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明月爬上了云端,卻由于太過的嬌羞,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塊黑紗,遮掩住了嫵媚的容顏,讓這大地,亦隨之開始失色。
小混子坐于院落中的假石山上,抬眸不斷地打量著天色,面泛欣喜。
可謂是人走好運,連天都幫忙。
這等的夜黑風高,可不是極為適合去干一些‘俠肝義膽’的好事情嗎?
“趕緊,莫等那群人起了警惕之心,那就晚了!”
濁蟒的聲音依舊是懶洋洋的,話畢又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沉默了下去。
李載淳滿頭黑線的盯著縱魂環中的濁蟒,哪里會不知道這貨不就是自己困了,想要催促他早點干完活,早點睡覺而已嘛。
“我明白!”
小混子撇了撇嘴,貓下了身子,取出濁蟒以大能骸骨煉制而成的粉末,涂抹到了自己的外衫上面。
隨之運轉‘欺天術’,斂去了自己的氣息,逐步朝著院外摸去。
這別苑不大,但守衛卻出奇的森嚴,幾乎可以說是十步一卡,五步一哨。
當然,這盡數是由已經被煉制成為了人傀的修士負責。
但這些個人傀,在面對李載淳的時候,卻如同面對空氣一般,哪怕是身貼身,也根本發現不了他。
按照濁蟒所言,這些個玩意兒,如今已經稱不得算是個人了,頂多只能說是一具行尸走肉而已。
他們的五感盡失,僅靠著一些氣息鎖定,在面對‘欺天術’時,等同于是廢物。
當然,這也是施法者不在的前提下。
若是有施法者在旁,就他眼前的這群人傀,絕對可以輕易撕碎大能。
人才剛行出幾步,卻聞聽一陣空妙絕倫,余音裊裊的蕭聲。
李載淳眼眸微瞇,有了一絲好奇心,繞過一群人傀,緩步朝著此處別苑正中的水榭涼亭而去。
此等江南風味的院落,自然是少不了水波粼粼的湖面。
舉目眺望而去,卻僅只見一名白衣闕闕的素人,安站一處亭臺處,正迎風而立,照著那淺薄的月色,輕呼著手中的玉簫。
恰是一陣清風拂來,正好蕩起了她那經由一條簡易紅線束縛著的及腰長發,雖若霧里看花,僅只見半面容顏,但卻出奇的讓人陶醉其中。
細雨綿綿,一曲蕭音蕩人心魄,李載淳駐足停留在原地,卻是不愿動彈半步。
此般的景象屬實太過美好,悠悠振翅的彩蝶,在月色的映襯下,套上了一層靈輝,翩翩起舞,將之給襯托得如同九天謫凡的天仙一般。
良久之后,蕭聲漸止,那白衣女子抬首望月,卻是開口了。
“公子既然有此閑心,何不出來一見?”
聲音空洞,正如她手中的那柄玉蕭一般,似是擁有一種洞穿心扉,直擊靈魂的魔力。
李載淳面泛尷尬,在此偷窺良久,頓時便起了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緊蹙感。
搭拉著雙手,緩步踏出了隱遁身形的古木,笑道“我不過是路過,倒是叨擾了,這就離去!”
話畢,轉身便打算離開,根本沒有任何想要留下的意思。
他又不傻,在這種地方,能出現一個這般的女子,不是一個坑,那就是一道擇人而噬的漩渦,稍有不慎跌落進去,那便是骨斷筋折,尸首分家。
總而言之,定然不是什么好鳥!
哪怕......
這娘們確實長得不賴......
但卻哪想,人才行出數十米,便憑空漂浮,直接離地而起,整個人倒飛了回去。
“公子這般離去,是否有些太過無情了些。”
那白衣女子素手微揚,隨著她的牽引,直接將李載淳給拉扯到了自己的跟前。
打量著對方的驚世容顏,小混子咽了口唾沫,卻不是因為垂涎于她的美色,反倒是覺得這娘們實在是太過邪乎了。
這般的實力,與他的猜想無二,就是一個蛇蝎美人。
講不準,待會可能會將自己拖入這院落中的哪個空房間中,肆意的羞辱、鞭撻、蹂躪自己。
他可還是個孩子呀,雖然......嘖嘖嘖......
‘啪’
一擊清脆且響亮的耳光過后,小混子被直接掀飛了一個大跟頭。
那白衣女子面上的冰霜消融,俏臉嫣紅的怒視著他。
“本以為是位知音,卻不想是為登徒子!”
說罷,似乎是還不解氣,又一拂袖,將之給狠狠的甩入了那一潭池水當中。
‘噗通’一聲。
小混子掙扎出了水面,雖然并未受到任何的傷害,但心卻涼了半截。
‘他心通’!
這娘們竟然會‘他心通’!
此般能夠洞穿他人心思的術法,非有天賦道體而不能修煉。
曾聽人言過,若是碰到了這等人物,結了個善緣尚好,若是結了惡果,還是有多遠跑多遠吧。
畢竟,擁有這類詭異莫測的神術,無一不是天之驕子,注定擁有問鼎仙路的絕世妖孽。
明晰了這一道理,小混子頓時便有了落跑的打算,但這一念頭才剛升起,便又被對方一掌給抽飛出了水面。
好家伙!
李載淳面泛苦澀,急忙收斂了內心的一切念頭,同時悄然運轉‘太上無為道德經’,希望以此可以抵擋住對方的窺探。
“仙子姐姐莫要見怪,要怪只能怪您太過脫凡驚艷,讓我這等小沙彌都不得不動了凡心!”
見到對方又有了拂袖抽擊而來的打算,小混子趕緊捂住腦門,高聲呼喝,甚至希望可以披上禿驢的袈裟偽裝,能讓對方下手輕一些。
那白衣女子微微輕哼了一聲,聲音極為冰冷,眸光若寒冰般經久不化,打量了他片刻之后,適才開口,冷聲道“既然是出家人,自當是要五蘊皆空,有此齷蹉念頭,我代你師父教訓于你,也并無不可。”
話音落下,一指點出,又給李載淳彈飛出了老遠,深陷進了一片嶙峋的怪石堆中。
這女子下手極重,讓他在倒飛的過程中,接連撞碎了不少的巨石。
漫天的粉塵飄揚,小混子緩緩爬起了身,右眼皮微微跳動,頓感心頭一涼。
果不其然,他又給對方強行拉扯了回去,懸浮于空,道道粗重的荊藤自地面之內冒氣,狠狠的朝著他的身上抽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