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載淳眼珠子瞪得溜圓,也知曉現在自己的形象極不雅觀,但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朝對方投去求饒的目光。
這女人翻臉比翻書還快,搞不好到時候還真就給他晾在這里一整天或是一整年。
這白衣女子卻渾然不理會他半分,湊過頭去,將自己的腦袋緊貼著李載淳的額間,緩緩閉上了雙目。
這溫婉柔軟的觸感,卻并未讓這小混子有任何沉醉在其中的意思,反倒是瞳孔微縮,似是遭受了什么巨大的痛苦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此,這女子從才剛觸碰到他的那一刻開始,二人的額間便綻放出了一道乳白色的光暈。
道道迷蒙且暗沉的氣機,圍繞著二人不住的流轉。
李載淳只覺得自己的腦海一片空白,心神緊隨著一陣恍惚,僅片刻,他便清楚這人到底打算干些什么了。
這她女良的是要奪舍他的肉體呀!
當即哪里還肯這般繼續縱容對方下去,心頭默念‘太上無為道德經’,心神瞬息間便沉入了識海當中。
這里是他最為重要的地方,亦是道藏的所在,所以若是對方想要奪取這具身體的控制權,那必須先要將此處給拿下。
一如往昔,青蓮鋪陳遍地,一道背負沉重枷鎖的小娃娃,盤膝坐在最為左側的蓮花寶座之上閉目養神。
天空穹頂上,接連灑下道道金輝滋潤萬物,依稀間,可以看見最高處,坐落著一座九重宮闕,寶輝彌漫,道音不絕,剎是寶相莊嚴,動人心魄。
他身具道藏的秘密,一定不能讓人發現!
這是邋遢道士反復再三強調過的一句話,若是泄露了出去,恐怕會直接平白遭受無妄之災,而他,也將成為九州中人人都想分一杯羹的移動寶庫。
隨著他的一指點出,三道虛幻的身影,自中心蓮座之上,瞬間映照虛空。
神祇、巨龍、饕餮,三尊擎天立地的虛影,仍舊在不斷的變大,爭相嘶吼。
被青蓮鎖困了這么久,對這三尊生靈來說,可謂是憋屈到了極致,平日里甚至連靈氣供給都給徹底的封禁住了。
現在終于恢復了自由,又如何不讓他們興奮到發狂?
李載淳閉上雙眸,心神盡斂,感受到一股極為磅礴的能量,正朝著自己的識海壁壘而來。
“矛!”
他屈指點出,無數鋒銳異常的長矛拔地而起,照著對方便疾射而去。
這里是他的世界,他就是這里的神,所以對于這種外來的入侵者,他有著極大的優勢。
但卻不想,那根根長矛還未觸及到對方的身上,便轉瞬間化作了漫天的粉塵,四散一地。
李載淳猛地一怔,心頭閃過了一絲極為強烈的危機感。
他能感受得到,那些矛刃并非是被力量所阻擋,或是被轟碎,而是被對方給同化了!
換句話來說,那便是那白衣女子,似是已然掌握了這具身體的一部分控制權。
這不由得便讓他的軀體有些生寒,甚至逐漸開始微微發緊了起來。
對方的修為相較于自己來說,還要高上了不少,若說是在外界對陣,自己根本還不夠對方一個手指頭戳的。
這神識力量亦是如此,雖說一直以來的歷練,讓自己的神識已經壯大到了足以跟朝元境巔峰修士一較高下的地步。
但對于面前這清麗的白衣女子來說,卻仍舊是有些不夠看。
“去!”
感受到了危機,李載淳也不再愿意留手,當下便再次一直點出,牽引那三尊生靈朝著對方俯沖而去。
這是他除卻腳下青蓮之外,最為強大的殺招了,若是連這都對付不了對方,那今日一戰,恐怕對于自己來說,那便是兇多吉少了。
被壓制了許久的三尊生靈,尋到了對手,有了一展神通的機會,頓時便卷動起了無邊的風云與大浪,呼嘯掠去。
道道冰涼且清寒的氣流不斷流轉,組成了一道由堅冰構筑的盾牌,橫亙在了二者的中間。
那由自身神祇所化的擎天魔影見狀,長嘯一聲,周身一震,一拳揮出,重重的砸在了那冰墻表面。
力量雖強,但僅只在上方留下了些許的裂紋,并未造成任何的碎裂跡象。
李載淳的眉頭微鎖,那一拳的力量他心里有數,絕對是極端的強大,卻從未想過,連對方的護身之術都無法擊穿。
右手一拂,那無邊粗長的巨龍,張口便噴出了一片無盡的火芒。
灼熱的高溫,裹夾著濃厚的熱浪,讓這腳下的池水都隨之沸騰了起來。
冰墻溶解,化作點點的清水落下,但按照這整體的面積來說,卻仍舊是有些無傷大雅。
一直盤旋在高空,不斷騰跳著濃厚黑霧的饕餮見狀,嘶吼了一聲,四蹄一踏,口中頓時出現了一個幽深的黑洞。
一口而下,徑直便將那冰墻給吞噬進了腹中。
“好!”
李載淳高喝一聲,本有些壓抑的心情,都因此舒緩了不少。
但,也正在他的話音落下,本準備抽身回返的饕餮,其腹部瞬間開始急速膨脹了起來,隨之表皮逐漸結起了冰霜。
并未過去多久,便直接砸落進了那一片湖水當中,被直接凍成了一座冰雕。
“該死!”
李載淳盯著那仍在緩緩前行的乳白色能量光團,雙拳被捏得嘎吱作響。
頓時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正被硬漢強上的黃花大閨女,有心抵擋,卻無力回天。
他能怎么辦?
叫救命嗎?
這種東西對于現在的情形來說,屬實是太不現實了。
巨龍橫空而去,一尾重重掃過,甚至讓這方識海世界,都給分裂成為了兩截。
那尊神祇尾隨,鐵拳爆發出熾盛璀璨且奪目的神輝,一拳直擊而去,周遭的空間頓時蛛網遍布,巨力無雙。
李載淳感覺自己的腦仁都要炸裂了,這兩貨下手完全就沒有分寸,根本就不在乎這所謂的戰場,就在他的身體當中。
但事實也確實如此,若是他們不爆發全力的話,恐怕還真就沒有任何的手段,可以奈何的了這白衣女子。
甚至,再這么被動下去,搞不好連帶著李載淳,也只能成為這湖中的一座冰雕。