有人惶恐的瘋狂倒退,抬首看向那翻涌的云層,神色駭然。
一陰一陽兩個諾大的光球,將這本該漆黑的烏云,給直接映照成了雙色,就宛如是太極圖的陰陽二魚一般,兀自旋轉。
陰盛陽衰,日華暗淡,月華逐漸開始籠罩大地。
“月吞日,陰陽顛倒之時,往生花上的鬼嬰也就該徹底成熟了。”
那人說罷,也不再啰嗦,右手一揮,憑空浮現出點點光輝,交織成了一副無為山的地圖。
由于人口擁擠的原因,曾經的青山鎮早已被人拆除,改換成仙門寶閣,亭臺樓宇。
所以他需要復盤,以借此推敲‘極樂凈土’大概存在的位置。
“你醒了。”
冢魂的聲音輕飄飄的,輕抬右手,五指一握,李載淳身周的能量光罩,轟然破碎。
一朝的頓悟,讓他的修為重返三花境,但卻還未來得及欣喜,瞬間便被迎面而來的陰煞,給掀了一個跟頭。
“這...這是怎么了?”
他側頭看向冢魂,卻也完全沒有想過,自己只不過是修煉了片刻的時間,怎會連天地都變了。
冢魂不語,抬首透過云層,朝穹頂看去,那里所達到的大能境修士,已經高達了三十人之數。
道道通天徹地的神魔虛影,盤膝圍繞著那道青銅巨門,伴有無數金蓮飄蕩,道音輕鳴。
巨門亦在隨之震顫,隱約間可以看見,那一扇門戶間,被拉扯開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他們這是在開啟源頭。”
冢魂沒有正面回答李載淳的問話,顯然他是知道青銅巨門之后是什么的,但卻不愿意去阻攔這一切惡果的發生。
沉默了半晌,冢魂回過頭,道“這里即將發生大禍,你可愿隨我回圣城?”
李載淳不解,眸光定定的掃視著四周發生的一切,特別是看到那詭異的往生花,以及那陰盛陽衰的日月景象,心頭突然醒悟了什么。
‘無花無果可成海,容日納月可匯沙。’
這是當初那老痞子,與賣于青銅碎塊給他之人所言的話,卻在一一應驗。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這一切該是在道藏中發生的。
“是那座神魔大墓要出現了嗎?”
他口中喃喃自語,多數是沖著冢魂發問的,畢竟這個萬年老魔,肯定有什么東西壓在心里,不愿意說與他聽。
卻不想,冢魂微微一愣,頗為詫異的看著他,良久之后,似乎醒悟過來了些什么,不由得大笑。
“一群癡傻呆兒被利益蒙了心,竟將那里當做了一場造化。”
話畢,他也不愿意在此繼續逗留,因為他發現,那經歷過一場大破滅的石皇,也同樣發現了端倪,已經悄然離去了。
“隨我走吧!”
冢魂一把扯住李載淳的右臂,大手一揮,徒掌便撕裂了一道虛空門戶。
這天地被鎖困確實不假,但對于他來說,卻算不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